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超市有麻煩
孫來旺一臉慌亂，一看便知是做賊心虛。
蘇凌突然改變了主意，決定暫時不挑明雞蛋進貨這件事，把貓捉老鼠游戲繼續(xù)玩下去。
先讓孫來旺繼續(xù)折騰，看看誰在給孫來旺撐腰。
瓜結(jié)大了，再喊人吃瓜。
蘇凌笑臉相迎，“我沒什么事，剛好路過明月樓，順便上來看看寧老板。孫經(jīng)理忙什么呢？”他一團和氣。
孫來旺心中的忐忑不安略有平復，“也沒忙什么的，就是給寧老板打打雜?！彼Σ[瞇說。
蘇凌說：“你是寧老板的左右臂，肯定是很辛苦的，加油。”
他語氣輕松自然，絲毫看不出什么異樣，孫來旺心里松了一口氣。
蘇凌又和寧禮庚閑聊幾句。
他有意不談生意，只談一些茶余飯后的話題，有意讓孫來旺放松戒備。
......
蘇凌回到超市辦公室，唐啟明緊接著跟進來。
“蘇老板，超市促銷雞蛋斷檔了?！碧茊⒚髅嫒萁箲]。
“怎么回事？”
“萬發(fā)強沒來送貨?！?p> “幾天了？”
“兩天，昨天和今天。”
蘇凌警覺起來，“你和萬發(fā)強聯(lián)系了嗎？”他問。
“打了電話，萬發(fā)強那邊沒人接?！碧茊⒚髡f，“謝家超市那邊，雞蛋促銷搞得紅紅火火，很多顧客都到那邊去購物了?！?p> 蘇凌感覺事情不妙，問道：
“他們哪來的雞蛋搞促銷？”
唐啟明躊躇一下，“萬發(fā)強會不會把雞蛋送到了謝家超市？”他有點不安。
蘇凌沉思片刻，“你馬上派人去蘇莊，找萬發(fā)強核實情況，看看怎么回事。”
唐啟明點頭答應，正要去安排人。
蘇凌轉(zhuǎn)念一想，“啟明，還是你親自去一趟蘇莊，看看萬發(fā)強到底怎么回事?！彼X得雞蛋斷檔背后，很可能另有原因。
“好，我親自去探個究竟?！碧茊⒚鳚M臉疑惑，說道：
“這件事我一開始就感覺不大對勁，為什么我們雞蛋斷檔了，謝家超市反而大量搞起了促銷。”
唐啟明安排了超市的一些雜事，立即啟程前往蘇莊。
蘇凌想起陳楠兮說得瓊瑤電影錄像帶的事。
當下這個年代，既沒有高清網(wǎng)絡(luò)電視，也沒有發(fā)達的電影院線，錄像帶和磁帶便是最吸引年輕人的東西。
在八十年代初期，這兩樣東西還是稀罕物。
大多數(shù)家庭沒有錄音機，錄像機，磁帶和錄象帶銷量有限，經(jīng)營的商家并不多。
蘇凌靈機一動，超市用雞蛋促銷，可以吸引中老年顧客，磁帶、錄像帶自然很很容易吸引年輕顧客了。
蘇凌抄起電話，撥通了郵電局的長途臺。
“您好，請幫我接一下廣州長途電話?！彼f了楚大奔的電話號碼。
此時，打長途電話的方式，還很原始。
要么去郵電局柜臺由營業(yè)員接線撥打；要么用自己的座機，先接通長途臺，由話務(wù)員轉(zhuǎn)接對方電話。
過了七八分鐘，電話鈴聲響起來。
蘇凌拿起聽筒，話務(wù)員說：
“廣州長途接通了，你說話吧。”
“嘟——”一聲蜂鳴。
聽筒里傳來楚大奔懶洋洋的聲音：
“誰呀，說話呀！”
“大奔嗎？我是蘇凌?！?p> “蘇凌老弟，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呀？”
蘇凌聽到皮炎平的廣告語，就想笑。
“沒什么大事，你能不能給我發(fā)幾盒瓊瑤電影的錄像帶？”
