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恒在天元界上一次真正驚懼得不能自已(yi)的時候,還是初見常有真真身之時。
一座山峰長出了胳膊,腿,如果在今日之前,有人和許恒這么說,許恒一定會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如此“荒謬”之事,此時正在許恒的面前上演。
之前許恒還以為瞎子嶺的禁法地,是血煉宗搞出來的,在左千戶他拿著大周的開國戰(zhàn)旗庇護住己方修士時,許恒還覺得血煉宗會派人偷襲。
結果當時許恒特意挑了距離插旗處,很遠的地方扎營,等了三天,都沒有人來,這還讓許恒很是不解。
現(xiàn)在他看到瞎子嶺起身,則一下全明白了,這禁法或許不是血煉宗的手段,而是這座瞎子嶺自帶的天賦神通。
“百戶!”
張龍此時也飛到了許恒的身邊,他剛剛才回房里,把褲子脫下,準備洗漱,地震來的太突然了,以至于他出來時,只穿了一件單薄襯褲。
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也愣了,有些不知所措,故而方才急忙詢問許恒的意見。
“趙老二,趙老二!”
“到!”
許恒沒有搭理張龍,腦袋有些懵的他,呼喊著自家新晉的親兵護衛(wèi)。
趙老二因為才通竅期,不能久飛,所以逃出來之后,就站在了一處斷樹上。
其也沒穿外衣,一件內(nèi)襯還沾滿了水漬,事發(fā)突然,他還沒來得及用法力氣勁隔開雨幕便出來了。
“去,通知弟兄們,后退五十里,不!一百里!現(xiàn)在就走!還能喘氣的都給老子帶上!”
“諾!”
趙老二接到命令后,轉(zhuǎn)身疾馳,報信去了。
“百戶,千戶那邊可還沒下令呢!”
“讓他滾一邊去吧!這家伙兒是你能對付?還是我能對付?張龍你也別閑著了,看看咱們隊的人,都跑出來沒?帶著他們后退一百里?!?p> “諾!”
許恒吩咐完之后,自家也隨后御風速退。
他現(xiàn)在心里都已經(jīng)把除晦司,血煉宗的祖宗,問候了一個遍。
這些人就是愛沒事找事,在哪里斗法不好,非得找一個成了精的大山,還在人家身上打了三個多月,這是把人家惹急了??!
許恒一邊后退,一邊瞭望站起來的瞎子嶺,自剛才開始,他還沒看見一個修士從山里活著出來呢!
許恒這次能僥幸逃脫,多虧他的隊伍,駐扎的地方距離瞎子嶺比較遠,大概能有五六里吧!
不過即使如此,還是受到了這地動山搖的波及。
瞎子嶺現(xiàn)在還只是站起來了,都沒做什么,附近幾十里內(nèi),便到處都是龜裂的大地了。
這要是用出些什么神通的話,恐怕許恒等人的生存率,直接變成無限接近零。
“許恒,許恒!”
“呃?我道是誰,原來是左大人?。〈笕藳]在瞎子嶺里?”
“你小子是不能盼我點好么?”
許恒卻是沒想到,他能在低調(diào)逃跑的途中,碰見自家的頂頭上司左千戶,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左千戶的駐地應該在瞎子嶺的山腳下,最接近瞎子嶺的地方。
果然到底是金丹修士,神通“恐怖如斯”。
“左大人,您看咱們現(xiàn)在如何是好?。俊?p> 許恒一邊“虛心”詢問左千戶應對方案,一邊暗自提速,和左千戶在一起目標太大了,如果這瞎子嶺真的是因為連日來斗法生氣了,那其第一個要找的,就是兩邊的領頭人。
“你小子,還用來問我?十個百戶,除了現(xiàn)在在瞎子嶺里面的,剩下七個里面,就屬你跑得最快,都跑到本千戶的頭前了?!?p> 許恒對于左千戶的諷刺,充耳不聞。
只不過他再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甩不掉左千戶之后,也就放棄了。
剛才許恒還以為,左千戶和他并肩而行,是為了找他茬兒,現(xiàn)在許恒一聽這話,覺得這老家伙,很有可能,就只是單純的向后逃著,逃著,發(fā)現(xiàn)其已經(jīng)在最前方時,卻好巧不巧的碰見了許恒罷了。
就在許恒和左千戶在逃跑的途中,苦中作樂的時候。
瞎子嶺終究還是用出了他的神通。
以站起來的瞎子嶺為中心,方圓百里為界限,在百里的交界處,一面面,幾十丈高的土墻拔地而起,每一面土墻上都刻有許恒認不得的符咒文字。
當這些土墻都立起之后,許恒的身體突然感覺有萬鈞之重,別說飛了,就連站立都需要費很大力氣。
僅僅是從天空落下來,就讓許恒的骨頭多處斷裂,內(nèi)臟出血,若不是有常有真,即使施展蛇蛻,恐怕只這一下,許恒就要被摔死了。
反觀許恒身旁的左千戶,就沒有他這么好運了。
其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人形坑中,嘴角口鼻,皆血流不止。脖子已經(jīng)被徹底摔斷了,沒有了支撐的腦袋,無力的耷拉在他的胸前。
許恒身上傷勢恢復后,第一時間,就想著繼續(xù)開溜,但他馬上就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他,連邁腿都是一種奢望。
許恒現(xiàn)在身上的重力,比當初在三煞門的伏擊陣中,要強太多了,
好在從天上下落的巨大力道,把許恒胸前的玉瓶摔碎了,小山子和徐小蘭不明所以的站在許恒身邊。
“快!拉著我走,快!”
聽到許恒的催促,徐小蘭和小山子方才反應過來。
但現(xiàn)在的許恒實在是太重了,即使合子母煞之力,推動他前行的速度,也是異常緩慢的,僅僅比烏龜快不了多少。
許恒為了配合他們,特意趴在了地上,手腳并用的往前爬。
剛剛許恒為了自家能夠站立起來,在一息的時間里,他的脊椎不知道斷裂愈合了多少次。
這現(xiàn)在改成匍匐前進,反而讓他少受了不少罪。
許恒艱難的回過頭,看見還沒有離開原地的瞎子嶺,心中稍微寬慰了許多。
在許恒的爬行中,遇到了許多血肉模糊的尸體,他們大部分都是許恒自己隊伍里的弟兄,小部分是跟隨左千戶一起出來的親信。
當然這都只是許恒的猜測,因為他現(xiàn)在根本分辨不出來,這些尸體究竟誰是誰。
他沒有時間浪費在繞路上,當許恒的前方有尸體攔路時,子母煞都會施法將他們挪到一旁,但許恒還是需要從他們殘留的碎肉中爬過。
這期間,許恒不知道自己吐過多少次了,可他依然距離生存的曙光,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