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夜靜思

　　超自然現(xiàn)象研究和防御局，靈氣異常監(jiān)控中心。

　　這里的氣氛與陽光明媚的校園截然相反，所有工作人員的面色都格外凝重。

　　“堯化地區(qū)有一股極為強大的靈氣波動！是……是一級威脅！”

　　“趕緊調(diào)取那里的畫面！”

　　正前方巨大的顯示熒屏上，滿滿紅黃藍綠相互交疊的熱點圖，多以黃綠居多，藍色星星點點，看起來卻又顯得密密麻麻。

　　唯獨在一所看似操場跑道的俯視圖旁邊，出現(xiàn)了一片暗紅色的區(qū)域。

　　“趕緊查一查，那里是不是有所學(xué)校！”

　　“是！有！一所廠辦中學(xué)！”

　　“附近有沒有探員?！?p>　　“稍等……有！老田距離那里最近?！?p>　　“只有他一個人？”

　　“是！”

　　主導(dǎo)整個局面的是一個桃花眼男子，聽到這句話有些猶疑，一個人，而且他還沒覺醒……這樣太危險了。

　　“這片靈氣波動消失了！”

　　桃花眼男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心中驚疑的同時，卻也松了一口氣。

　　監(jiān)測器異常？

　　那么巨大的一股波動，不可能憑空消失。

　　“靈氣波動又出現(xiàn)了了！”

　　“……”

　　“又消失了！”

　　“……”

　　“又出現(xiàn)了了??！”

　　如此反復(fù)四五次，靈氣波動終于消失不見。

　　“讓老田去看看那邊的B3241檢測器是否故障，立即就去！”

　　“老田他……聯(lián)系不上?！?p>　　桃花眼男子頓時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

　　談宇住的地方在一個比較老舊的小區(qū)里，都是六層的小樓，面積不大。

　　敲開房門后，一個久違的熟悉聲音傳了過來：“快點洗洗準(zhǔn)備吃飯了?！?p>　　談宇鼻子直接就是一酸，在門口呆了片刻，有些不敢邁步，接著一個中年婦女，卷著袖子套著圍裙，一臉詫異的望向了門外。

　　談宇深吸一口氣，用手搓了搓臉頰，展顏笑道：“好，今天吃什么？”

　　這樣的一句話，讓正在餐桌上看報紙的姑父都抬起頭來。

　　談宇笑笑，不做解釋，洗了洗手后，就主動過去幫忙端碗盛飯。

　　這一舉動讓姑姑跟姑父二人更加驚訝，掩飾不住臉上的意外之色，甚至還有幾分欣慰。

　　談宇打小沒了爹媽，一直跟姑姑姑父生活在一起，名義上是外甥，可實際就是他們的養(yǎng)子。

　　年少時，總以為他們是在嫌棄自己的，可是真到了危難時刻，他們卻肯為了自己而舍棄性命，這在當(dāng)時讓談宇受了不小的精神沖擊。

　　姑父收起了報紙，正了正神色：“志愿填了？”

　　“嗯，填了，金陵師范?！?p>　　“有把握？”

　　“放心，肯定能上?！?p>　　談宇展顏笑了笑，讓姑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茬了。

　　以往談宇回來，基本都是不怎么說話的，進家門就直接回屋，喊吃飯了才會上桌，更別提幫忙擺弄桌椅碗筷了。

　　“今天……心情不錯？”

　　“嗯，心情不錯。”

　　當(dāng)你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時，就會事事覺得自己被委屈了，若是換一個角度來看，整個意義就不一樣了。

　　姑姑姑父的兒子叫王小陽，比談宇小了三歲，目前也是剛剛中考結(jié)束，正在臥室里玩紅色警戒。

　　這是一款很有年代感的游戲了，談宇跑到他后面，王小陽看見他，連忙用胳膊護住了鼠標(biāo)鍵盤。

　　“爸！談宇他搶我電腦！”

