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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鎮(zhèn)魂司當(dāng)稱魂師

第二十章 兇煞細(xì)妹不一般

  運糧官賣了陳風(fēng)前身這事不談,就問,他盜賣國儲軍糧,摻沙高價賣給老百姓這行為,該不該死。

  大奶奶妒婦起殺心,老早就藥死過運糧官的兩任小妾,這殺人怨婦,該不該死。

  小妾身懷頭胎,也就是這血糊女嬰,為爭家產(chǎn),許了送子娘娘送來別人家的兒子,生下來的女嬰偷偷使喚奶娘拿枕頭悶死,這蛇蝎心腸,該不該死。

  奶娘親手?jǐn)嗨团畫胄悦@愚忠?guī)蛢?,該不該死?p>  血糊女嬰害了卿卿性命,卻是奈何不了男嬰。

  童心無垢,你拿什么壞心思迷惑人家。

  正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血糊女嬰大仇得報,穿墻而過,融入兇煞女嬰隊伍。

  浩浩蕩蕩的兇煞,繼續(xù)開拔。

  這一次,停留的地方是一瓦房,看住屋條件,不是很富裕。

  “三月十八,這一次換你報仇了?!?p>  隊伍里走出一兇煞,看年歲,比其他血糊女嬰都大,已是五歲光景,稱其為女嬰已不太合適。

  她臉色青寒,渾身都是冰冷的霧霾,哈氣成冰,已達(dá)“出口傷人”鬼煞境界。

  瓦房內(nèi),兩大一小。

  大的是老實巴交兩佃戶夫妻,小的是七歲光景的男孩。

  三人都沒睡,點著油燈圍在桌前,愁眉苦臉。

  “他娘,這月的租子又交不上了。”老漢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煙鍋子早已冒不出火星,都沒錢買米下鍋了,哪里還有錢買煙絲。

  “把我這祖?zhèn)鞯蔫C子拿去當(dāng)了吧?!眿D人脫了脫手腕用麻布包裹的鐲子,腕子都擠變形了,硬是沒脫出來。

  “哪那行,到你這都傳了五代了,我不能讓本家人戳脊梁骨。”

  “是面子重要,還是活命重要,租子交不上,黃老財可說了,要拿我兒子抵債?!?p>  “爹,娘,把我賣了吧,否則你們也活不成了?!逼邭q的兒子一開口,就讓婦人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老漢長吁短嘆,唉聲嘆氣,眼睛充血,澀澀的,心堵得很。

  婦人摟住兒子,哭泣道:“莫要再說這話了,娘已經(jīng)錯過一次,整日里吃不好睡不下,晚上老夢見細(xì)妹,哭哭啼啼的,還渾身是血,為娘……為娘想死的心都有了?!?p>  “哎,是我的錯,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幾個?!崩蠞h抽著自己嘴巴子,嘴角都裂開了血口子。

  婦人又去拉老漢的手,“他爹,你別這樣,當(dāng)初不把細(xì)妹賣了,她跟著我們,早餓死了,如今雖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總之不會過得比我們差,當(dāng)初買她的人,穿著綢子哩?!?p>  “話雖這么說,但是,哎,那是咱娃啊,再苦再累,就算砸鍋賣鐵,賣了我這祖屋,還能真餓死不成?”

  聽老漢這么說,婦人又傷心抹淚,“都是我的錯,我鬼迷心竅,不知怎么就答應(yīng)了,還傻乎乎心想細(xì)妹跟了好人家,不用再跟我們過苦日子?!?p>  “娘,我不苦。”七歲兒子表情凄迷,毫無征兆,淚如雨下。

  老漢、婦人起初還沒注意,直到兒子反常地朝兩人懷里撲,那摟人生怕不夠親密的勁,只把兩人愣住了。

  “細(xì)……細(xì)妹?”婦人嘴皮子發(fā)青,哆哆嗦嗦顫著手,想去摸兒子的頭又不敢,抬了好幾次手,頓在半空。

  老漢不說話,只愣在原地默不出聲,老淚縱橫,手里攥著旱煙,指關(guān)節(jié)都發(fā)白了。

  “爹,娘,你們放心,細(xì)妹好著呢,天天有……嗯……有白面饅頭吃,有新衣服穿,還有好多叫我姐姐的小伙伴呢。”兒子男相女態(tài),窩兩人懷里撒嬌。

  婦人根本不害怕,掉著眼淚,摟著兒子上瞧下看,捏著他的臉蛋,似乎要從兒子的相貌上瞧出細(xì)妹的模樣。

  “細(xì)妹,你過得好就行,你過得比爹娘好就行?!崩蠞h心里高興,抖了抖沒有煙絲的鍋子,披起補(bǔ)丁外衣就往外走。

  “他爹,大半夜的,你做什么去?!?p>  老漢頭也不回,應(yīng)道:“高興,我去老費家賒點肉,給細(xì)妹打牙祭?!?p>  “爹你回來?!眱鹤硬涞匾宦暩Z出去,臉色焦急,拉住老漢的衣裳,“你別出去,外面冷,會生病,出去了就回不來了?!?p>  老漢摸了摸兒子的頭,眼露慈愛,在他眼中的兒子不是兒子模樣,是細(xì)妹模樣,“沒事,你生前沒給你割過二兩肉,死后還魂省親,當(dāng)?shù)臎]大本事,只有這點能耐。”

  說著說著,老漢臉上掛著微笑,無聲的淚水,如雨線直落。

  “我的細(xì)妹啊。”婦人早繃不住,凄慘地大喊一聲,直哭得肝腸寸斷,一時氣沒喘勻,直接后仰倒地。

  “娘,娘?!眱鹤訐涞綃D人身前,小小身體,好大的力氣,直接將她抱到床上。

  “只是急火攻心,并無大礙?!眱鹤硬亮瞬令~頭的汗,轉(zhuǎn)身望著老漢,一時之間不知說什么好,最后化作一聲嘆息,“你們早知道了啊。”

  老漢搖頭,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兒子身前,嘣嘣嘣磕了三個響頭,起身語氣平淡,聽不出好歹,“說,你是被誰害死的。”

  兒子苦笑搖頭,“沒用的,你們別想了,咱們這出身,還是老實本分安穩(wěn)過日子吧。”

  兒子頓了頓,回頭坐在昏迷的婦人身旁,輕柔地撩著她耳邊長出來的幾條銀絲,“我回來看看就走,看到你們沒事,我就安心了,放心吧,過了今晚,黃老財再也不會來收咱家的租了,以后日子好過了,記得給哥哥找個啟蒙先生,我算是知道了,不念書可不成,還有啊,娘都有白頭發(fā)了,以后不要讓她做重活了,家里雇幾個人吧,我藏了不少銀子,待會畫個圖,你們?nèi)ト?,爹啊,煙戒了吧,對身體不好,行不?!?p>  “行,行,行?!崩蠞h哭得稀里嘩啦,這輩子的淚都沒有今夜流得多。

  “我走了啊,記得,今晚不要出門,街上不太平?!眱鹤诱f完話畫完草圖,眼皮子耷拉,虛脫地躺在了婦人身邊,三息不到,就起了鼾聲。

  “細(xì)妹,我的細(xì)妹啊?!?p>  老漢捧著臉,眼淚指縫流,他半跪在地,把頭深深頓在地上,久久不曾抬頭……那地上的干泥巴硬地,都濕成了泥漿糊糊。

  各位爺,咱把話撂這兒,窮得叮當(dāng)響的人家,突然暴富,這是好是壞,咱吶姑且看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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