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天,倆天,三天,四天····”
如影片中女鬼一般的聲音正不斷傳入蘇哲的耳中。
那聲音充滿著絕望,哀怨和悲觀,雖然聲線的本質是酥軟的,但幽怨的腔調真的不敢讓人太過恭維。
蘇哲終于忍不住了,他放下手柄,扭過頭無奈地看著躺倒在沙發(fā)上的蘇萌
“蘇萌,你已經數了一個小時了,到底有什么事能說出來嗎?”
“哥哥不要管小萌啦!這種事情哥哥解決不了的,還是讓小萌一個人默默承受吧”
他帶著兄長的目光略微掃視了倆眼,便收了回去。
他重新拿起手柄,一邊盯著屏幕一邊說到
“你什么都不跟我說,我當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會真以為什么都不說,就能讓人所有人都懂你吧”
“可你不是哥哥嗎?”
蘇萌翻了個身,將頭伸到蘇哲的肩膀上
“作為和小萌血脈最親的人,為什么會不知道小萌在想些什么呢?”
“我說你啊,不要把哥哥想的這么理所當然了好嗎?”
蘇哲無奈的苦笑道。
雖然一邊用手柄打《只狼》一邊跟蘇萌講話是有些困難,但只要稍微適應了,這些都不算是問題。
“誒,哥哥這種人難道是普通人嗎?”
蘇萌注意力漸漸轉到了屏幕上,看著那熟練的彈刀,后撤,平砍,漸漸有些入迷。
“廢話,我不是普通人還是什么,我又不會飛,也沒有超能力什么的”
“但小萌不覺得普通人會什么游戲都能打到前幾名,也不覺得天天玩就能成為學校的一二名,更不覺得普通人十六歲就能去參加國際音樂大賽”
蘇萌下巴擱在了蘇哲的肩膀上,認真的說道。
蘇哲皺了皺眉頭,微微抿嘴
“按你這么說,或許我是天才?嗯,說不定我真是天才!”
他自顧自的給蘇萌這番話下了定論
“所以,能把煩惱說給我這個天才哥哥聽嗎?”
“好狡猾!哥哥,你跟林暄姐還有稚川姐也是這種說話方式吧!”
蘇萌抬起頭,鼓著臉十分可愛的說道。
“這個····我不否認,但是這種說話方式有什么狡猾的嗎?”
蘇哲尷尬的笑了笑,旋即又帶著些許困惑問道。
“不狡猾嗎?哥哥每次說話都是這么溫聲細語的,而且從來不會冒犯到別人,感覺就像是特地為了聊天而制作出來的機器人或是軟件一樣”
“不是說哥哥這樣不好,但總覺得這樣的哥哥,有點不真實”
砰!
屏幕里傳來一聲清脆的彈刀聲,但這步并不應該彈刀,應該要向后滑,不然就會被接下來的三招給連死。
蘇哲眨了眨眼,重新回過神,向右連續(xù)滑步了倆下,隨后繼續(xù)操作起來。
“那小萌覺得,像那種總是會觸碰到你痛處的人,會更真實嗎?”
蘇萌抬起頭,一臉嫌棄:
“哥哥你這樣說話好惡心,小萌這個稱謂只能小萌自己叫!哥哥不許叫!”
蘇哲面露苦澀
“然后小萌繼續(xù)回答哥哥你的問題,嗯···當然??!人類怎么可能不說錯話,正是因為會在不小心傷害到你的人,那才被稱作人啊”
“哥哥你想想媽媽經常所說我們胖的場景,是不是超可惡!”
“不”
蘇哲冷靜的說道
“她從來沒說過我胖,倒不如說,她一直跟我說的是叫我多吃點”
蘇萌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倆邊的腮幫子也鼓的跟松鼠一樣。
她用手臂勒住了蘇哲的脖頸,拼命的阻止他打游戲
“抱歉抱歉,我記錯了!她說過,老媽她說過!”
