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你說的對,可凡事沒有絕對,更不能掉以輕心。”戴春峰喃喃自語道。
同時戴春峰心中怒火萬丈,這間諜都跑到眼皮子底子下了,要不是左重心思細(xì)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被發(fā)現(xiàn)。
“慎終,我讓所有科室配合你,一定要把這個間諜挖出來,有了結(jié)果只向我一人匯報?!?p> “好的,老師?!?p> 左重知道他的意思,他怕間諜在他身上也獲得過情報,這要是被光頭知道了,肯定會懷疑戴春峰這個特務(wù)頭子的能力。
左重開始對療養(yǎng)院人員進(jìn)行篩查,所有人的姓名、年齡、學(xué)校、住址,這些基本情報要一遍遍的核對。
左重還把這些人的照片翻拍,交給特務(wù)處的行動人員,讓他們找到此人的同學(xué)、鄰居,確定不是套用資料才行。
就算家在淪陷區(qū)或者外地的,也要通過軍方和特務(wù)處的渠道把資料送過去,不允許漏過一處可疑。
特務(wù)處里的大小特務(wù)為此跑斷了腿,趙理君在電話里跟左重抱怨起來:“左組長,你在搞什么嘛,所有人都派出去查這些,科里的工作還要不要進(jìn)行了?!?p> 左重還不想跟他翻臉,只好耐心解釋:“趙科長,我這也是遵照處座的指示,您多擔(dān)待。”
“我不管,我這里還有重要的案子要辦,我看只用防諜組的人就行了,就這樣?!壁w理君直接掛斷了電話,他覺得左重這是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
左重放下電話,沉默了一會:“春陽,把趙科長的電話記上。時間、內(nèi)容,把你剛剛聽到的全部記上,記得簽字?!?p> 鄔春陽也不多說,老老實實的記錄起來,寫完后才疑惑的問左重:“組長,趙科長...?”
左重笑了笑,知道他這是怕卷入內(nèi)部爭斗,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咱們這行,誰也不能相信,對不對?!?p> 看著左重的笑容,鄔春陽打了個哆嗦,趕緊點頭:“是的,組長你說的對。”
“放心吧,事情做細(xì)致一些。不管是誰打電話來打探,咱們都要記錄?!弊笾匕参康?。
雖然偵查科有撂挑子的傾向,可其它科室不敢偷懶,副組長宋明浩更是帶隊進(jìn)駐了療養(yǎng)院,畢竟這么多情報需要處理。
幾天后一份份的對比結(jié)果反饋了回來,五十幾個人排查完,只有四個人的資料存在問題。
宗萍,女,19歲,金陵本地人,由外交部一位司長推薦而來,她訴說的行蹤與調(diào)查結(jié)果不符。
何逸君,女,18歲,熱河人,由軍委會一個中校參謀,也就是她舅舅推薦擔(dān)保,此人目前正在執(zhí)行特殊任務(wù),資料里的情報無法證實,外調(diào)無結(jié)果。
顧蘭,女,28歲,楚州人,丈夫是金陵城外駐軍營長,外調(diào)表明民國十六年到二十一年之間行蹤不明,可疑。
廖雅,女,24歲,北平人,由特務(wù)處偵查科趙理君推薦,北平站反饋其父母地址已經(jīng)被拆,學(xué)校搬遷,外調(diào)無結(jié)果。
趙理君竟然也擔(dān)保了一個人,左重看著窗外,面色陰晴不定,雖然跟他有矛盾,但左重真的不希望他有問題。
特務(wù)處偵察科長,位不高但是權(quán)重,可以說是特務(wù)處的核心干部,趙理君掌握著特務(wù)處所有情報人員的名單、資料,所有行動的詳細(xì)方案。
左重想著想著打了個冷戰(zhàn),他也猶豫是不是先告訴戴春峰,想了想還是盡快查明,現(xiàn)在他說這些難免有互相攻訐的嫌疑。
再說宋明浩沒想到這事竟然牽扯到了趙理君,嚇得夠嗆,他知道事情的輕重,趙理君如果陷進(jìn)去,那他豈不是。
所以趁著大家都在忙,宋明浩鬼鬼祟祟的走進(jìn)左重辦公室,哇的一聲哭開了。
左重覺得莫名其妙:“宋明浩你搞什么名堂,哭什么?!?p> 宋明浩崩潰道:“組長,我就是送了趙理君十根金條謀求組長的位置,事成之后再給他十根,我跟間諜可沒有任何關(guān)系啊。”
哦?左重明白了,原來趙理君對自己態(tài)度這么差是這個原因,自己擋了他的財路,難怪要處處針對自己,看到宋明浩都三十多的人了,還眼淚汪汪的哀求自己,左重心說自己又不是什么魔鬼,當(dāng)然是選擇.....
左重嘆了一聲:“放心老宋,只要你沒問題,我絕對不會冤枉你。如果處座問你,你也要老實回答,千萬不能自誤啊?!?p> “好好,謝謝組長,以后宋某唯組長您的命令是從,您讓我怎么說,我就怎么說?!?p> “行了,記得不要泄露出去,不然誰也救不了你?!?p> 案子沒查明白,但組里的不安定因素被排除了,也算是意外之喜吧,左重看著走出的宋明浩笑了笑,既然有了進(jìn)展,那就抓緊時間。
左重走出辦公室,冷靜的對所有手下說道:“抓人!”
