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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緣

第七章 密探

長寧緣 心葭 4291 2021-06-21 08:00:00

  入夜,月黑風高,是個探查的好時機。

  黑紗覆面的長寧收起了曼珠沙華的耳掛,畢竟又是純銀又是紅寶石的太扎眼,不適合大晚上去別人家摸底戴著。

  她穿了身夜行衣,沒有少祭司的黑色勁裝那樣華麗高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黑衣,黑發(fā),黑紗,她整個人都融進了夜色。如鬼魅般悄悄來到兵部尚書府。

  到了兵部尚書府大門口附近,長寧忍不住暗暗咋舌。

  想當年她爹官居右相,家宅修建得也算不錯,可跟帝京那許多豪宅相比還差了一大截,就連皇上因為這事還賜了她爹許多東西。其實不是她爹太簡樸,是因為她爹的俸祿就有那么多,不可能建得更華麗了。

  但這一個兵部尚書府,光一個正門就建得這般富麗堂皇,不知道張信堯這么多年中飽私囊貪了多少。

  長寧駕著輕功繞著兵部尚書府轉了一圈。張信堯這東西狡猾謹慎,府里的守衛(wèi)比她想象的要森嚴得多。果然如蘭嫣派去的人所說,只有東北角門把守的人少些。

  不過東北角門裝了機關。

  繞到東北角門時,長寧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她剛剛提氣打算用輕功繞過陷阱進府,沒想到腳剛一離地就被一雙手扳著肩膀大力氣往回一拉,長寧被他拽了一個踉蹌。

  誰?長寧目光一冷,曲起胳膊就給了身后人一肘。

  “哎呦。”是一個男聲,猝不及防地挨了這一肘子,吃痛叫喚了一下,小聲地對著長寧開始哼哼唧唧,“你這小姑娘,脾氣怎么這樣暴躁。幾日未見,不跟小生賞花談心互訴衷腸,上來就打。哎呦,疼死我了?!?p>  一聽這不著四六的聲音,長寧嘴角抽了抽,在她的記憶里只有那一個人能把話說成這樣,又風流,又欠揍。

  轉過身來,果然是前兩天青樓里那貨。

  長寧未曾料到能在這遇見他,心下不安,問道:“你來這干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要來?”

  公子也不哎呦哎呦了,站直身體看向長寧。明明還是個小姑娘,可眼里的不安和戒備藏都藏不住。

  公子不再開玩笑,正色對她說:“你不必害怕,我就是想保護你,沒有惡意,你完全可以相信我?!?p>  長寧眼神清冷,一字一頓道:“我不信別人,只信我自己?!?p>  本以為那公子會繼續(xù)和她掰扯,未曾想他進了一步。

  長寧忍不住稍微往后挪了挪,“干什么?”

  那公子低頭瞧了半天,長寧不明所以,只能那么傻站著。

  就在長寧不耐煩想要打飛他的時候,突然,那貨竟伸手一把扯下她的面紗。

  黑紗繞在長指上,長寧那一副絕色容顏立刻顯露出來。

  就在長寧怔住的時候,那公子卷著黑紗立馬退到安全地帶,滿意地說:“不錯,不錯,果然貌美如花,見之忘俗。我們家長寧生得這樣貌美,怎么能遮上呢?雖說是要摸到人家老巢,但也要美美的去?!?p>  長寧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了——不是因為他知道了她的身份,而是……

  “誰是你家的?面紗還我!”

  長寧抽出腰間的軟劍,提著就朝公子刺去。那公子左邊一避右邊一閃,躲劍躲得不亦樂乎,還有功夫繼續(xù)嘴賤。

  “好好好,不是我家的。長寧,長寧,我錯了我錯了。咱是來摸人家老窩的。等辦完正事,我慢慢給你揍,好不好?!?p>  長寧一聽手一頓,狠狠瞪了那貨一眼收了劍——兩次都是,把她氣得火冒三丈什么都不顧了。

  長寧自己也沒意識到,只有這個浪蕩子有這本事能氣著她。即便她只見了他兩次,可對他的戒心卻遠不如對別人那么強。就像現在,自己竟有些能夠……相信他。

  相信?長寧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她還能相信別人嗎?

  那藍顏禍水看長寧一直站著不動,以為她在生自己的氣,巴巴地跑到長寧身邊,自來熟地說:“我承認,我回去以后就讓人查到了你的身份。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這樣吧,我們交換一下,就算交朋友了。我叫……”

  長寧冷聲驟然打斷他,“不必了,信陽侯?!?p>  傳說中不學無術就靠一張臉禍害小姑娘的信陽侯陸湛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你查到我了?不能啊,這幾日我都讓身邊人仔細留意了,沒有探子來探查。你是怎么查到我的?”

