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想不想陪我一起去?
姜綰綰搖頭失笑,從懷里拿了帕子給他擦眼睛:“都成家的人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p> 容卿麟就更委屈了:“我想三伏,綰綰,我很想回去……”
竟真開始落淚,洶涌的快把她帕子濕透了。
姜綰綰無奈:“日后你有什么想說的話,就告訴我,我與哥哥通信的時候,便順道幫你一起說了?!?p> 容卿麟這才破涕為笑。
他倒是貼心,點的都是她愛吃的菜色,邊吃邊聊,也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容卿薄身上。
容卿麟哭了一會兒,眼睛還腫著,一張奶呼呼的小臉越發(fā)顯得稚嫩,托腮道:“三哥疼你也是真疼你,我雖跟他不是很熟,但一直聽說三哥性子淡,別說是以身犯險去火里替你試溫,便是他親姐姐長公主,都不曾被他這樣疼過。”
姜綰綰一勺魚湯就停在唇邊,像是沒聽懂:“去火里替我試溫?”
“對啊,師父沒告訴你么?上次你被寒詞所劫,危在旦夕,三哥把宮里的御醫(yī)都請來了,都說你不行了,后來長公主請了個術(shù)士過去,說什么你是邪祟上身,要用火烤,結(jié)果火點上了,三哥也進去了,說他若受得住,你便受得住,他若受不住,你又如何受得住之類的,嚇壞了長公主,不過剛好師父過來了,就把你帶走了?!?p> 那勺魚湯就擱在唇邊,直到冰涼。
她默默良久,再沒胃口,到底放了回去。
半晌,才幽幽道:“他又不傻,若受不住,自然會出去。”
容卿麟攤手:“可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讓三哥他心甘情愿的去那嗆人炙熱的火堆里烤呢?那可是南冥皇朝最尊貴的皇子,是未來的帝王,便是一根頭發(fā)都是金貴的?!?p> “……”
姜綰綰便徹底沉默了。
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春雨,沁涼帶著泥土的清香。
姜綰綰罕見的覺得手有點冷。
她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哪怕有哥哥護著,也無法像其他女子那般生育孩子,在這規(guī)矩道德束縛嚴謹?shù)牡胤剑瑹o所出,便是第一大罪。
她也知道容卿薄是要做帝王的人,是要有三宮六院,三千佳麗的人,是要兒孫滿堂的人。
這淡到幾不可尋的一點點喜歡,是能撐住她這破敗不堪的身子呢,還是能撐住他那高高在上的帝位?
……
回東池宮的時候已經(jīng)深夜了。
院子里很安靜,雨綿綿而下,不一會兒便濕了身子,貼在身上,雖不是很冷,但不舒服。
她推門進去就看到月骨站在那里,看著她的表情很是微妙。
離新婚夜到現(xiàn)在,已是半月有余。
姜綰綰回想了一下,他應(yīng)該是沒給她下禁足令的,不能因為她出去散了散心就來找她吵架吧?況且這東池宮守衛(wèi)森嚴,她不是出去一次兩次了,那些人怕也早將她的行蹤如實上報了。
再說臉上化了妝容,不是很熟的人,一時也分辨不出來她是誰,污不了他攝政王的名聲。
這么想著,便過去推開了寢房門。
里面沒點燈,容卿薄坐在床邊,屋里光線很暗,分辨不清是什么情緒。
她便過去點了燈,轉(zhuǎn)了個身,這下看清了。
不怎么柔和,但也不算冷冽,頂多算個面無表情,也穿著一件紅色的長袍,只是身材比容卿麟高一些,腰身精瘦一些,看上去好看很多。
姜綰綰心里想著容卿麟在酒樓里說的話,一時心情復雜,就沒出聲。
容卿薄就看著她,沒什么溫度的道:“閶州一連出了三家滅門案,皆是有頭有臉的達官富賈,官府束手無策,父皇要我過去看一看,一來一回怕是要月余?!?p> 他說完,就停了下來。
姜綰綰認真的聽著,等他停下來看著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得說:“那殿下注意安全?!?p> 容卿薄臉色就有些沉。
姜綰綰不知道自己的話哪里又惹到他了,一臉茫然:“怎么了?”
容卿薄沒說話,起身便向外走。
都快走出去了,又忽然停下,卻沒轉(zhuǎn)身:“我近日身子不舒服,此去又兇險異常,怕是要找人好好護著?!?p> 三家滅門案,想也知道兇手有多猖狂兇殘。
姜綰綰也這么覺得,立刻說:“那殿下多帶些護衛(wèi),殿下千金之軀,萬不可有損?!?p> 聽聽,聽聽,多體貼的話。
不料仍舊沒能讓三殿下滿意,反倒讓他愈發(fā)冷了。
袖子一甩,走了。
什么人啊,連句道謝的話都不會說?
姜綰綰憤憤,也不去管他,去院子里打了桶涼水,脫了一身濕噠噠的衣服,剛剛進去,就聽門外又有了腳步聲。
“等一下——”
她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竟忘了他們已是夫妻的事情,尷尬道:“我……在沐浴,殿下有什么話不如等明日再說?”
容卿薄擱在門上的手就僵住了。
眼前出現(xiàn)的就是她那被雨水打濕的玲瓏身子,該豐盈的地方豐盈,該纖細的地方也纖細,勻稱流暢,誘惑的緊。
喉結(jié)滑動,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問:“你想不想陪我一起去?”
他的聲音本就輕,隔了一扇門,姜綰綰沒聽清,又問:“殿下說什么?綰綰沒聽清?!?p> 容卿薄回頭看了月骨一眼,月骨立刻識相的后退了幾步,離的遠遠的。
他這才回過頭來,略略拔高語調(diào):“我問你想不想陪我一起去閶州?!?p> 里面忽然就安靜了。
容卿薄搭在門上的手指微微蜷曲,明明很普通的一件事,答應(yīng)就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便算了,卻莫名的覺得喉嚨里緊的厲害,想趕緊補充句什么找找臉面都沒說出來。
眼下他對她是真的有些束手無策了,美男計用了,英雄救美用了,軟硬兼施,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奈何她就是不開竅。
他甚至開始后悔,是不是該把這么多精力浪費在她身上了。
或許該另辟蹊徑,馴服三伏。
接著就聽里面姜綰綰輕輕柔柔的笑了起來,卻是不答反問:“殿下想綰綰陪著么?”
容卿薄喉骨一松,很快答:“自然?!?p> “好,明早見。”
“……”
容卿薄從不知這明早見三個字竟是這般悅耳動聽,站在那里好一會兒,才輕輕‘嗯’了一聲。
希望這次不要再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畫鵲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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