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四面楚歌
蘇府最近事情不斷,又遇上妾室病故。
蘇老夫人做主,請了幾個本家親眷,停靈一日,次日就草草下葬了。
除了那個嗷嗷待哺的四少爺,還有神情落寞的賀府醫(yī),好似所有人都忘了府里曾經(jīng)有過這么一個妾室。
蘇淺璃郁郁寡歡,著侍書去尋李琮燁,卻被告知殿下進(jìn)宮未歸。
原來,當(dāng)日李琮燁從四方來客酒樓離開后,直接進(jìn)了宮。
他抵達(dá)乾清宮,太監(jiān)總管李為正等在玉階下,身上早已落了厚厚一層雪。
李為看見李琮燁,疾步迎了上去,笑臉行完禮,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
“殿下,睿親王和清河郡主在里面,狀告永昌侯府世子蔡大人著人行刺清河郡主……藐視皇威!”
李琮燁腳下步子一頓,下意識抬首看向乾清殿,片刻后徑直邁上玉階,跨入大殿。
他剛轉(zhuǎn)過玉屏,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李琮燁眉頭一皺,今年的地龍燒得太熱了!
此時的殿內(nèi),除了天子、睿親王,清河郡主,趙王李珂翎、二皇子李璟酩也在,眾人面色黑青,氣氛緊張。
李琮燁眉頭又一次皺了下,轉(zhuǎn)瞬恢復(fù)了常色,躬身向天子行禮。
御案后的李政手一擺,免了李琮燁的禮,順手拿起案上的信件,看向一側(cè)的清河郡主李琴婉,神色冷凝。
“清河,除了它之外,還有什么有力的證據(jù)?你知道,偽造信件,并不難!”
清河郡主止住了哭泣,淚眼看著天子李政,急道:
“陛下,您也知道,當(dāng)年清河嫁過去,婆母并不待見清河,這些年幾乎沒有往來。
可長公主舉辦太液湖賞荷宴當(dāng)日,清河都已經(jīng)出門了,卻被婆母喚了回去,拘著我喝了兩盞茶?!?p> 一出來,就遇上了劫匪,這一切也太巧了!
事后,父王查到了虎頭幫頭上,他們剛換了幫主,可往日被并沒有打家劫舍的劣行!”
父王拘了他們的幫主,將余下的趕出了京城。”
更奇怪的是,蔡氏救了清河,事后,清河著人多次相邀,她都借故推搪,反而和婆母走得很近!”
當(dāng)時,清河還感念他們永昌侯府門風(fēng)清正,沒有做出挾恩邀寵的事兒來,如今想來,他們才是包藏禍心!”
一側(cè)的趙王李珂翎喝茶的動作一頓,看向清河郡主,溫和道:
“姑姑,怕是有什么誤會吧,蔡懷仁此次隨本王南下賑災(zāi),多方奔走,一心為百姓,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清河郡主本來對李琮燁有恨,冷哼一聲,嗤笑道:
“趙王殿下,太液湖那次您那般無狀……您口里的人才,是不是真如此,實(shí)在令人懷疑!”
李珂翎被李琴婉當(dāng)著天子的面一番奚落,氣得面紅耳赤,死死捏緊了手里的杯盞,才沒有失控。
睿親王擱下了杯盞,看向李政,虛虛一禮,“陛下,真相如何,喚來蔡懷仁,字跡,口供,一一核對,不就真相大白了?”
李政強(qiáng)忍著心頭的薄怒,掃了一眼李為。
李為會意,躬身一禮,“陛下,已經(jīng)著人去宣了,想來快到了!”
話末,李為看見自己的心腹打了個手勢,心中了然,轉(zhuǎn)身朝李政躬身一揖,“陛下,蔡大人已經(jīng)到了,奴才宣他面圣?”
