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規(guī)則敲定了。
丹道對決以劍宮、蓬萊和段家三方為主,各出十五份玄爐山殘卷作為賭注,勝者可以得到其他兩家的。
江湖上其他門派、個人只要沒有晉升大丹師,也可以參加丹道對決,三家大比之前,會有海選比試,由大丹師組成的評審團進行評定,最終會選出三支隊伍參加最后的大比。
海選的隊伍并不用提供玄爐山手稿殘卷,最終的獎勵是由百煉廳提供的青丹子杜景輝的代表作——天元合氣丹一枚。
實際上如果能夠戰(zhàn)勝兩大官山和以煉丹聞名的段家,比什么獎勵都值得,江湖中人,又有誰不想揚名萬里呢?
此榜文告示一出,江湖中對自己煉丹有點信心的人都聞風而動,向著京城進發(fā)。
襄陽城的一票人,也準備出發(fā)。
姜旭朝拉上了顧風:“顧兄,和我們一道吧,有個照應(yīng)?!?p> 他擠眉弄眼的,讓顧風有點想笑。
其實顧風早就知道姜旭朝不喜歡段家,不僅是因為襄陽的作弊,還有青木別院那邊,段成鵬帶人圍攻陸望舒時候,他就很瞧不起這個家族了。
“好啊,我也很期待和姜兄同行。”
“那還就沒問題了,”姜旭朝壓低聲音道:“師父說了,段家有可能路上就給你使絆子,你跟著我們,他能保你到京城?!?p> “一會我去和泥爐前輩道謝,”顧風拱了拱手:“康神機呢?”
“他也跟我們一起,可能段家的人單獨走。”
“那太好了,不然旅途都無趣了?!?p> 從襄陽怎么去京城最快,當然是水路,先順流而下,一路向東,然后轉(zhuǎn)大運河北上,就能到達京城。
全程也就是十多天,十分便捷,興修這種規(guī)模的水利工程可謂是功在千秋,但是對國力消耗較大,顧風記得前世不少滅亡的王朝,都有修河這個共同特征。
不過大煜似乎沒有這個煩惱,因為這個世界有修行者,比如巨石阻塞這種困難,一發(fā)法術(shù)就可以解決,或者請幾個煉體士掄大錘,喝口水的功夫也就完事了。
所以開鑿大運河對大煜來說,確實傷財,但卻不勞民,也就不會產(chǎn)生太多的沖突。
顧風知道了路線之后,有些說不清的感覺,這讓他想起上次下山去雙溪鎮(zhèn)的經(jīng)歷,只不過上次南下,這次北上。
這種感覺也沒法說,可能只是他想太多了,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進入淮南道之后,水路周圍景色漸趨繁華,很多小鎮(zhèn)都臨江而建,在碼頭邊開設(shè)了集市。
客船偶爾也會在這些地方??浚屄每蛡冃菡幌?。
泥爐道人帶著徒弟,喊了顧風和康神機在碼頭上吃了飯,回到船上借著酒意微醺,早早睡下了。
顧風還是有些心神不寧,干脆打坐練氣。
舒緩的濤聲,讓四周顯得更為靜謐。
在這一片安靜祥和的氛圍中,顧風的汗毛卻豎了起來。
有人來了!隱蔽的靈識正在探查客船,顧風的異世元神再一次率先發(fā)現(xiàn)敵人。
顧風悄悄地下床,摸出門外,就看到泥爐道人的房門也打開了,老頭子隱蔽的探出頭來。
泥爐道人看見顧風,無聲的點點頭。
顧風收斂氣息,讓自己避開探查船艙的靈識,輕手輕腳的溜進了泥爐道人的房間。
房間里的桌子上放著一件法器,像是一個陣盤,散發(fā)著淡淡熒光。
泥爐道人開口道:“可以說話了,這里不會被探知。”
“泥爐前輩,水下有人,而且不止一個?!?p> “顧小友可能確定數(shù)量?我這陣盤只是發(fā)現(xiàn)了有人,方位和數(shù)量都不得而知,我不方便張開靈識,免得打草驚蛇?!?p> “我能感知到五個人,”盡管有陣盤,顧風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但這個數(shù)量不準確,我只能反向探知那些主動張開靈識的人?!?p> 姜旭朝咧了咧嘴,他可是沒有感應(yīng)到任何靈識,對方一定是用了什么探知秘法,非常隱蔽。
泥爐道人點了點頭,然后吩咐道:“勞煩小友繼續(xù)感知,我去把康神機接過來?!?p> “年輕人都很厲害啊,”泥爐道人回來之后感嘆道:“康小友也發(fā)現(xiàn)了問題,正等著我呢?!?p> 說話間,他還看了一眼姜旭朝,頗有些想換徒弟的意味。
姜旭朝無所謂的聳聳肩,那是人家官山教得好,我本事不行,那也是師父的問題。
“人數(shù)增加了,”顧風皺眉道:“在河道兩岸墜著船,其中至少有三人的靈識十分強大,應(yīng)該是真我境?!?p> “當真?”康神機神色凝重:“我隨身有帶法寶,能拖住一個真我境?!?p> 法寶,修行界最珍貴的物品之一,法寶產(chǎn)生于法器煉制,但威能遠勝其十倍百倍,因為法寶帶有神通屬性,可以讓持有者使用不屬于自己的神通。
大煜境內(nèi)宗門林立,但是門中有鎮(zhèn)派法寶的不足十分之一,即使是四大官山,法寶也不會超過兩手之數(shù),康神機能隨身攜帶一件,可見蓬萊對他的重視。
泥爐道人抓了抓山羊胡:“誰有辦法傳信求援嗎?”