　　果然啊，這臭小子還是這么討人嫌，念在你爹媽用命護我周全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你這樣玩多沒勁?！?p>　　王小陽聽到談宇如此說，神情更加警惕，護得也更加嚴(yán)實。

　　談宇在一旁默默看著，十幾秒后，王小陽發(fā)現(xiàn)他似乎并沒有什么其他舉動，也放松下來。

　　“那要怎樣玩？”

　　“別推干凈，給敵人留個兵營，然后在他兵營門口堆滿狗，讓瘋狂的電腦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絕望?！?p>　　王小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奪筍吶！

　　談宇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快去洗手吧，馬上吃飯了，把狗集結(jié)到敵人兵營上就好?！?p>　　王小陽“哦”了一聲，心中沒什么反感之意，自家這哥哥，怎么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

　　……

　　和姑姑姑父之間的感情是復(fù)雜的，這種感情在年少時最難體會。

　　只會覺得哪里哪里都不公平，會覺得他們無論什么事情都會向著王小陽而不向著自己，待年歲長了，其實也就理解了，王小陽畢竟是他們親生兒子，向著自家兒子，本就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自己對他們而言……其實算得上是累贅的。

　　談宇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將自己衣服脫下來后，沒再要強的把它們?nèi)枷吹?，而是很乖巧的走到姑姑跟前，笑嘻嘻的說道。

　　“姑姑，幫我洗個衣服唄?！?p>　　姑姑的神情很是錯愕，沒想到他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驚訝片刻后，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好，想不想吃西瓜，姑給你切?！?p>　　“想?！?p>　　看著談宇很是乖巧的模樣，姑姑莞爾一笑，起身去了廚房。這孩子，以前總是刻意要和自己疏遠(yuǎn)，此時讓自己跑腿干活，心中反而舒坦。

　　王小陽跑下樓打球去了，談宇則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今日在堯化地區(qū)發(fā)生一起命案，根據(jù)現(xiàn)場傳回的報導(dǎo)，似乎是一場仇殺，二人在搏斗過程中雙雙殞命，其中一人非法持有槍支，現(xiàn)呼吁廣大人民群眾要嚴(yán)格遵守……”

　　談宇順手就把電視換了個臺，這里面的東西，有多少能信？

　　“暑假有什么打算沒有？”

　　談宇看了看一旁吹著立式擺頭電風(fēng)扇磕著瓜子的姑父，沒明白他的意思。

　　“暑假不打算出去打工掙點生活費？家里養(yǎng)你這么個大小伙可不容易?！?p>　　談宇一怔，看了看姑父，他眼角是蘊著笑意的。

　　換做以前，自己可接受不了這樣的玩笑話，難免心中難受，覺得自己寄人籬下，覺得他們厭惡自己讓他們生活拮據(jù)。

　　姑姑端著西瓜進來，正好聽見自家丈夫說這些，瞪了他一眼：“一天天的，跟孩子瞎說些什么呢！”

　　而此時……談宇卻笑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多舒坦，大夏天的，不去不去！”

　　姑父也笑：“以往說這些你就急眼了，今天怎么回事?！?p>　　“突然就長大了唄?！?p>　　姑父點了點頭：“過幾天一起去城里，買個行李箱，再買身新衣服，大學(xué)生了，不能老那么邋遢了。哦，還有手機?！?p>　　……

