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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不在梧桐樹

嫁衣如火往事隨風(fēng)

鳳棲不在梧桐樹 慕子蕁 2329 2021-05-27 12:04:35

  晚間的龍城薄霧繚繞,一處偏遠(yuǎn)荒廢許久的院落,花瓣鋪灑整個(gè)地面,大風(fēng)呼呼刮過,系在屋檐下的鈴鐺發(fā)出嘹瀝的聲響。

  燭火搖曳,有伊人對鏡梳紅妝,平日里散落身后的三千青絲高髻梳起,滿頭珠翠步搖點(diǎn)綴,鸞鳳金釵斜插一側(cè),赤芍鳳鳥攜珠立在額前,眉間一點(diǎn)朱砂,柳眉如黛眸含秋水流光溢彩,絳唇一抿,嫣如冬日紅梅簇簇,一顰一笑巧笑倩兮

  云兒推門進(jìn)來,手里拿著喜綾,歡喜流溢于言表。

  “小姐,吉時(shí)已到,咱們該去廳堂了”

  梓桐望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芊芊素手伸來,云兒接過,攙扶起身。

  廳堂中傅子卿金冠紫玉簪束發(fā),身著大紅暗花團(tuán)紋吉服,氣宇軒昂貴氣十足,簡直與昨日的文弱書生簡直是判若兩人,俊俏的面孔冷冰成霜。

  站在一旁的冷伯直言道:

  “今日是您和小姐的大喜日子,臉上總得掛點(diǎn)笑容好吧”

  傅子卿氣不打一出來:“讓我歡喜可以,你替我娶她多好”

  “老朽哪有公子這般好福氣”冷伯幸災(zāi)樂禍道。

  顧若塵冷哼:“看你家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行事風(fēng)格卻令人如此不恥,可見生前不是什么好人家”

  冷伯眼睛綠光一閃,面上鐵青故意露出獠牙

  “再亂說話,我吃了你”

  傅子卿果真被唬住,面露懼意,下意識(shí)向旁邊柱子靠去。

  隨著一聲“新婦到”傅子卿冷伯同時(shí)向外望去,見云兒扶著盛裝下的梓桐緩步而來,冷伯見著后激動(dòng)得熱淚盈眶,他家小姐多年心愿終如愿以償,相反傅子卿看到后雖是驚艷,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云鬢高髻上赤芍金鳳首攜珠振翅,滿頭珠釵步搖,眉目如畫口含朱丹,錦茜暗花緙金絲雙層廣綾長袖,繡有并蒂芙蓉圖案,?外罩一件大紅鳳凰于飛繡云金纓絡(luò)霞帔,活隱活現(xiàn)仿佛鳳凰展翅直沖九重天的幻覺,鳳冠霞帔那可是皇室貴族的專屬。

  芙蓉繡鞋款款而來,紅裝素手牽著一頭喜綾,云兒面帶笑容將另一頭遞到傅子卿面前,傅子卿沒好氣地一把扯過,與梓桐面面相覷,梓桐揚(yáng)起笑容平靜看他,此時(shí)此刻只有今夜他二人總算圓滿。

  冷伯在旁替他們主持婚禮,念證婚詞來朗朗上口。

  兩姓聯(lián)姻,秦晉之好。一堂締約,良緣夙結(jié)。看今朝桃花灼灼,卜明日瓜瓞綿綿。宜室宜家,爾昌爾熾。謹(jǐn)以白頭之約,書向紅箋,以此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一拜天地,三生石上注姻緣

  二拜高堂,鸞鳳和鳴百世昌

  夫妻對拜,從此結(jié)發(fā)不相離

  冷伯云兒歡喜雀躍,卻見傅子卿停在原地,冷冷地望著梓桐????“你說過拜完堂便給我解藥”

  “解藥就在新房,怎么?子卿怕我吃了你不成”

  傅子卿一時(shí)氣結(jié)說不上話來,梓桐笑眼盈盈,紅唇微啟吐氣如幽蘭。

  “好歹喝過合巹酒才算是夫妻”

