第一章 小鎮(zhèn)少年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人說，江湖是恩怨情仇，有人說，江湖是爭權(quán)奪利，也有人說，江湖是綠水青山。
這里是江南的一個小鎮(zhèn)，前有綠水，后有青山，乃是人生一大好去處，這看似與世隔絕的小鎮(zhèn)，又會隱藏著什么驚天之密?
平安鎮(zhèn)西，相比鎮(zhèn)中心，這里不夠繁華熱鬧。相比鎮(zhèn)東，這里不夠氣派，但這里卻多一分寧靜與樸實。
自古以來，平安鎮(zhèn)便沒有北鎮(zhèn)和南鎮(zhèn)，鎮(zhèn)中心是商業(yè)地段，鎮(zhèn)東，大多都是鎮(zhèn)上有名的人居住的地方，比如鎮(zhèn)長家，比如官方，均是坐落于此。
相對兩者，鎮(zhèn)西就落后一些了。
鎮(zhèn)西有一條小河，坐落于鎮(zhèn)西東南角，河邊時不時有幾棵桃樹，每逢開花的季節(jié)都會長滿桃花，至南向北，然后轉(zhuǎn)頭向西通往西郊，也就是說，這條小河將一塊區(qū)域包圍著了。
在那里，住著兩戶人家，一戶是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婆婆，由于其子離開平安鎮(zhèn)去那遙遠的縣城去打工了，不便照顧，就把她孫子留下來了。
至于另一戶人家，則是一個少年，今年十三歲，爹娘在其八歲時便突然離開了，留他一個人孤苦伶仃，隔壁的老婆婆看他可憐，就讓他來蹭飯，代價是要干一些雜活，這才不至于餓死。
此時天空太陽高掛，眼看上午要過，卻還是不見少年蹤影。老婆婆一下子就明白為什么了，當(dāng)下便氣沖沖地提著拐杖來到少年的家門前，用拐杖猛敲那本就破爛不堪、搖搖欲墜的木門。
然而這少年此時正在那不知破了多少個洞的草席床上呼呼大睡，鼻子上還掛著個大泡?？谒绷?，面帶微笑，一看就是在做著什么春秋大夢。
緊接著，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少年鼻子上的泡泡終于炸開了。
“洛羽！這都什么時候了?今天的柴還沒砍，讓我怎么燒火煮飯，水也沒挑，今天還沒洗臉，我孫子都口渴了！”
少年猛然驚醒，眼中帶著幾分惺忪，揉了揉雙眼，口中喊道：“來了來了，急什么，不就幾根柴，幾桶水嗎?用得著嘛……”
不過少年的聲音只有前面這段話大聲，后面的也僅僅只能當(dāng)自言自語了，他可不能讓老太婆聽到，不然指不定會受到什么懲罰呢。
老太婆聽得少年的回話后，當(dāng)即哼啦一聲，但卻不再糾纏，轉(zhuǎn)身回屋去了。顯然，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少年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將凌亂的頭發(fā)束起來，這時少年的模樣才完全顯現(xiàn)出來。
少年一頭黑色長發(fā)，濃眉大眼，眼睛是標準的黑色，看上去十三四歲，身材健碩，看上去眉清目秀，一身破爛的布衫和褲子，不知有多少個補丁了，整體看上去，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窮酸。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窮酸的要命。
正如老太婆剛才的稱呼，少年的名字叫洛羽，洛陽的洛，羽毛的羽。
洛羽一臉不怠的推開那扇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門，走出屋來，刺眼的陽光射入眼簾，讓人情不自禁瞇上雙眼，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洛羽不再停留，從門口提前那兩只早已放在他門口的空水桶打水去了。
打水的地方正是洛羽家旁邊不到百米的那條小河，這條小河不寬也不窄，但也有兩米寬，平時水位挺高，到了旱季，就低了許多。
洛羽一邊抱怨一邊將水桶置入河中，很快，兩桶滿的不能再滿的水打上來了，然后兩個水桶被放在河邊。
洛羽的父母在離開他時給他留下了一本拳譜，叫做詠春拳，特意叮囑他要每天抽空練習(xí)。
從八歲開始，洛羽五年如一日的練習(xí)，憑借著這拳法倒是在鎮(zhèn)中闖出了一點名氣。也正因為如此，洛羽的力氣比同齡人要大的多。
甚至相較于成年人也毫不遜色。
洛羽本可以一手一桶提回去一次性解決的，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這老太婆在他耳邊整天念念叨叨的，不能讓她這么容易得到水。
以洛羽對她的了解，這兩桶水絕不只是用來煮飯和喝，距離上次洗頭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五天，今天不出意外她一定會洗頭。
況且，以洛羽的力氣，雖然可以做到同時提兩桶水，但也十分勉強，他才不會出那么大的力氣提水給她洗頭呢！