  長寧把軟劍收回腰間,抱著胳膊一臉冷漠地看著他,“猜的?!?p>  “猜的?”陸湛笑起來,往長寧面前湊得更近了,“沒想到長寧這么了解我,一猜就猜中了?!?p>  長寧還是冷著一張臉,只不過看著陸湛的眼神帶了幾分嘲弄,“那天是被你氣昏頭了,回去冷靜一下,其實一點也不難猜。全帝京長了一副禍水樣還愛往青樓鉆的也只有你了。”

  陸湛:“……”

  他的名聲已經爛成這樣了嗎?

  “不不不不不,”陸湛立馬解釋,“長寧你聽我說,我就是去聽曲兒看舞蹈,真沒別的事?!?p>  長寧根本不看他,“你解釋什么?跟我又沒關系?!?p>  陸湛堅持不懈地往長寧面前湊,調笑道:“長寧,你總說我長了一副禍水樣,是不是也覺得本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好看的緊???”

  長寧總算賞了一眼給他。

  陸湛笑容加大,“別人都不重要,長寧覺得我好看,那就可以了。放心,我一定為了你守身如玉,縱使有再多女人如狼似虎地撲過來,我也一定堅定地等著你來娶我,我……?。 ?p>  長寧被迫聽著這神經病瘋狂自戀,聽見他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欠揍。終于,滿臉黑線的長寧忍無可忍,回手一肘子頂在陸湛的肋條上。

  長寧這次用足了力氣,陸湛疼得捂著肋條嗷嗷直叫。幸虧他倆打架的時候邊打邊挪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要是在兵部尚書府附近,就陸湛這叫聲,早把一堆人引來了。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揍成豬頭,看你頂著個豬頭怎么去禍害世間女子?!?p>  陸湛捂著肋條,一想到剛才長寧打人的狠勁,生怕她一個不順心說到做到真把他打成豬頭。到了嘴邊的話讓他生生咽了回去。

  嘴賤的信陽侯想說,你把我打成豬頭不讓我禍害別的女子,是不是想讓我只屬于你一個人啊……

  長寧兇完了大齊第一自戀的信陽侯,就打算讓他自生自滅了。誰知剛走了兩步,眼前有些發(fā)黑。

  長寧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讓疲憊感散去,可只有暫時的清醒。

  這兩天一直做噩夢,長寧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

  現在已經是亥時,夜長夢多。長寧忍下不適,加快了速度往兵部尚書府趕。

  后面陸湛跟了上來,開始施展死纏爛打神功,“長寧,我跟著你一起去吧。我這次真不逗你了,我?guī)氵M去?!?p>  “用不著。還有,別叫我名字,我跟你不熟?!?p>  陸湛沒理會長寧的冷臉,繼續(xù)努力地推銷自己,“哎呀,誰不是慢慢熟悉的?長寧,給我個護花的機會嘛。兵部尚書府里面的地形我知道得差不多?!?p>  長寧看向他,奇怪道:“你沒事了解人家宅邸干什么?”

  “我跟著楚王去過幾次,一來二去就熟悉得差不多了?!?p>  長寧冷笑,“你當我好騙?就算跟著去,張信堯最多也就讓你們轉轉外宅,你能連內宅都知道?”

  “我差點忘了,侯爺和楚王素來交好。世人皆說侯爺是眠花臥柳的浪蕩之徒,楚王是不喜爭強的一代賢王,可我卻不信這些表象。你們,是不是早就盯上衛(wèi)氏一族了?”

  陸湛不再嬉皮笑臉,一臉認真地說:“長寧,你信我。我的確也是來找東西的。但是無論我做什么我都不會害你,我只想保護你?!?p>  長寧的心一動。這人每次認真的時候都說想要保護她。

  長寧別開眼睛,頭暈得更厲害了些,“罷了。你們的事我沒興趣,也不想摻和,隨你們自己折騰?!?p>  身上愈發(fā)難受,長寧煩躁地往前走。陸湛還是寸步不離地跟著,直到兩人回到了兵部尚書府的東北角門。

  陸湛一把拉住長寧,長寧被他折騰得煩了,沖她小聲吼出來,“你還要干什么?”

  陸湛從懷里摸出了一瓶藥遞給她,“你臉色不好,回來路上也感覺你不太舒服。這藥是補氣養(yǎng)神的,你吃一顆,很快能緩過來。一會兒進去了,可有的忙呢?!?p>  長寧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忙接過藥吃了一顆,“多謝。”

  陸湛其實挺想笑的,這聲多謝怎么聽怎么別扭。

  陸湛伸手摟上長寧的腰,長寧嚇了一跳,“你干什么?”

