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心求死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夜暴富？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兩千點的功德巨款從天而降，砸得葉鳴腦瓜子嗡嗡的，讓他像做夢般難以置信。

　　可是想到紅衣怨煞身上那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煞氣，能獲得這么多的功德也很合理。

　　他深呼了一口氣，試圖平復(fù)自己激動的心情，三五個呼吸之后，葉鳴重新恢復(fù)了冷靜。

　　是時候給此行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了。

　　葉鳴往祭壇方向走去，中途還在地上順手撿了一把長刀。

　　走到血池邊，里面的血水已經(jīng)被紅衣怨煞吸了個一干二凈，整個血池空空如也。

　　葉鳴輕輕一躍，跳上了祭壇。

　　高瘦男人正萬念俱灰地躺在祭壇上，臉色蒼白，雙眼空洞，不像個活人，反倒像一具失去精氣神的尸體。

　　直到葉鳴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他才回過神來，一把向葉鳴撲過去，嘴里還大喊道：

　　“你居然敢殺我的紅衣怨煞，老子特么要你命！”

　　葉鳴又是一腳，把高瘦男子踢飛了好幾米，差點就把他踢落了祭壇。

　　看到葉鳴持刀站在身前，高瘦男子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還手之力，他連忙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地上，把頭磕得砰砰響。

　　“大爺饒命阿，求大爺饒小人一條狗命?！?p>　　葉鳴鄙夷地看著跪地求饒的高瘦男人，開口嘲諷道：“原來你也會怕死？”

　　高瘦男人自然聽出了葉鳴語氣里對自己的不屑，可是螻蟻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賴活著，在死亡面前，尊嚴(yán)又能值幾個錢。

　　他看葉鳴才十幾歲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剛出來行走江湖的俠客，這種年輕俠客最好糊弄，只要自己略施苦肉計，未必沒有一條生路。

　　心中有了主意的高瘦男人不敢搭話，繼續(xù)朝著葉鳴用力地磕頭，把額頭都磕得一片血肉模糊。

　　“好了別磕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地回答，答案讓我滿意的話，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p>　　高瘦男人又狠狠地磕了幾個頭，這才抬起腦袋諂媚地說道：“大爺盡管問，小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我且問你，那些人有何方法可以恢復(fù)。”葉鳴指著大廳一旁的鐵籠，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高瘦男人面露苦澀，低聲說道：

　　“采生折割之術(shù)乃是邪術(shù)，要保住他們的性命很容易，可要是扒了他們的獸皮，三天之內(nèi)就會氣絕身亡?！?p>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葉鳴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語氣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高瘦男人嚇得趕緊又磕起了頭，邊磕邊說道：

　　“神仙難救，藥石無醫(yī)，小人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p>　　“你費盡心思豢養(yǎng)紅衣怨，所圖何事？”葉鳴在竭力壓制著內(nèi)心的怒火，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當(dāng)然是為了長生！”高瘦男人面容扭曲，滿臉不甘地說道：

　　“我小時候得過機緣，僥幸踏上了修行路，為求長生，我每日刻苦修行，二十年來從不敢有半分懈怠?！?p>　　“可是就因為我天資不佳，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我的修為一直在二品原地踏步，未有寸進！”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得到了一篇養(yǎng)鬼之法，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一定要養(yǎng)出紅衣怨煞！”

　　“既然天要斷我道途，我就用紅衣怨煞去逆天改命，以眾生為資糧硬生生堆出一條長生路！”

　　說到最后，高瘦男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眉宇之間盡是癲狂。

　　“第三個問題，猛虎幫那具尸體是怎么回事？”葉鳴冷冷地注視著高瘦男人，暴虐的殺意在心頭涌動。

　　聽到葉鳴的問題，高瘦男人一瞬間有點迷糊，仔細(xì)想了一會之后，他才恍然大悟道：

　　“你就是為了此事，才找上了我們珍獸百戲團？”

　　葉鳴抽刀架在了高瘦男人的脖子上，語氣平淡地說道：

　　“我問，你答，別試圖挑戰(zhàn)我的耐心?！?p>　　高瘦男人渾身打了個哆嗦，急忙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猛虎幫跟我們合作了很多年了，他們一直負(fù)責(zé)給我們提供被拐的孩子?！?p>　　“上次那個青年帶了幾個孩子來跟我們交易，銀錢交付過后，本以為他走了?！?p>　　“誰知道他竟然到處閑逛，無意中撞見了我們施展采生折割術(shù)的一幕?！?p>　　高瘦男人咽了咽口水，繼續(xù)說道：“為了以防萬一，我本想跟著他到猛虎幫老巢，當(dāng)著猛虎幫眾人的面來個殺雞儆猴。”

　　“誰曾想到了猛虎幫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人早就不知道被誰全殺了，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個青年處理了，然后丟在猛虎幫那里，讓那個兇手替我們背個黑鍋?！?p>　　葉鳴點了點頭，然后輕聲說道：“我問完了，你該上路了?！?p>　　高瘦男人猛然抬頭，雙眼驚恐地望著葉鳴，高聲質(zhì)問道：“你要出爾反爾？”

