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晨練練廢兩個人,這是李三浪沒有預(yù)料得到的事情。
好在陳小山頭還算鐵,只是擦破了一點皮,人看著還挺精神,并沒有什么大的問題。
李三浪沒有去問陳小山心血來潮突然想練鐵頭功的原因,也沒有去問那名叫做洪大武的衙役為什么石鎖掉下來沒有被砸到腳而是自己扭到腳,因為但凡把腦子帶出門的人都不會蠢得干出這兩件事情。
這種問題就好比你去問一個傻子他為什么會這么傻,他只會告訴你他并不傻。
但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們真的很傻……
懷著這樣復(fù)雜的心情,李三浪向他們布置了今天的行動計劃,并且狠狠敲打了他們一番。
確認(rèn)他們對于自己負(fù)責(zé)的事情和任務(wù)都十分清楚了解之后,李三浪方才放心地離開了縣衙,到渭水龍王廟里去找徐四海。
李三浪到那里的時候,將近正午時分。
最近因為狐妖作祟的案子,到廟里祈福求符的人有很多。
看著往來不絕,擠滿廟門的香客們,李三浪不禁有些羨慕,要是他也會畫符就好了。
有一技傍身,何愁賺不到銀兩,哪里還需要掙這個辛苦錢。
可惜,天賦這東西,往往是羨慕不來的。
老天爺也真是瞎了眼,才會給徐四海這樣一個“見利忘義”的守財奴如此之高的天賦。
這要是擱他身上,還能叫這些個妖魔鬼怪如此猖狂?
不用別人來求,他也早就一手桃木劍,一手黃紙符,打得那些男妖們哭爹喊娘,女妖們傷心落淚……
不過,嫌棄歸嫌棄,討厭歸討厭,要用符的時候,該來求還是得笑臉來求。
一切都是為了生活嘛,不寒磣……
李三浪自嘲地笑了笑,隨后踏入門檻,走進(jìn)了龍王廟。
廟里,人群擁擠,只有兩名十二三歲的小道士在忙碌地接待香客。
大的十三歲,大名叫葉良辰,小名叫小良。
小的十二歲,大名叫趙日天,小名叫小天。
他們兩個都是李三浪從人販子手底下救下來的,后來徐四海偶然間見過他們一次,覺得他們兩個眼中透著一股機靈勁兒,便收為徒弟,幫助他打理廟里的雜務(wù)。
這兩個孩子其實并不姓現(xiàn)在的姓氏,他們被拐走的時候只有兩三歲,沒能記住自己的姓名。
現(xiàn)在的名字是徐四海起的,李三浪一直都很好奇,為什么他不讓這兩個孩子跟他姓,而是對葉、趙這兩個姓氏情有獨鐘,并且名字也都起得奇奇怪怪的。
但具體怪在哪里,他又說不上來。
面對他的疑問,徐四海總是笑而不答,只說天機不可泄露,這兩個孩子都是命定之人,將來大有前途。
這種場面話別人或許會信,卻騙不了李三浪。
因為徐四海除了會畫符這一點稱得上長處之外,其余一概不會。
所謂的高人形象,統(tǒng)統(tǒng)都是裝出來的。
他外表看著道貌岸然,儀表堂堂,但把門關(guān)上,其實比誰都猥瑣。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長處,就算他什么也不會,也足以掩蓋他所有的缺點。
李三浪雖然不喜歡他的性格,但也拿他沒辦法。
因為穿著捕快的衣服,廟里的香客們紛紛主動避讓,李三浪一路通行無阻,很快便來到小良的身邊,開口問他道:
“小良,你師父呢,廟里這么忙怎么沒見他出來?”
看到恩人李三浪,小良語氣頗為恭敬地開口回答道:“浪爺,您來得真不湊齊,師父他外出訪友去了,要過幾天才會回來?!?p> 李三浪有些詫異地開口問道:“你師父可有說他去哪兒了嗎?”
