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有仔細算過兩年是多久么?
她這才笑了,柔柔道:“謝王妃,謝殿下?!?p> 婢女挪來了一張椅子,姜綰綰跟容卿薄本是對坐著的,她便坐在了他們中間。
姜綰綰要幫她盛湯,一動手,就被容卿薄接了:“你吃著,我來。”
她就收了手,瞧一眼素染低頭抿唇輕笑的模樣。
聽說她比容卿薄大了幾歲,可瞧著卻正是一個女人最風韻動人的時候,全身都散發(fā)著成熟誘人的氣息,與她膽小易受驚的模樣搭配著,最是叫人又心動又心疼。
素染抬手接了容卿薄遞過來的湯,輕輕道:“謝殿下。”
容卿薄擦拭了一下手指:“趁熱喝?!?p> 素染捏著湯勺攪著湯,笑盈盈的看著他:“素染還記得殿下小時候身子弱,又挑食嬌貴,每次都要素染喂著才肯喝,這一眨眼二十多年過去,不想還能等到殿下照顧素染的時候。”
容卿薄表情便有些微妙,沒說話,只看了姜綰綰一眼。
姜綰綰卻沒看他,只好奇道:“他小時候身子很弱么?瞧著現(xiàn)在可是健朗的很?!?p> 素染喝了口湯,想了想:“殿下也是到了十多歲身子才漸漸康健起來的,小時候也是動輒便生病,他一病,長公主便急的不行,什么都依著他,別看殿下如今成熟穩(wěn)重,小時候也是很調(diào)皮鬧騰的,十二歲的時候有次把我的衣裳全藏起來了,害我早起后險些沒衣服穿,求了好久他才還了幾件,就是到現(xiàn)在也不知他把我衣服……”
她說著說著,像是突然察覺自己的失言,忽然就噤了聲。
容卿薄擰著眉心,垂眸瞧著姜綰綰擱在桌子上的手。
她的手保持著握筷的姿勢,一直沒動,就安靜的聽著,直到素染突然噤聲,氣氛突然尷尬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
她與容卿薄青梅竹馬,這隨口提起來的一件大約也只是千千萬萬嬉笑打鬧中最不起眼的一件。
姜綰綰沒有童年,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活在被追殺的陰影里,小時候哥哥還派人護在她身邊,但那些人并不喜歡她,他們?nèi)ト皇菫榱耸匾粭l拖油瓶的性命的,因此哪怕護著,也幾乎從來不與她說話聊天,他們聊天時她就一個人在一邊堆雪玩兒,他們烤紅薯時她還在一邊堆雪玩兒,他們連吃飯都不跟她一起,怕她飯菜里被人下了毒,連他們一起毒死了。
她從來不是個惹人喜歡的,這世上除了哥哥,也沒人喜歡她。
病了不舒服了,也習慣自己照顧自己,哥哥很忙,偶爾碰一面,她希望自己是健康的,是不會叫他擔心憂心的一個存在。
但容卿薄不一樣。
他是皇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連幾個異母的弟弟都安分的很,乖乖的不去跟他爭奪帝位。
她的人生,簡直就是容卿薄的對立面。
姜綰綰就在這片沉默中,隨意的笑了笑,道:“殿下很喜歡妹妹,他藏你衣服也是為了逗你呀,美人兒一笑一惱,總是叫人格外的歡喜。”
素染懊惱咬唇,無措的視線在她跟容卿薄之間來回了幾次,怯懦道:“素染說錯話了,姐姐莫要掛心……”
“怎么會?”
她抬手,不輕不重的握住了她微微發(fā)抖的手:“哥哥總說我任性,不懂體貼別人,更是三天兩頭的惹殿下動怒,若不是有妹妹在,怕殿下將來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謝謝你,愿意來殿下身邊?!?p> 她的最后一句話,像是有極重的分量,一落地,叫容卿薄跟素染齊齊看向了自己。
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是面前的桌椅忽然被拉的很長很長,他們并肩坐著,忽然離她很遠很遠。
素染有些惶恐,瑟縮著身子:“王妃這話說的……素染有些不明白……”
姜綰綰收回手,在容卿薄的目光中輕輕嘆息:“妹妹有所不知,我身子自幼便很弱,隔個五年便要閉關兩年調(diào)整身體,三伏山上終年積雪,人跡罕至,最適宜我這至陰至寒的體質(zhì)……”
話未說完,驟然一聲爆響,那瓷白的湯勺就在男人指間斷裂開來。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冰封,連空氣都稀薄的厲害,叫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容卿薄看著她,那目光從未有過的冷,像是要穿透她的身子,將她生生釘在身后的墻壁上。
不懂這女人的心是不是銅墻鐵壁做的,他費心勞力的鋪排了這么久,該給她的寵愛,該給她的名分都給了,她哪怕還未對他愛的死去活來,也該融一融了。
兩年。
她若回去了,那他先前那些的心思怕是都要付諸東流,再從頭來過之時,又會生出些什么變數(shù),誰都不好說。
他忽然覺得那千里之外的三伏里的人加加減減,怕是都沒她一個人難纏,偏偏已經(jīng)纏到一半了,半途而廢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姜綰綰這話其實只吐露了一半的實情,她的確每隔五年便要閉關一次,但每次大約只需要十幾天到一個月,并不需要兩年。
但她要拉長這個時間,長到容卿薄忘記她的模樣,長到這東池宮里出現(xiàn)他容卿薄的孩子,長到他又看上很多很多很美麗的女子,長到她不需要回來,就可接到一紙休書。
她得回去了,回到哥哥身邊去。
容卿薄忽然起身便向外走。
素染咬著唇,無措的看著他的背影,想追上去,又被那一路散發(fā)的寒氣嚇到,只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姜綰綰搖搖頭,起身追上去。
容卿薄腿長,本就走的快,更遑論走的急了,她腰疼的厲害,小跑著過了兩條長廊三個拱門才追上,氣喘吁吁道:“你不要生氣嘛,我這身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本來就不經(jīng)折騰,以前在三伏幾乎是不動手的,都是寒詩幫我擋了,來皇城這大半年,你數(shù)一數(shù)我動了多少次手?哪怕到現(xiàn)在,也是硬撐著,我早該閉關養(yǎng)身子了。”
容卿薄面色冷的驚人。
不許她碰自己,一直后退:“所以呢?你說走就要走兩年?你知道兩年是多久么?嗯?你有仔細算過兩年是多久么?”
畫鵲兆喜
謝謝夜闌空鎖滿池星寶兒送的一杯冰闊落,謝謝之潮汐寶兒送的一杯冰闊落,么么么噠,超級愛你們呀,知道寶兒們都等的很捉急,再三四天就加更哈,兩萬字打底,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