  新房里圓桌前,傅子卿坐在梓桐對面,冷伯云兒為他二人各自斟滿杯中酒,傅子卿雙眼如炬緊盯梓桐,梓桐低眉垂目似有心事,云兒斟上后,看那酒一番,明明有話,卻被梓桐止住。

  傅子卿見冷伯為自己斟滿酒后,兩眼鎖著自己,其目光意味深長,因冷伯在自己面前現(xiàn)過形,以至于他看冷伯心里還存有余忌。

  “冷伯云兒你們出去吧,我有話要跟子卿說”梓桐出聲。

  冷伯云兒彎腰屈膝退下,新房里,龍鳳燭燃燒地砰砰作響,梓桐從懷里掏出個(gè)瓷瓶放下桌上。

  “這是解藥”

  畢竟栽過她手上一回,傅子卿小心再小心,再三確認(rèn)后,這才放心收了起來。然后舉起酒杯:

  “你既然交出,那我也信守承諾,便絕不食言”

  梓桐深情地看著他,許久吐出一個(gè)“好”字,顫抖著拿起酒杯與他交腕,聲音帶些哽咽:

  “飲完這杯酒,你我從此互不相欠,就讓往事隨煙過”

  聲音帶有些哽咽??“從此蕭郎是路人”

  傅子卿也連聲說好,他巴不得趕緊跟她撇清關(guān)系。

  傅子卿舉杯先飲下,眉頭卻不由地一皺,這酒的味道像極了那日冷伯為他備的茶水。

  見他飲下,杯中酒水浮現(xiàn)漣漪,梓桐望自己這一杯很久,終送至嘴邊仰頭而盡,一連串晶瑩淚珠從眼尾處滑落。傅子卿特別詫異,原來鬼也會(huì)流眼淚。

  想到這里,傅子卿竟有些頭暈起來,左手扶住腦袋身體靠著桌角,右手怒指梓桐。

  “卑鄙”

  說完直接趴在桌上昏睡過去,梓桐從頭上撤下一對鸞鳳釵,放在傅子卿身邊,望著熟睡中的側(cè)顏,俯下身來,蜻蜓點(diǎn)水般吻了下傅子卿的唇。

  “懿辰,若有來生,我決不會(huì)再負(fù)你”

  房門突然被狂風(fēng)吹開,門口凝聚一團(tuán)青霧,冷伯云兒憑空現(xiàn)身在梓桐身后。

  “小姐,真的考慮好了”冷伯問道。

  梓桐點(diǎn)頭,然后道:

  “地府規(guī)矩,凡飲下孟婆湯的亡魂,皆投胎安身去,方才我已飲下此湯,回不了頭了”

  云兒突然跪下,一雙杏核雙眼泛出淚花。

  “小姐不要走,云兒舍不得小姐”

  “傻云兒”梓桐笑道,梓桐扶她起身,寵溺地?fù)崦念^發(fā)。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們陪我百年,也該是時(shí)候投胎了”梓桐安慰云兒道。

  云兒搖頭淚水滿面:

  “幾百年豈夠與小姐朝夕相處,一千年一萬年云兒都嫌不夠”

  “云兒快快起來”

  冷伯斥道:“小姐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轉(zhuǎn)世投胎,你難道讓小姐帶著不安上路嗎,云兒聽話,該是時(shí)候放手了”

  聽了冷伯的話,云兒緩緩起身,卻依舊小聲啜泣。

  梓桐對著他們彎腰拜揖:

  “幸得你們相助,梓桐心愿才能得以實(shí)現(xiàn),心中萬分感激,愿有來世能夠再與汝等相逢,梓桐去也,望各位珍重”

  待梓桐轉(zhuǎn)身,冷伯垂著雙手緊攥成拳,激動(dòng)得大喝一聲:

  “將軍”

  梓桐身形頓住,只見冷伯眼圈泛紅,雙手抱拳單膝跪下行參將之禮,聲音沙?。?p>  “屬下,恭送將軍”

  話音剛落,梧桐苑外憑空現(xiàn)身數(shù)百名將士烈魂,銀灰鎧甲長矛佩劍傍身,均單膝下跪,四周響起:

  “末將恭送將軍”

  眾聲洪亮震耳欲聾,聲如洪鐘直達(dá)云霄。

  梓桐粲然一笑隱去悲傷,不再顧眾人一眼,毅然決絕踏出門外消失在青霧中。

  “小姐,別丟下云兒”

  云兒欲沖過去被冷伯?dāng)r住,最后攤在地上大聲哀嚎,極哀。

  熟睡中的傅子卿做了個(gè)夢,一個(gè)離奇卻又真實(shí)的夢,夢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他身處在那里,所行之處人人卑躬屈膝喚他聲:

  “懿辰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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