“可以啦，這有什么難的?！背蟊家豢诖饝?，“不過錄像帶很貴啦，你要幾盒？”
“來十盒吧。另外，你給我發(fā)一批流行歌曲磁帶，還有香港武打片錄像帶，外加五臺錄像機。”蘇凌說道：
“金額控制在30000元，我等一下轉(zhuǎn)賬給你?！?p> 流行歌帶和武打錄像帶這類東西，廣州貨最全，大部分是從香港過來的，內(nèi)地又翻錄的。
這些東西在內(nèi)地很少看見。
“哇，你要這么多錄像機，要這么多帶子干什么？是要開音像店嗎？”
“有大用處，下次你來這邊，我告訴你。”蘇凌不忘調(diào)動楚大奔的積極性：
“你按30000元發(fā)貨，我給你多匯500元，你拿去喝茶好啦?！?p> 在1983年，500元是一筆很豐厚、闊綽的小費了。
“哎呀，你我都是兄弟啦，別讓純潔友誼沾染銅臭好不好啦，我免費服務(wù)就是啦?！背蟊己俸僦毙Γ?p> “你非要這么客氣，我也不好意思不收啦，你來廣州，請你吃早茶啦?！?p> “一言為定?！?p> 蘇凌掛斷電話，來到隔壁財務(wù)室。
“給楚大奔匯30500元?！彼f，“我要他給我們發(fā)一批流行歌帶、錄像帶、錄像機?！?p> “你想開音像店？”葉琳琳和楚大奔的疑問一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蘇凌不想過早把自己的促銷計劃曝光。
葉琳琳說：“好的，我馬上辦?！?p> 蘇凌轉(zhuǎn)身要出門，葉琳琳喊住他：
“蘇老板，付給廣大商廈的100萬，其中一部分是宣有鵬他們打過來開發(fā)寶來市場的款。
他們派駐寶來市場的經(jīng)理，后天就到了，我們必須盡快把這個缺口補上，不然對我們商業(yè)信譽很不好?！?p> 蘇凌問：“他們的款墊付了多少？”
“39萬。”
“嗯，我想辦法，爭取他們派駐經(jīng)理來之前，補上缺口。”
蘇凌心里嘆口氣。
他前世調(diào)動3900萬資金，也是輕而易舉。
而這個年代，39萬資金已是一個超級天文數(shù)字了。
蘇凌當然知道商業(yè)信譽的重要性。
宣有鵬打資金過來，一再聲明要專款專用，不能有一分錢挪用。
與宣有鵬這樣的商業(yè)巨頭打交道，必須嚴守信譽。
否則一旦失信，宣有鵬肯定會撕毀合同。
葉琳琳接著說道：
“還有，我們的現(xiàn)金流很緊張了，除了寶來市場，現(xiàn)在又開始裝修廣大商廈負一層，下一步超市進貨資金，都很成問題?！?p> “你是說資金鏈繃得太緊？”
蘇凌其實也意識到現(xiàn)金流緊張的問題。
葉琳琳眼睛里流露出極度焦慮：
“是的，我們的戰(zhàn)線拉得過長，現(xiàn)在有寶來市場和廣大商廈兩個戰(zhàn)場，超市又要進貨，流動資金已經(jīng)捉襟見肘了。”
她是一個沉穩(wěn)干練的女人，從來沒有驚慌失措過。
如果葉琳琳嗅出危險的氣息，說明情況已經(jīng)相當嚴重了。
蘇凌盡量鎮(zhèn)定情緒，“最壞的情況是什么？”他問。
葉琳琳沉默片刻，“這個超市怕是保不住了?！彼曌约旱睦习濉?p> “什么意思？”
葉琳琳輕聲說：
“寶來市場、廣大商廈負一層、蘇氏超市三個項目，必須放棄一個，不然現(xiàn)有資金沒法維持運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