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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史為何如此

第48章 激辯(上)

宋女史為何如此 秦晾晾 2111 2021-11-14 14:00:00

  “父皇!兒臣絕無此意!罪臣該死,是……是兒臣失言了!”

  匡王渾身顫抖,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懼當(dāng)中,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著旁邊俯身的宋端咬牙切齒,恨不得從眼中射出根鋼釘來,直接將她斃命!

  “這二殿下還是一向魯莽啊?!?p>  有人湊著頭小聲討論著:“宋端素來牙尖嘴利,怕是在口舌上討不到什么好?!?p>  “是啊,這一句話算是把圣人給得罪狠嘍?!?p>  “依我看啊,今天這事太難辦了?!蹦侨寺曇魳O小,“若這事是被人彈劾,或者是當(dāng)堂告了出來也就罷了,就依了匡王殿下所言,按律例處理了就好,可偏偏是這尤氏捧著唐恒的頭來敲了登聞鼓,要功過相抵,求一自證,這便難了?!?p>  “有何難辦?就算是敲了登聞鼓能怎樣,還不是要按規(guī)矩辦?”

  “高穎死了二十四年了,再無作惡之機,現(xiàn)在只是私藏了反詩,按理罪不至死,只不過是因為當(dāng)年圣人降罪連坐,牽連了幾萬人身死,有這先例,眼下才要尤氏死罷了?!?p>  “唉,想當(dāng)年圣人也是極喜愛高穎才學(xué)的,時隔這么多年,若是因為一冊詩詞再連坐,難免被人說心肚難容。”

  “可不敢這么說。”立刻有人制止,眼瞥了瞥那御座之上。

  還好圣人并沒有在意,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匡王的御前失言,若是次次追究,匡王早就該被撤掉所有龍帶子,搬到行宮幽禁起來了。

  “宋女史這是強詞奪理?!睆埍膮柭暤?,“以德挾制實在是讓人為難,什么叫律法之下的公正嚴(yán)明,什么叫皇權(quán)圍城中的宮規(guī)森嚴(yán),難道要因為尤氏一人破例嗎?”

  “什么叫以德挾制?!?p>  杜薄冷冷道:“張尚書這話可是歪理邪說了,德行就是德行,如何用來做抵押,宋女史分說的明白,怎么可以用惡念揣測?!?p>  張炳文哼笑,絲毫不把杜薄放在眼里,這樣一個跟在韓來身后嗟來食的人,便是語氣也變得輕浮了些:“惡念揣測嚴(yán)重了,二殿下和我不過在是維護圣人君威罷了?!?p>  “可尤氏夫人所舉,也是在維護君威?!彼味颂?,對上張炳文狡詐的眼,“方才二殿下將尤氏夫人和當(dāng)年因高穎連坐處死的幾萬人相比,下臣是萬萬不敢茍同的,尤氏夫人心系皇家顏面,不惜弒殺親夫,這般烈舉,那幾萬人中也不曾出過一個?!?p>  “那些人,不過是借著高穎的好,在朝上作威作福,在坊間放肆托大?!彼^而板正了身子,毫不畏懼的目視前方,“尤氏夫人的境地便不同,高穎早已經(jīng)死了二十四年,這冊反詩并不會給唐家?guī)硎裁春锰帲坪氵@樣藏匿,只怕是單純的喜好欣賞罷了?!?p>  “喜好?欣賞?宋端你還真是黑白不分,你可惡的很?!?p>  匡王側(cè)過身子,他對宋端的鑿鑿有據(jù)實在是討厭至極:“高穎那樣的亂臣賊子能寫出什么樣的好詩詞?只怕字里行間都是謀逆之意,你還敢說喜好欣賞,什么人才會喜歡高穎的詩,必定是那種心思歹毒,睚眥必報的作惡小人!”

  張炳文直接閉上了眼睛,太陽穴處青紅相接,隱忍著怒火沸騰。

  當(dāng)年圣人正是因為喜歡高穎的文采,才將其調(diào)到御前伺候,埋下了日后的隱患,匡王想不到這一層,在這里言之鑿鑿,非故意的辱罵圣聽,豈非罪該萬死。

  殿中也略生騷亂,生怕圣人惱,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小聲的很。

  可匡王分毫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反而繼續(xù)指責(zé)宋端:“你這樣的話,可是和唐恒一樣的心思?你對父皇……只怕也不忠心?!?p>  “二殿下這樣平白污蔑,不覺得兒戲嗎?”

  韓來微微皺眉,不快的說了一聲幼稚。

  “我幼稚?”

  匡王橫然瞪眼,一把將韓來推得撲倒:“我兒戲幼稚?你韓來才是心智不成熟,你瞧瞧你們幾個這是在干什么,跑這里來跪著,為了一個本就該死的罪婦求情,鬧得是沸沸揚揚,你可曾想過父皇會多為難?”

  韓來斜倒,宋端臉色霎時鐵青,壓低聲音,強忍著怒意說道:“那二殿下這樣強橫的逼迫著圣人處決唐家和尤氏夫人,難道不是在給圣人施壓嗎?”

  “胡言亂語!”

  匡王怒目:“我那是想替父皇分憂!”環(huán)視一圈殿中面色各異的人,似乎想向誰求助一般,可是眾人紛紛避開,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

  匡王最后的目光停留在曹燮的臉上,可那人面色如常,不置一詞。

  “若不是你們在這胡鬧?!彼檠例X,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含著恨,“這事兒就該按著歷來的規(guī)矩辦了,早就該了了?!?p>  “下臣竟不知,一向深思熟慮的二殿下也有這萬分果決的時候?!彼味寺曇袈蛔忠活D送到每個人的耳朵里,“歷來的規(guī)矩,早就該辦了,像是未卜先知了今日之事,心中也早就盤算好了唐家的處置方式一樣?!?p>  匡王眼珠子好懸蹦出來,宋端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在說自己在故意打壓唐家嗎?還是說唐家至此,是自己在背后搗鬼,所謂的未卜先知?

  但的確如此……

  匡王被說中了,有些慌了陣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宋端的嘴太厲害,自己總是步步入其圈套,終于再次撲到在地,高呼著:“還請父皇圣裁!”

  “這匡王總算是聰明了一回?!?p>  暗搓搓的有人偷笑。

  “既然不會說,就不要說,這個道理明白的有些晚了啊?!?p>  御座上的圣人至此才呼了口氣,緩緩的坐直身子,方才殿中的一切攬入眼中,也算是將兩方的博弈記在了心上,而說實話,經(jīng)過這小半個時辰的平復(fù),他已經(jīng)不再生氣了。

  二十四年前的事情突然又被翻出來,恍然讓他又想起當(dāng)年的奇恥大辱,兵戈橫在脖頸間的生死時刻,身為帝王,卻被一內(nèi)監(jiān)挾持,怎能不憎惡。

  可是事情畢竟過去了這么久,他也沒有當(dāng)年那般沖動魯莽了。

  圣人默不作聲,忽而看向始終沒有說話的川王,他和韓來一向交好,如今那人跪在殿中苦苦求情,他卻始終不為所動,便開口問道:“老三,你二哥這么說了,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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