徐四海一向深居簡出,這么多年相處下來,也沒聽說過他有什么朋友。因此,聽到小葉良辰這么說,他不由感到非常好奇。
畢竟能和徐四海這樣的人做朋友的,若不是怪人,就是像他這樣脾氣好的人。
而像他這樣好脾氣的人,在這渭水城里可不多見。
“師父走的時候什么也沒有交代,要不您先回去,等師父回來了我再去縣衙通知您?”
“你師父不會是見廟里人多,故意躲著不出來吧?”
雖然小良是個實誠的孩子,但徐四??刹焕蠈崱K?,李三浪還是試探性地開口詢問,想要從他的反應(yīng)來推斷徐四海到底是不是真的外出訪友去了。
見李三浪不信自己,小良不由微笑著轉(zhuǎn)頭望向一旁的小天,道:“您若不信,可以去問小天,這孩子一說謊話就會臉紅,師父在不在廟里,一問便知?!?p> 李三浪覺得小良說的話很有道理,便把小天拉到一旁,但他還沒開口說話,小趙日天便漲紅了臉,聲音微顫道:
“浪浪浪……浪爺,師父讓我不要把他偷偷去客棧的事情告訴您,不管您問什么,我都不會說的?!?p> 見小趙日天如此可愛,他還什么都沒問,便主動交代實情,李三浪強忍住不笑,道:“你這孩子,我又不吃人,這么怕我干嘛?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下次過來,帶你去吃好吃的?!?p> 聽到李三浪這么說,小天這才如釋重負(fù)一般笑著點了點頭,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道:“浪爺說話算話,可不許騙小孩子?!?p> 李三浪輕輕拍了拍小天的頭,道:“你放心,這次我一定不會食言的?!?p> 說罷,他便從龍王廟離開,在渭水城的各大客棧里面,挨個房間搜尋徐四海的蹤影。
然而,他一連找了四家客棧,卻全都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李三浪只好叫來幫手,讓手下們?nèi)フ摇?p> 而他自己,則是動身前往陳府,準(zhǔn)備婚禮的事情。
……
……
“浪哥,您真的確定要穿這衣服嗎?要不還是換一個人吧?”
陳府內(nèi)院,其中一間房間里,陳小山手中正捧著一襲鮮紅如血的大紅衣,小心翼翼地對著李三浪開口詢問道。
他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李三浪身體不由微微一僵。
因為在夢里,陳小山就是這么對他說的。
這一切難道會是巧合嗎?
李三浪不禁緊緊皺起眉頭,隨后將在夢里的對話重復(fù)了一遍,結(jié)果陳小山接下來的回答竟然真的和夢里如出一轍,沒有一點出入。
聽到似曾相識的回答,李三浪心情不由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因為什么,但倘若夢里發(fā)生的事情在現(xiàn)實世界真的會重演的話,那留給他來做準(zhǔn)備的時間可就不多了。
這一次的行動計劃,他已在腦海里演練了很多遍,基本不會有問題。唯一可能出現(xiàn)漏洞的地方,就像夢中發(fā)生的那樣,在于最后關(guān)頭抓捕人選的安排。
他已經(jīng)讓王成退出行動,他應(yīng)該沒有動手的機會,但難保他會不會在其他地方動手腳。
因此,最好由他在外面親自坐鎮(zhèn),以免意外發(fā)生。
既然如此,新娘子就得換另外一個人來才行。
李三浪若有所思,隨即忽然想到,陳小山似乎對假扮新娘很感興趣的樣子,便笑著開口說道:
“小山,你不是想要換個人嗎?我也覺得由你來假扮新娘子是最合適的,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吧!”
“啊?。款^兒,我一點都不合適,您聽我解釋,您別過來,不要啊……”
見李三浪強行將自己的腰帶解開,陳小山頓時心如死灰,只想狠狠給嘴賤的自己扇上一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