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不喜歡做飯的時(shí)候身邊人進(jìn)進(jìn)出出，讓阿姨幫忙做的都是清洗、處理的活。
倆個(gè)灶臺上都煮著東西，顧舒空下來一會。往外一走，看到阿姨洗好的紅提。一整串的放在果盤里，顧舒抬手摸了摸瓷磚的墻壁。
都沒做過幾回飯，居然還油膩膩的。他撇了撇嘴角，拿過剪刀跟盆。
把提子一顆顆的剪下來。進(jìn)口的無籽紅提，陸修平愛吃。就是貴！特別是在這個(gè)季節(jié)，二十九塊一斤。顧舒買了倆串，三斤多。
這東西直接洗，洗不干凈，吃的時(shí)候也麻煩。顧舒習(xí)慣剪下來用鹽水泡一會，剪到底下。新鮮的，被揪下來，還帶著點(diǎn)果肉的梗漏出來。
顧舒氣的將梗惡狠狠往垃圾桶里一丟，真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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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燉牛腩，回鍋肉，蔥爆羊肉，清蒸鱸魚，汆小丸子，清炒芥蘭，咸蛋黃焗南瓜。還有一碟買來鹵菜拼盤。
最后一道白灼蝦，等會在做。
時(shí)間緊急，只來的及做這些菜。顧舒連跟著去接陸修平的時(shí)間都沒有，他頻頻看墻上掛著的鐘表。
這個(gè)時(shí)間，路上也不大可能堵車。應(yīng)該很快就能到，十點(diǎn)一過，顧舒準(zhǔn)備白灼蝦的蘸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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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切碎，裝進(jìn)紗布里，用蒜臼搗出姜汁。倒在蘸料碟子里，加上陳醋，醬油。
陸修平不喜歡帶油的蘸料。
這樣簡簡單單的，他很喜歡。魚蝦補(bǔ)腦子，陸修平高三那年，顧舒沒少這么做給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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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鍋燒水，鍋內(nèi)放入蔥段、姜片，倒上一瓶蓋料酒。水開后把蝦放進(jìn)去。顧舒拿著漏勺稍微推了兩下，讓蝦全部沒入水中。
蝦迅速的變色，水重新開了。兩三分鐘左右，顧舒把蝦撈進(jìn)旁邊準(zhǔn)備好的冰水里。
冰塊被他攪的“嘎嘎”作響。熱冷交替，冰鎮(zhèn)一下，蝦肉能更加緊實(shí)、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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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把裝蝦的圓碟拿來，這跟那個(gè)蘸料碟是配套的，蘸料碟正好能卡在中間，外圈留著擺蝦。
顧舒時(shí)間估算的好，聽到開門聲跟腳步聲時(shí)他蝦擺到了一半。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說話聲，也沒有往廚房這邊來的腳步聲。
顧舒咬著嘴，一臉納悶。同時(shí)心里也有點(diǎn)失落，陸修平不來看看他嗎？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顧舒的肩膀上。他被嚇的，筷子夾著的蝦，“嗖”的一下，被丟進(jìn)了旁邊水盆里。
顧舒跟蝦對視了兩秒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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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江海別，幾度隔山川。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
“回、回來了?！鳖櫴婵目陌桶?。
陸修平跟照片上有了很大的不同，又長高了。顧舒以前眼睛稍微往上抬點(diǎn)就能看到他，現(xiàn)在還需要抬頭才行。
還黑了不少，不過是很健康的小麥膚色。人也以前瘦，下頷輪廓清晰。
陸修平看著顧舒，黑白分明的瞳仁，承載了滿滿的笑意。
“怎么走路……沒聲啊?！鳖櫴娲怪?，像是抱怨也像是埋怨。
陸修平張開手臂。
“抱一個(gè)。”
顧舒愣愣的應(yīng)了一聲“哦。”他把筷子放到旁邊。
陸修平猿臂一伸，一把抱住顧舒。在顧舒耳邊，聲音低沉。
“想你了?！?p> .