李政心里煩悶,趕蒼蠅似的擺了擺手。
李為恭恭敬敬行完禮,這才退出大殿,將蔡懷仁領(lǐng)了進(jìn)來。
看見殿里的氣氛,蔡懷仁心頭警鈴大響,頓覺不妙。
他不動聲色跪地,向天子叩首,姿態(tài)謙卑極了。
李琮燁心里舒服了些,掃向地上的臣子,將手里的信件扔了過去,“你看看,是不是你寫的?”
蔡懷仁倉皇接過,只一眼,就震在了原地。
這字跡……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他立即反應(yīng)過來,滿眼悲憤中含著委屈,哭訴道:
“陛下明鑒,字跡的確是微臣的,可微臣從來不認(rèn)識什么虎頭幫,更沒有寫過這封信。”
陛下,有人陷害微臣,請陛下替微臣做主,一定要揪出背后的真兇,微臣要當(dāng)面問問他為何誣陷微臣!”
一側(cè)的李琮燁眸子掃到那封信上時,心里明白了大概。
眼里的笑意一閃而逝!
看來,她要為娘親報仇了!
李琮燁看了一眼李璟酩,突然出聲:
“放眼天下,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人模仿他人字跡,能到以假亂真的地步,若是有,也就二皇兄身邊的李楨有此能力!”
李璟酩滿眼興味看著熱鬧,沒想到戰(zhàn)火瞬間引到自己身上,他瞬間站起身,怒吼出聲:
三皇弟此言何意?李楨在賑災(zāi)途中為救我,跳下馬車摔斷了右手,哪里還能寫什么字!”
他盯著地上的蔡懷仁,怒目而視。
“蔡懷仁,明明是你自己的筆跡,你卻不敢承認(rèn),閑扯有人模仿你的筆跡。我呸,李楨的仿書都在,拿來一對比就知道,一個人哪怕模仿一輩子,都不可能以假亂真!”
李璟酩一番斥責(zé),堵死了蔡懷仁的退路,氣得蔡懷仁眸子赤紅,敢怒不敢言。
他下意識看向一側(cè)的李珂翎,希望投靠的主子能替自己聲援。
李珂翎心知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即使惹一身腥,也要將蔡懷仁從泥潭里撈出來。
不然,他會失去人心和臂膀。
如此一想,他坐直了腰身,正要出聲,李為慌慌忙忙奔了進(jìn)來,“啟稟陛……陛下,蘇府告御狀,蘇尚書人已經(jīng)到了乾清殿外!”
李政掃了一眼蔡懷仁,冷道:“宣!”
下一刻,蘇詹在長孫蘇洛昔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了進(jìn)來。
從殿門到御前,不過二十余步,蘇詹卻歇了兩次,走到御前,額上已是冷汗淋淋。
天子李政看著面前的老臣瞬間蒼老了這么多,心有戚戚,免了蘇詹的行禮,命人看座。
蘇詹執(zhí)意行完禮,這才坐了。
他掃了一眼面前的蔡懷仁,向御案后的天子抱拳一揖,激憤出聲:
“啟稟……啟稟陛下,微臣府上二房妾室……被……永昌侯府之女暗害早產(chǎn),方才已經(jīng)病逝,留下弱孫嗷嗷待哺。
微臣強(qiáng)撐著起身,進(jìn)宮告御狀,請陛下給微臣孫兒討個公道!”
蔡氏一介女流,絕對不會這般心狠手辣,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想要絕了二房的后,狼子野心,實(shí)在可惡至極!”
蘇詹話里話外,直指蔡懷仁和他身后的永昌侯府。
座上眾人心知肚明,蘇詹此舉,說什么替孫兒討回公道,不過是個幌子,實(shí)際上就是火上澆油,徹底打垮蔡懷仁。
李珂翎整個身子陷入了椅子里,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迅速琢磨起來。
看來,有人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想要蔡懷仁的命!
可惜,他們漏算了一人。
只要蔡懷仁還是世子,父皇念在當(dāng)年永昌候輔佐的情義上,絕對不會將蔡懷仁怎么樣。
這也是他費(fèi)勁心力,拉攏蔡懷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