  陸湛無奈,“小祖宗,你安靜些吧。我?guī)氵M去,你緩緩,也省些力氣。”

  說著腳下生風,用輕功飛進兵部尚書府,精準地避開了巡邏的侍衛(wèi)和機關。

  長寧暗暗贊嘆。

  果然武功極高,要是真和他打起來,長寧真夠嗆能打過他。

  陸湛找了個屋頂落下,問道:“去哪?”

  長寧道:“書房?!?p>  在陸湛指引下,兩人悄悄摸到了書房。書房里沒有人,黑漆漆一片。

  長寧道:“我們分頭找?!?p>  兩人輕手輕腳地在書房中摸索,前前后后找到了好幾處暗格,但都是些機密文書,還有幾個里面放的是些奇珍異寶——這張信堯也是夠貪財的。

  就在長寧看著那一堆沒用的東西的時候,陸湛突然叫她:“長寧,你來看這個?!?p>  長寧立馬趕過去,發(fā)現陸湛站在一處暗格前,面前竟有尊白玉觀音像。

  長寧奇怪道:“這張信堯也不是什么信佛之人,書房里還會放觀音像?”

  陸湛表情有些凝重,“長寧,你仔細看?!?p>  長寧聞言上上下下細看了一遍,果然,這還有個機關。

  和其他的暗格還大不相同。

  “這里面,還有個暗格?”

  陸湛道:“藏得這樣深,看來一定是什么緊要的東西了。”

  兩人立刻動手用了尋常手段摸索,可忙活了好久竟還是沒打開。

  “等等,”長寧叫了一聲,陸湛停下手看向她。

  長寧突然想到,“這種機關我好像知道,尋常方法打不開。應該還有一處機關。”

  兩人又在房間里四處尋找。長寧來到桌案尋找,不想在實木打造的桌案下又找到一處暗格。

  “你來!”長寧小聲喚道。

  在書架旁邊摸索的陸湛聞聲前來。

  長寧道:“這桌子下面還有一個小暗格?!?p>  兩人極有默契,互相配合打開了這個比其他小得多的暗格。暗格剛一打開,一點點瑩潤的光冒了出來,是一個小小的玉佛。

  陸湛一眼看出這玉佛的下面是活動的,往下一按。果然,不遠處傳來木板咯嗒的聲音——那白玉觀音像后面的暗格打開了。

  兩人再去翻找那個好不容易打開的暗格,本以為會是裝著什么驚天大秘密的東西,沒想到藏得嚴嚴實實的竟是一塊木頭。

  “香檀木!”陸湛有些吃驚。

  旁邊的長寧忍不住握緊拳頭。

  在大齊,香檀木是個頂名貴的東西,只有天子還有近臣才能有那么一兩塊??伤拖袷且话央p刃劍,亦正亦邪。它是一種名貴的藥材,有益壽延年的功效;可它也被歷代皇帝所痛恨,因為用香檀木制作的木偶傀儡實施的巫蠱之術作用要比普通木偶大的多。

  當年在右相府挖出的人偶就是用香檀木做的。

  長寧長眉一挑,面上諷刺之色更甚。當年他們家出了事以后,香檀木就一直只給皇上供給,皇上再沒賞過人。這衛(wèi)陵為了要他們沈家覆滅還真是下了血本。

  “長寧”,陸湛出聲打斷了長寧的思緒,“我們得快點把這里回復原貌,否則時間來不及了?!?p>  長寧忍下悲傷,點點頭。有了先前翻找的經驗,兩人很快又把機關裝好了。

  陸湛問道:“書房的所有機關暗格我們都翻出來了,沒有我想找的東西。你呢?”

  “算是沒有吧?!遍L寧說。

  陸湛分析道:“不在書房。以張信堯那小心謹慎的性格,他肯定放在貼身的地方?!?p>  兩人同時想到,“臥房?!?p>  夜更深了。此刻長寧在丹藥的幫助下頭痛舒緩了許多,兩人又趕到了張信堯臥房的屋頂上。

  陸湛揭開兩片瓦,兩個人湊過去一看,發(fā)現這臥房里還是沒人。

  “沒人?應該是在他夫人那里吧。”長寧猜到。

  “應該不是?!标懻空f,“張信堯和他夫人的感情不算太好。”

  長寧瞇了瞇眼,“你怎么知道的?”

  陸湛的眼神躲躲閃閃,“看歌舞的時候……隱約聽那幫姑娘提起過?!?p>  長寧狠狠瞪了陸湛一眼。

  陸湛立馬岔開話題,“好了好了,沒人更方便。咱們快找吧?!?p>  兩人滑進臥房里,默契地分頭行動。這次摸了半天也就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暗格。

  陸湛剛要伸手打開,長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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