顧舒知道陸修平的話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胸膛里有十幾頭小鹿在亂撞。頭皮發(fā)麻，臉頰、耳朵滾燙，似乎要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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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我?。吭趺床槐?？”
兩年多的分別，陸修平長出一條好舌頭來，讓蜜沁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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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蝦呢，手上腥?！鳖櫴娴吐暯o陸修平解釋。
他曲起胳膊肘懟了陸修平的腰兩下，充作擁抱。
“松開，吃飯！做的都是你愛吃的?！?p> 陸修平松開顧舒?！斑€沒做完嗎？”
“最后一個(gè)，蝦擺好，就開飯！奶奶呢？”
“我讓她不要說話的，要嚇你一跳?！?p> 顧舒回頭，繼續(xù)擺蝦。“幼稚！都多大歲數(shù)了?！?p> .
“是幼稚，顧舒沒被嚇到吧?！惫烂鴥蓚€(gè)孩子說話時(shí)間也夠了。
陸奶奶走到廚房外?！翱斐燥垼櫴嫘量嘧龅?，放涼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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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杯盤共笑語，昏昏燈火話平生。
雖然這話“平生”，對陸修平和顧舒來講，只有兩年時(shí)間。
但這兩年，他們?nèi)松D(zhuǎn)變，由少年成長為獨(dú)立的人。
陸修平吃的直摸肚子，責(zé)難顧舒，他腹肌要被吃沒了。
奶奶都被他的無理取鬧逗笑。奶奶畢竟上了歲數(shù)，不像年輕人，能熬夜。
十點(diǎn)到家，吃完飯就快十二點(diǎn)了。她熬不住，回屋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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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跟陸修平不想在樓下打擾奶奶休息，端著水果去樓上的小客廳聊天。
小客廳的燈太久沒開，都不知道是什么時(shí)候壞的，不亮。
只有墻角一盞臺燈還能亮，但是光線昏暗。
顧舒問陸修平當(dāng)兵的辛苦，當(dāng)兵的驕傲。陸修平問顧舒的工作，顧舒現(xiàn)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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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顧舒平淡的學(xué)習(xí)、畢業(yè)、工作。陸修平的入伍則更有意思的多。新兵訓(xùn)練的苦痛汗水，現(xiàn)在的戰(zhàn)友大至交。
呼嚕聲打的最大的那個(gè)，腳嘴臭的那個(gè)，氣的最早的那個(gè)。
顧舒幾次，想把臺燈的光調(diào)的更亮些?？沙Ｊ翘У揭话胧钟窒肫穑瑹粢呀?jīng)是最亮了，畢竟是臺燈。顧舒看不太清陸修平，總擔(dān)心這只不過是他做的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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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并沒回來，就算陸修平回來也不會跟他還這么親密了。
顧舒強(qiáng)撐著眼，盯著陸修平看。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陸修平看到，以為他是困的。
“睡覺！我假期很長，我們有的是時(shí)間聊?！?p> 陸修平提到這，顧舒一拍腦門站起來。
“你回來的突然，估計(jì)奶奶也忘記告訴阿姨，把你床鋪上的東西換一下?！?p> .
兩人進(jìn)屋一看，顧舒皺起眉，床上蓋著的，居然還是他上次給換的。
這阿姨不太行了，顧舒明明說過兩個(gè)月一換。
顧舒從柜子里取出四件套，陸修平接過去。他現(xiàn)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內(nèi)務(wù)做的比顧舒快、利落。
兩人搭手，沒用十分鐘就鋪好了?；宜{(lán)色的一套床品，顏色溫柔。陸修平摁了摁床墊，吐槽說：“太軟了，估計(jì)睡不著?！?p> “軟還不好？”
“習(xí)慣了?！?p> 顧舒笑嘆了一口氣。“那也不行連夜把床給你拆了啊?！彼牧伺谋蛔印?p> “我下去了，你好好休息?！?p> .
