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辦公室里,三木長一郎坐在辦公桌后面,而他對面坐著的,正是青木涼介。
”涼介,帝國重工的案子,最近怎么樣了?在那些資料里面,有什么發(fā)現嗎?”
三木坐在自己的靠背椅上,倒了兩杯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涼介。
“應該還好吧。帝國重工畢竟是名頭帶著‘帝國’二字的巨型企業(yè)。最基本的掩飾手段還是有的。不過,多虧老師您的支持,這兩天我還算是有些發(fā)現。”
青木涼介解開了衣服領子上最上面的扣子,與三木碰了下酒杯。抿了一口酒之后,他將一份文件交到三木手里。
三木長一郎驚訝的接過文件,稍微看了幾眼,便禁不住皺起眉頭,繼而又突然回過神來。
“這……”他猛地將文件壓在桌上,瞪大了眼睛看著青木涼介。
“呵呵,果然老師你也看出來了吧?
難怪帝國重工不惜代價都要把這件事掩埋下來。這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違規(guī)操作導致職員死亡,或者什么意外事故之類的問題了。
帝國重工正在做著嚴重違憲的事情,這已經不僅僅停留在猜測上,而是一個不爭的事實?!?p> 三木忍不住抬手揉著自己的眉心,摸過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大口:
“帝國重工既然敢干出這樣的事情,這就證明,這件事情的背后還有更加強大而可怕的力量在主導。
在這種力量面前,涼介,恐怕以我的力量無法庇護你。挑動這場官司,是十分危險的舉動。
既然如此,你還要和它對抗嗎?”
青木涼介輕笑一聲,一口喝干杯里剩余的酒,這才看向三木,眼神灼灼:
“當然,這正是我最開始選擇成為律師的初衷,正是我發(fā)自內心想要去做的事。
代表正義,去懲罰擁有驚人力量的邪惡勢力,這不正是每一名律師都夢寐以求的案件嗎?”
看到這樣的青木涼介,三木原本想要繼續(xù)勸說的話盡數吞了回去,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說得沒錯。既然如此,我就不阻止你了。
不過,你要記住,你是我三木律所的未來。
無論何時,你都不是孤軍奮戰(zhàn)。
我,三木長一郎,就站在你身后。”
兩人對視一眼,片刻之后,社長辦公室內再次傳來爽朗的笑聲。
原本準備來找青木涼介的松井探頭往里頭看了一眼,撓了撓頭,又捧著一堆資料轉身跑開。
……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青木涼介臉上還帶著一絲酒意,心頭卻對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十分清明。
他掏出手機找到了財前的聯(lián)系方式,直接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財前君,想找你幫個忙。晚上有空嗎?”
當晚。
一家正宗的懷石料理店里,包廂中。
風塵仆仆的財前一進門就看見端坐在桌邊的青木涼介,微微一笑,也跟著在蒲團上坐下。
“青木君,那位待會就到,你有什么事,就當面跟他說吧?!?p> “多謝財前君幫忙疏通,不然我還得費上不少功夫。”
青木涼介立即拿起桌上的清酒倒了兩杯,一杯遞給財前,一杯給自己。
兩人碰杯,陶瓷的杯子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一口酒下肚,財前這才舒坦了,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誒,青木君別跟我客氣,上次朝田的事還是你幫我擺平的。都是朋友,禮尚往來罷了?!?p> 正說著,包廂門口就傳來了動靜。
青木涼介和財前對視了一眼,連忙起身恭迎來人。
“哎呀,織田大人,真是好久不見,今天實在是多謝您親自賞光,鄙人榮幸萬分?!?p> 財前先一步迎了上去,示意青木涼介跟在他身后。
進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禿頂男人,男人西裝革履,神情嚴肅,通身一副上位者的氣派。
在他身后還跟著一行保鏢,儼然是個大人物。
看見面前的財前,和他身邊的青木涼介,織田秀一下巴微抬:
“在外面不要稱呼我為大人?!?p> “是……織田桑請上座?!?p> 財前將織田秀一安排到座位上,這才盤腿在下首坐了下來,看了對面同樣落座的青木涼介一眼,微微一笑:
“織田桑,這位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青木涼介,目前正在吾國第一的法律事務所三木律所任職?!?p> 青木涼介隨即躬身敬酒:“織田桑,初次見面,我是青木涼介?!?p> “哦?原來是青木君,最近似乎經常在報紙上看到你,年紀輕輕,倒是年少有為啊?!?p> 織田秀一揚眉,算是很給面子地接過了青木涼介遞上的酒杯。
三人喝了一杯酒,青木涼介對財前使了個眼色,財前隨即會意,找了個理由先行離開。
包廂里便只剩青木涼介,和面前這個新上任的東京都知事——織田秀一。
“青木君,你借財前的關系約我出來,總不會只是請我喝酒這么簡單吧?”
織田抬起酒杯,抿了一口,意味深長地看向下首的青木涼介。
“織田桑果然慧眼如炬,我這次約您來,一來想要借此機會認識一下您這樣梟雄一般的人物,二來嘛,也是因為我的手上剛好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您。”
“哦?禮物?”織田秀一挑了挑眉,“如果是貴重的東西,那就大可不必了。我織田秀一可不吃這一套?!?p> 青木涼介微微一笑,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
“織田桑不要著急拒絕,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只不過,比起那些貴重的禮物,這對您的仕途來說,可就重如千金了?!?p> 當青木涼介說出“仕途”兩個字時,織田秀一眼睛一瞇,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微妙。
恰在這時,一份文件袋也被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
織田秀一拿起文件袋,瞥了一旁好整以暇的青木涼介一眼,這才打開了封口。
而在看清楚里面的內容后,他的眼睛瞬間睜大,臉色微變,一下子把那疊文件全部塞了回去。
“你走吧,這東西我是不會收的,就當我今晚從沒來過這里,你也不要說認識我?!?p> 說著,他就作勢想要起身。
而這時,青木涼介卻半點不慌,反而閑閑地來了一句:
“織田桑,據我所知,您和現任首相似乎并不是同一派系吧。”
“你,你想要說什么?”
織田秀一眉頭一皺,但屁股卻又重新坐了下去。
“呵呵呵……”青木涼介笑容和煦地為他倒酒,“織田桑何必心急,不妨聽我把話說完。”
他自顧自也給自己斟滿酒,抬手和織田碰杯。
織田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的年輕人,不清楚他這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帝國重工可是掛著‘帝國’二字,它膽敢做出這種事來,那位恐怕難辭其咎吧。
既然如此,若是我能在法庭上扳倒帝國重工,那對您來說,或許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青木涼介抿了一口酒,咂巴了兩下嘴,
“真不愧是東京都最古老的懷石料理,連這配的清酒,滋味都非同一般吶?!?p> 織田看著一口一口細細品嘗美酒的青木涼介,重新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這個年輕人。
片刻之后,當青木涼介再次向他敬酒時,他揚起酒杯抿了一口,這才面色平靜地說道:
“這件事,我考慮考慮?!?p> 說著,他將那份文件袋放進了隨身的公文包中,緊接著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謝絕了青木涼介相送,冷著臉從屋內走出。
看著他和他的一眾保鏢消失在門口,青木涼介慢慢揚起一個笑容。
重新坐回座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接著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