　　葉鳴沒有說話，手中長刀輕輕一揮。

　　鮮血從咽喉處的傷口噴濺而出，高瘦男人雙手用力，死死地捂住脖子，試圖阻止生命的流逝，可是到最后還是無能為力。

　　他倒在了地上，眼中逐漸失去了光彩，臨死之前，嘴里還在無聲地念叨著什么。

　　葉鳴看得清清楚楚，他死前一直念叨著那么一句話：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一直到死，高瘦男子都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只是悔恨自己做事不夠小心，一件隨手而為的小事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擊殺惡貫滿盈之人，獲得功德1000點?！?p>　　葉鳴看著高瘦男子的尸體，冷冷的說道：

　　“我只是說考慮饒你一命，可惜答案我很不滿意，所以還是請你去死吧?！?p>　　說起來，紅衣怨也是個可憐人，新婚之夜就被愛人殘忍擊殺，死后還被人操縱著為禍蒼生，最后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而真正的罪魁禍?zhǔn)资茄矍暗倪@個高瘦男人，正是因為他的一己私欲，才締造了這一出駭人聽聞的人間慘劇。

　　“不知悔改，死有余辜?！?p>　　葉鳴確認(rèn)高瘦男人已死，收起長刀，走到了大廳一旁的鐵籠子前。

　　籠子里只剩下三只猴子，確切地說，是三個孩子。

　　看到葉鳴走過來，這三個可憐的孩子眼神從一開始的空洞麻木，漸漸變得充滿了光彩。

　　葉鳴揮刀斬開籠子，語氣溫和地說道：“你們自由了?！?p>　　“謝謝大哥哥！”

　　孩子們急忙逃出牢籠，在空地上站成一排，朝葉鳴恭恭敬敬地彎腰一拜。

　　其中一個孩子怯生生的問道：“大哥哥，你能送我們回家嗎，我想我爹娘了?！?p>　　另外兩個孩子也使勁的點了點頭，三人一起滿懷期待的看著葉鳴，等待著他的回應(yīng)。

　　看著孩子們充滿希冀的眼神，葉鳴長嘆了一口氣，雖然覺得真相很殘忍，但他也只能滿懷愧疚地說道：

　　“送你們回家當(dāng)然沒問題，只是有一點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把你們恢復(fù)成人形?！?p>　　孩子們眼里的希冀褪去，取而代之是濃濃的絕望，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葉鳴看著壓抑著哭聲，小聲哭泣的孩子們，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來。

　　他不知道這群孩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竟然連哭都不敢發(fā)出聲音，唯恐自己感到厭煩。

　　可是葉鳴又無法改變什么，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很是沮喪。

　　葉鳴不禁鼻子一酸，他蹲了下來，動作輕柔的替孩子們擦去淚水。

　　一個還在抽泣的孩子走出來，順勢用小手抱著葉鳴，用帶著哭腔的稚嫩童聲說道：

　　“大哥哥不要難過，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謝謝你給了我們自由，最后我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說吧，只要我可以做到，我都答應(yīng)你們?！比~鳴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為這幾個苦命的孩子做點什么。

　　“我們想死在你的手里。”孩子輕描淡寫的說道，仿佛剛好說的并不是去死，而是去買串冰糖葫蘆一般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讓我殺了你們？！”葉鳴一臉的難以置信，好不容易活下來了，為何還要一心求死。

　　三個孩子互相對望了一眼，堅定地點了點頭，他們的眼睛里沒有了對生的眷戀，反而帶著一股濃烈的渴望。

　　“大哥哥，你是個好人，可惜這輩子太苦了，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希望我們能早點遇到你?！?p>　　葉鳴看著他們身上披著的獸皮，心頭有了一絲明悟。繼續(xù)這么不人不鬼地活著，對他們來說，確實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他讀懂了孩子們眼中的渴望，他們渴望的不是死亡，而是解脫。

　　葉鳴幾次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可又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孩子們的人生已經(jīng)被毀了，最后一次，就讓他們自己來做決定吧。

　　最后葉鳴無比艱難地張開口，聲音沙啞地說道：“我答應(yīng)你們?！?p>　　孩子們又朝葉鳴感激地鞠了一躬。

　　葉鳴輕輕握住了刀柄。

　　他的手在顫抖。

　　兩世為人都堪稱殺人如麻，雙手沾滿了鮮血的葉鳴第一次在握刀時顫抖。

　　他閉上了眼睛，強行平復(fù)自己不安的情緒。

　　等他再張開雙眼時，眼中只剩下堅毅。

　　葉鳴以極快的速度連出三刀，每一刀都把一個孩子的心臟捅了個對穿。

　　心臟被捅穿后并不會感覺到痛苦，人會在短短幾秒內(nèi)就失去意識，這是最舒服的死法，也是葉鳴給這些孩子最后的溫柔。

　　孩子們的尸體倒在地上，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眼中滿是解脫。

　　葉鳴蹲下身來，伸手把孩子們的眼睛輕輕合上。

　　“等你們下輩子再來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到時候大哥哥還你們一個干凈的世界?！?p>　　踏碎腳下鋪著的青石板，葉鳴用刀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把這三個孩子的尸身葬入其中。

　　“度化了三人的怨氣，獲得功德15點。”系統(tǒng)提示音又一次響起。

　　這樣也能獲得功德點？

　　不過葉鳴此刻也沒有心思深究，他把在不遠(yuǎn)處昏迷的唐森扛在肩上，步伐堅定的踏上了回小茶館的路。

　　“唐森，走咯，哥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