你急?我偏偏慢一點！洛羽一臉壞笑，甚至已經(jīng)想到那老太婆因此而惱怒的表情了，想想就覺得特別爽。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正如洛羽設(shè)想的一樣進行著，數(shù)十米的距離硬是被洛羽拖了十來分鐘，這期間好幾次老太婆都提著拐杖探出頭來怒氣沖沖地大罵，然而她越是如此，洛羽便越是暗爽，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有點問題。
“洛羽！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信不信我讓你中午沒飯吃?”老太婆又再次從屋里探出頭來，不耐煩的罵道。
洛羽撇了撇嘴，表示極為不爽，不過腳步還是加快了幾分。
好不容易來到老太婆家門口，結(jié)果老太婆發(fā)現(xiàn)只有一桶時，雙眼圓瞪——她眼神不好不然也不會戴一把老花鏡了。
“怎么只有一桶?還有一桶呢?”老太婆用拐杖指著洛羽質(zhì)問道。
看著老太婆那氣急敗壞的樣子，洛羽心頭偷笑了一把，不過表面上卻是無奈地攤了攤手，無辜道：“沒辦法啊，我力氣不夠，昨天吃的太少了，今天沒力氣了?！?p> 老太婆強忍怒氣，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聽洛羽這話，似乎還挺有道理的。不過她還是說道：“那你還不快去提回來?我限你十分鐘回來，否則……你自己心里清楚?！?p> 洛羽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轉(zhuǎn)身朝河邊狂奔，看那速度，哪有沒吃飽的樣子?
終于，又是折騰了近十分鐘，那兩桶這才下了老太婆的大黑鍋內(nèi)，至于洛羽，則是非常自然的被叫去砍柴了。
畢竟，沒干柴燒不了水嘛。
只說這一次洛羽倒是沒有再耍什么壞心眼，而是老老實實地砍著干柴。
當(dāng)然，當(dāng)不小心瞄到老太婆正在悠閑地和她孫子玩耍時，洛羽的心中還是極為不快，不過好在洛羽僅僅只是心頭不爽而已，倒也沒有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砍完柴之后，燒水這一大重任，肯定又落到了洛羽的頭上了，對此，洛羽雖然早有預(yù)料，可還是罵罵咧咧了幾句后照做了。
總而言之，又是花了不少時間，將這一大鍋水燒開，洛羽心中極為懷疑，兩桶熱水，一點涼水也沒有，怎么不把這老太婆給燙死?
然而洛羽的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答案了，只見老太婆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xiàn)在灶房里，還不待洛羽反應(yīng)過來，老太婆的拐杖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砸向了洛羽的腦袋。
“??！”旋即不出意料的洛羽慘叫，猛然回頭，一雙眸子惡狠狠地盯著老太婆，瞳孔都爬上來血絲。
那副模樣，仿佛洛羽下一秒就會人頭見到殺父仇人一般撲殺上來。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老太婆面無表情，有恃無恐，似乎認定洛羽一定不會出手。
洛羽也沒有讓她失望，他并沒有撲上去，因為他知道，他這一撲，不僅僅是沒有午飯的問題了，估計得喝幾天西北風(fēng)了，或許東南風(fēng)也該喝點，不然不管飽。
“瞪什么瞪?不想吃飯了?來，把水拿到我澡屋去。”老太婆說著，也不再理會洛羽那可以殺人的眼神，轉(zhuǎn)身離開。
可憐的洛羽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傷害。提著一個大黑鍋跟上了老太婆，走時還不能濺出一點水，不然那溫度，滴到洛羽估計手一抖把水給倒了……
所謂的澡屋不過是一個用干草搭建的茅屋，中間掛著一塊破布，只有一個入口，且窄小無比。
明明只有十來米距離，但當(dāng)洛羽沉重地放下大黑鍋時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這倒不是太累，而是過程無比緊張，精神集中，況且此時也正值夏季。
“行了，你去我屋里打掃一下地吧，記得掃掉我孫子的玩具?！崩咸耪f道。
這一次洛羽沒有動，“今天怎么這么多活?你還讓不讓我活了?我可是要成為一代大俠的，一天天的給你干雜活都夠了?！?p> “你掃不掃?”老太婆雙眼瞇了起來，一雙老目中充斥著危險的光芒。
洛羽慫了，“掃掃掃，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說完，洛羽灰溜溜地離開了澡屋，他可沒有興趣偷看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洗澡，而且還是這么惡毒的老太婆。
屋里沒人，那孫子顯然是出去玩了，洛羽也樂的如此，不大的房子沒有了阻礙被洛羽三兩下打掃干凈了。
“唉，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