現(xiàn)在沒有客人入住,服務(wù)人員都在宿舍里休息,抓捕時也沒有搞出大動靜,四個可疑人員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人抓走之后,左重去看了看這些人的宿舍。
宿舍里都是很普通的女人用品,衣服、化妝品、各種小零嘴,沒有什么特別發(fā)現(xiàn)。
不過左重在其中一人的宿舍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情況,雖然跟間諜無關(guān),但他還是記在了心里。
因為不能確定間諜就在四人之中,療養(yǎng)院的封鎖沒有解除,這四個人被暫時關(guān)押在療養(yǎng)院廚房的庫房里。
左重?zé)o語的發(fā)現(xiàn)庫房是水泥結(jié)構(gòu),門外都有鐵門鐵窗,也不知道廚房有什么好東西這么怕被偷。
左重沒有直接審問,而是在門外偷偷觀察起四人。
四人被抓之后的反應(yīng)十分正常,要么喊無辜、要么憤怒,要么顯得害怕,還有要求聯(lián)系親屬的。
觀察了一陣,左重沒什么發(fā)現(xiàn),這讓他有點失望,不過很快釋然,間諜哪會這么容易暴露。
那就見真章吧,左重選擇從宗萍開始,因為除了有些行蹤解釋不清,她的資料都是真實的,嫌疑不算大。
宗萍哭哭啼啼的被帶到了審問室,還沒等喊冤,一抬頭就看到陰著臉的左重坐在那里,身邊是從后廚借來的爐子和火鉗。
火鉗被爐子燒的通紅,左重看了一眼宗萍,直接將茶杯里的水直接澆了上去,“撕拉”,煙霧一下子冒了出來。
“宗小姐,鄙人是特務(wù)處的。你可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過沒關(guān)系,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p> 左重笑著,聲音很溫柔,就像是問女孩子要不要跟他一起喝一杯咖啡,只不過煙霧繚繞下,左重面目變得迷糊和猙獰起來。
聽審的宋明浩,和記錄的鄔春陽覺得毛骨悚然,你特么的變態(tài)吧,要動刑就動刑,有你這么溫柔審問的嗎。
宗萍嚇得攤在地上,牙齒打著顫,嘴巴張阿張,想要說什么可就是開不了口。
左重嘆了一口氣:“宗小姐,你不要怕,只要你如實回答,很快就可以回到李副司長身邊了。”
“真的嗎!”絕望中的宗萍一下子活過來了:“我都說,我都說,我每周出去都是跟李司長幽會去了,因為怕別人知道,我才說謊說去表妹家?!?p> 果然如此,左重沒有太過失望,而是走過去將宗萍扶了起來。說實話,他也不想做這么做,可這個間諜很可能是日本人,他不得不如此。
“宗小姐,抱歉嚇到你了。你說的我們會查證,只要沒問題你就可以走了,但請你出去后為我們保密,同樣我們也會為你保密,好嗎?”
宗萍死里逃生,無力的被扶起來,淚眼模糊間看到年輕軍官的臉,竟然有點好看,可為什么剛剛要那樣對自己,宗萍迷糊糊的被請出去。
宋明浩小聲建議:“組長,不用上手段嗎?!彼X得這個審問是不是太隨意了。
左重聞言驚訝萬分,像是看到了變態(tài):“老宋,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你竟然要上手段?!?p> 好吧,您開心就好,宋明浩和鄔春陽心說你剛剛才像變態(tài)。
“你們吶,業(yè)務(wù)不精,剛剛?cè)タ戳怂乃奚幔銈兙蜎]發(fā)現(xiàn)什么嗎?”左重話鋒一轉(zhuǎn),反問兩人。
宋明浩兩人搖搖頭,很正常啊,衣服,鞋子,化妝品,除了數(shù)量多一點,可這樣才正常啊。
左重?zé)o奈的搖了搖頭:“她化妝柜上的蜜絲佛陀口紅,夠你們一個月的薪水,這正常嗎?”
宋明浩和鄔春陽長大了嘴巴,就那么個小東西,這么貴?特別是宋明浩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他老婆好像也有不少。
“一個間諜用這么顯眼的化妝品,然后還故意說謊,引起我們主意?”左重說完搖搖頭:“加上資料都是真的,所以她只是有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罷了,不過還是要證實下?!?p> “原來如此,組長你真是見多識廣,連女人家的事情都這么清清楚楚?!彼蚊骱埔粋€馬屁就這么拍上來了。
你特么,左重覺得宋明浩這家伙話里有話啊,要不是去買禮物時看到過,他怎么知道這玩意在民國也這么貴。
不想理他,左重拿起檔案說道:“帶下一個,何逸君?!?p> 很快一個清清秀秀的女孩子被帶了進(jìn)來,她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凳子上,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之前就是她要求聯(lián)系親屬,有點緊張但沒有崩潰。
有點意思,左重沒有嚇唬她,更沒有把水澆到了火鉗上,那是對付膽小鬼的辦法,對待何逸君這樣冷靜的審問對象,得另想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