這話是問顧風和康神機的,他倆的門派都是靠得住的大樹。
康神機道:“有,但是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求援法器動靜很大?!?p> 顧風搖搖頭:“我沒有?!?p> “等開打之后,康小友就求援,你不用著急出法寶,我來拖住對方高手,”泥爐道人游走江湖多年,沒有僥幸心理,他知道今天必有惡戰(zhàn):“這些東西你們拿上,聽我講?!?p> 天蒙蒙亮,正是人睡的最深的時刻,對方終于動手了。
一條三翼戰(zhàn)船從支流沖撲了出來,兇狠的撞在了客船上。
客船底倉被撞角刺破,江水瘋狂涌入。
“旭朝,”泥爐道人吩咐道:“你去下面,盡可能把人拉上來?!?p> 他和顧風康神機則是潛伏在甲板下的第一層船艙,借著小窗向外張望。
戰(zhàn)船上的木樓打開,大量的船員在甲板上展開,各個拿著寒光凜冽的弩弓。
顧風心里一沉,是那些煉體士!他和楚莐還沒開始調(diào)查,這些人就先找上門了。
有一個身著皮甲的頭領(lǐng)站出來,高聲道:“泥爐前輩,我等前來只為誅殺蓬萊康神機,此獠殺我水寨兄弟,是為私仇,您可以帶徒弟走,我們絕不阻攔?!?p> “呵呵,好啊,”泥爐道人笑瞇瞇的說道:“船員都不是修行者,我要帶他們走。”
“前輩請自便。”皮甲頭領(lǐng)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船員們?nèi)缑纱笊猓w快的放下小船,劃船離開這個地方,泥爐道人帶著姜旭朝跟著一起走了。
船艙里,顧風和康神機按兵不動。
“一隊列射擊陣型,有出逃者格殺勿論,二隊隨我登船?!逼ぜ最^領(lǐng)下令道。
二隊的煉體士紛紛跳上客船,有人提著刀走在前面,有人在后面架著神臂弩,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當頭的大漢服下一顆丹藥,刺激筋骨內(nèi)的靈氣外放,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護體靈光,然后抬腳踹開了船艙大門。
迎接他的是一口毒煙,那層虛假的護體靈光一點作用沒起,大漢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倒斃了,七竅流出黑色的血液。
一眾煉體士立刻散開躲避毒煙,他們常年打熬肉身,就是刀砍斧劈,也可以硬抗幾下,但這沾身即死的毒煙,顯然不可硬碰。
客船和戰(zhàn)船已經(jīng)停在了江中,岸邊有人喊道:“七絕煙,這是泥爐道人的手段,小心點,老頭留了東西給那兩人?!?p> 皮甲首領(lǐng)道:“放火?!?p> 隨手扔下大量火折子,二隊的人就紛紛跳回戰(zhàn)船上。
一道帶著寒氣的劍光從船艙的小窗里飛射而出,將末尾的兩個煉體士斬殺,這是顧風以氣宗功法御使的秋霜劍,不是低階煉體士能抵擋的。
煉體士們絲毫不亂,重新在戰(zhàn)船上列隊,架好神臂弩,準備把任何冒頭的人射成篩子。
“康兄,看你的了?!鳖欙L笑道。
“我蓬萊素以水戰(zhàn)聞名,這些人卻依然選擇在江河中開戰(zhàn),”康神機點點頭,捏了一個法決:“我倒要看看他們準備了什么手段抗衡?!?p> 江水水受到康神機靈力的牽引,順著船梆向上流動,覆蓋了甲板,把火都滅了。
皮甲首領(lǐng)冷笑道:“花樣還挺多,陪你們玩玩,火油,擲?!?p> 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好的火油桶被拋到客船的甲板上,油在水上也可以燃燒,水流到哪里,火就燒到哪里。
冰寒的劍氣順著康神機操控的水流蔓延,在船體上結(jié)冰,把火油燃燒的范圍不斷壓縮,最后擠到湖面上。
感謝師娘的寶劍。
皮甲頭領(lǐng)進攻不順,心里微微有些急躁,今天可是有大人物來這邊,正是表現(xiàn)的時候。
他吩咐四周道:“一隊登船,上船之后立刻散開,拆甲板,分散里面的注意力,二隊下水,把船底鑿穿?!?p> 煉體士們得令,立刻展開行動。
一隊大張旗鼓的跳到甲板上,揮舞著手中的刀劍,猛劈甲板。
二隊則是從另一側(cè)隱蔽的下水,潛游至客船底部。
煉體士靈識無法外放,反而避開了顧風的感應(yīng),他們可以閉氣很長時間,在水下摸出特制的鑿子,用拳頭一下一下的砸進船底。
船艙進水了,顧風和康神機對視一眼,服下了準備好的丹藥。
皮甲頭領(lǐng)站在戰(zhàn)船上,看著客船吃水線逐漸變高,輕蔑地笑了笑,水戰(zhàn),終究是他的拿手本領(lǐng)。
然后他發(fā)現(xiàn)江水的顏色變了,不由得皺眉,旋即反應(yīng)過來,大吼道:“浮上來,快!”
沒有人浮上水面,客船下的江水漆黑一片,好像有人倒入了一團墨水,他想起以前看過的傳說,水中有巨獸,可吞吐墨汁,長著巨目和五對長足,以人為食。
皮甲首領(lǐng)握住刀柄的手微微顫抖,他知道那是傳說而已,水下另有變故。
“廢物,”岸邊的人罵道:“早就說他們靠不住了,這江面上還得是我們水寨出手?!?p> 另一個聲音聽起來文縐縐的:“那就有勞兩位寨主了,那墨色應(yīng)該是一種奇毒,在水流中聚而不散,這種控制力,看來泥爐前輩還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