顧舒沒點(diǎn)燈，就著從窗戶漏進(jìn)來的月色下了樓。他時(shí)不時(shí)回頭，眼睛盯著陸修平房門下的縫，里邊透出一線亮光。
昭示著，里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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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的床鋪那阿姨都沒給換，顧舒的當(dāng)然更不可能給換了。
顧舒揭去防塵布，他不金貴，匆匆洗了澡，上床睡覺。一看時(shí)間，都倆點(diǎn)半、快三點(diǎn)了。顧舒困的眼皮都撐不開。
好在下午跟經(jīng)理請假時(shí)順帶請了今天上午兩小時(shí)。
這年下，也沒什么找工作。
只有公司的一些手續(xù)要跑，工作不多。顧舒盤算著，加兩天班，把手頭的活忙完，應(yīng)該還能在請幾天假。那就有很多時(shí)間陪陸修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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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迎來久違的喧鬧。
奶奶是老人，覺少，起的很早。陸修平作息習(xí)慣了，起的非常早，還出去跑了一圈。
顧舒想著給他們做好早餐在去上班，也起的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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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太陽懶散，慢悠悠的往天上爬。廚房內(nèi)鍋碗瓢盆，叮叮鐺鐺。
客廳電視里播放八段錦，奶奶跟著練習(xí)。
突然，陸修平“嚯”的推開門進(jìn)屋。他跑步跑的頭頂都冒熱氣。
顧舒把煮熟的面條撈出來，青菜燙好擺在上邊。澆上昨晚燉的番茄牛腩。
陸修平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就直奔廚房。正好看著熱騰騰的香味濃郁的番茄牛腩面出來的。
“好香。”
陸修平把顧舒嚇的拿勺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他自己還吐槽顧舒。
“膽小！”
“你突然出聲，誰受得了?？於顺鋈ァ！?p> 寒冷的冬日清晨，熱騰騰的一碗面，有肉有蔬菜。陸修平吃的很開心。
顧舒也好久都沒吃的這么滿足了，他住的宿舍有個(gè)公用的廚房。里邊沒人收拾，還公用鍋具什么的。有點(diǎn)別扭，一個(gè)人也懶得折騰。顧舒也好久沒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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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還得上班，中午你得自己吃了?！鳖櫴娓懶奁秸f。
陸修平手一擺?！拔壹s人了。對了，你怎么去上班？”他提議“我開車送你？”
“你、你會嗎？”顧舒表示懷疑。
陸修平騎著他二手自行車摔了的事，可就在發(fā)生在十幾步外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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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陸修平被氣笑，拍著桌子向顧舒強(qiáng)調(diào)?！拔姨箍硕寄荛_！”他瞪著眼睛，像個(gè)生氣的小孩，一點(diǎn)都不成熟。
弄的顧舒很想逗弄他?！皼]坦克讓你開，城市道路也不讓上坦克?！?p> 奶奶瞧他們說話，笑的瞇著眼，拍拍陸修平胳膊。
“軍用駕照不能開私家車。想要開車，你還得考?！?p> 顧舒一唱一和，故意氣陸修平。
“能不能考下來還兩說呢?！?p> .
陸修平挑著眉：“顧舒你不識好歹，我要送你。你這么編排、說我?！?p> “你自己跑、擠公交去上班吧。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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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陸修平吃完早餐，往客廳的沙發(fā)上一躺，什么也不管。連顧舒出門，他都不送一送。
奶奶看這情況，說他?！靶?！”
“顧舒一聽說你回來，跑這跑那，給你做飯，那么辛苦。你這樣，沒禮貌?！?p> .
陸修平孩子氣的“哼”了一聲。心想他跟顧舒有什么可客氣的。
“奶奶您去公司吧，不用管我。我跟顧舒，我們倆，不用您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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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就算是夫妻，那感情也得好好維系感?！?p> 奶奶被陸修平理直氣壯的樣子氣到。這孩子，真是的。
兒子跟母親，可沒有比這在親密的關(guān)系了?？墒聦?shí)呢，陸修平跟他母親呢。
奶奶扶著額，真心犯愁。這母子兩個(gè)，你不追，我也不趕，只能漸行漸遠(yuǎn)。
她扶著沙發(fā)坐下來。
“奶奶不急，我們聊聊。”
“聊什么？”陸修平見奶奶認(rèn)真，也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