蘇哲拍打著蘇萌手臂,艱難的說道
“哼”
蘇萌松開手臂,臉頰依舊鼓起。
拜她所賜,BOSS戰(zhàn)已經輸了,雖說有存檔,但好不容易打下倆條BOSS命沒了。
也就是說,自己又要重新開始了。
蘇哲嘆了口氣,熟練繼續(xù)開始新一局
“那么,你覺得我是這樣子好,還是按你說的那樣子好呢?”
蘇哲稍微恢復了一下,便重新問道。
蘇萌昂著頭,用手指點著下巴:
“嗯,小萌覺得,哥哥做自己就好”
“做,自己嗎?”
“對啊,無論哥哥變成什么樣,都是小萌的哥哥嘛,只要不要變成大笨蛋就好”
“笨蛋可考不到全校第二哦”
蘇哲含著笑說道。
夜晚靜悄悄的,薄墨色的天空上高掛著明月。
房間里,純白色的燈光覆蓋了客廳的各個角落,電視機旁的巨大葉片正輕微的搖動著。
“話說,你還是沒跟我說煩惱是什么??!”
“考試,是考試啦!小萌還有一個星期就要期中考了!嗚嗚嗚!這次考試老媽說考不好就從法國飛回來打我,嗚嗚嗚!”
“是嗎?那你自求多福吧,你應該知道老媽一般是說到做到的吧!”
“我當然知道,所以小萌才那么煩啊!總覺得死定了,啊啊啊啊!”
伴隨著蘇萌發(fā)出一連串煩惱的叫聲,蘇哲漸漸勾起了笑容。
時間,也快就過去了。
············
熟悉的比賽館。
六號比賽臺前
“你昨天到底是幾點鐘回來的啊”
蘇哲看著一旁如同行尸般的林暄,眉頭抽了抽,疑惑的問道。
“蘇哲同學請你閉嘴!聲音好大”
林暄聲音微弱的說道。
看她這副樣子,蘇哲莫名有些擔心。
馬上就要上場了,這家伙,從一早上就這樣子,還能堅持嗎?
不然等下,讓她在那里休息吧。
咚咚咚——
腳步聲從前方傳來,稚川看著二人,揮了揮手上的題目
“我抽到題目了,是····喂,這家伙沒事吧”
她話說到一半給頓住了。
她皺起眉,看著林暄說道。
林暄沒有說話,而是撇過頭看了眼蘇哲,身形有些晃悠。
“抱歉蘇哲同學,請讓我靠一下”
“誒”
蘇哲還沒驚訝完,就看到倆只手交叉然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暄就這么將額頭靠在手背上,發(fā)出輕微的鼾息聲。
“真的沒事嗎?要把你送去醫(yī)務室嗎?反正靠我和稚川也能把比賽勝利拿下的”
蘇哲側過頭小聲的說道。
“不行,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
蘇哲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知道林暄是舍不得那五千塊錢,當然,這對現在的她的確也很需要,可要是為了五千塊錢搞壞自己的身體,那可算是得不償失了。
可能也正是因為林暄知道,他與稚川對這五千塊錢都沒什么太大的想法,所以才會說出‘這是我自己的事’這種話來
畢竟后者是不缺這點錢,前者是無所謂這些錢,所以他們倆個對待這筆錢是無所謂的,但林暄可能不同···
現在的她,真的,真的很需要這筆····
所以,蘇哲也想不出拒絕她的理由。
他嘆了口氣,開口道:
“既然這樣,那到了比賽臺上就不要說話了,這并不是可憐你什么的,像你現在的這種狀態(tài),根本不可能把腦子里的邏輯關系給理清”
“明白了嗎?”
林暄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知道了”
蘇哲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這個倔強的女孩會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來,不過還好,接受了就行。
隨后,他將目光轉到面前的稚川身上
“看來下一場的題目不能指望她了,那個,題目是?”
稚川眨了眨眼,緩緩開口道
“愛與被愛你覺得那個幸?!?p> “我們是反方”
她的視線一直放在林暄身上,語氣帶著幾分煩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