　　手機……

　　重生前，自己一直到大二，才利用自己打工掙來的錢，買了一部摩托羅拉。

　　而那之前……只能買電話卡，打宿舍樓道里的公用電話。

　　在那個時代，學(xué)生也是普遍到大學(xué)才擁有自己的第一部手機，自然對這等新奇東西很是愛不釋手。

　　而且一群躁動的年輕人，白天四處要女生的聯(lián)系方式，一到熄燈時，就掏出手機來噼里啪啦一通按，跟白天要來的號碼發(fā)短信。

　　這樣的話，每天夜里也沒有什么臥談會一說，自己就只能在黑暗中寂寞的睡去。

　　這種孤寂感很是不好受。

　　其實談宇問姑姑姑父要些什么，他們并沒有拒絕過，只是年少時要強，不到萬不得已，基本不去開口。

　　而自己也就天真的以為，不去開口索要什么，那跟他們之間的羈絆也就會淡上幾分，養(yǎng)育之恩，豈會因為這么天真的念頭就消失不見了？

　　眼下……有機會重新來過，該輪到自己保護他們了。

　　談宇屏息，聽了聽下鋪王小陽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已經(jīng)睡熟，于是便坐起身，感受起周邊的天地靈氣來。

　　潮汐元年，這靈氣實在太濃郁了。

　　異能的覺醒，對普通人而言，并非好事，因為他不像網(wǎng)絡(luò)小說中寫的那樣，可以飛天遁地，操縱萬物。

　　剛剛獲得異能的覺醒者，在使用異能過后，會有非常強烈的副作用。

　　比如自己，覺醒的異能是靜默光環(huán)，可以使身邊覺醒者的能力消失，歸為普通人，光環(huán)的覆蓋范圍會隨著自己能力的增長而擴大。

　　而同樣的，自己副作用則是做各種的惡作劇。

　　這種被動生效的異能，在第一次大規(guī)模異能覺醒階段，當(dāng)真給自己帶來了極為糟糕的生活體驗。

　　或者叫生存體驗。

　　身邊的覺醒者實在太多，那個時候自己也是懵懵懂懂，還不會判斷誰是或者誰不是，下意識間使得不少覺醒者的異能失效。

　　這基本等同于自己就永遠(yuǎn)處在副作用的侵襲之下，導(dǎo)致自己每天在正常人眼里，那是為非作歹無惡不作……

　　比如往舍友的奶茶里彈鼻屎，比如偷偷換了男女廁所門口的性別指示牌……

　　這一系列騷操作，使得談宇在斷腿的邊緣反復(fù)橫跳。

　　其實這還算好的。

　　自己這樣的副作用并不會危害社會和人身安全，但有些覺醒者就不是。

　　有些會肢體巨化，有些會干脆變成怪物，也有的是精神錯亂，或者直接嗜血食尸。

　　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距今幾年后出現(xiàn)的一個覺醒者。

　　這個覺醒者綽號“吸血鬼”，異能是飛行，但是副作用是渴血。

　　起初是小動物的血，后來是人血，再后來是新鮮的人血，最后是覺醒者的鮮血。

　　在他副作用的驅(qū)使下，可以清晰的嗅到誰是普通人誰是覺醒者，然后就是大肆的虐殺。

　　自己被曾他捉住過，眼看就要身死，多虧姑姑和姑父舍命相救，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代價……

　　談宇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當(dāng)時慘烈的場面努力揮散。

　　有機會重來一次，肯定不會讓這種事再次發(fā)生，不過……該如何做呢？

　　自己總不能時時刻刻貼身護著，未來危險重重，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可……副作用……

　　而且……天地靈氣，超能力，如何解釋？他們怕是根本不會信。

　　夏天的夜并沒因為太陽的離開而降低多少溫度，蚊帳里的蚊蚋和屋外的蛙鳴讓原本的炎熱多出了幾分燥意。

　　談宇不知道每個人身上的副作用都是怎么來的，但知道第一批擁有暴力傾向副作用的覺醒者，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頭疼。

　　談宇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惡作劇時，靈魂與肉體剝離的那種感覺。靈魂擁有了上帝視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肉身在一旁作死，無能為力。

　　貼身保護自己做不到，也不能教他們?nèi)绾斡X醒異能，那該如何是好？

　　談宇嘆了口氣，看了看頭頂嗡嗡嗡轉(zhuǎn)動的微風(fēng)吊扇，重生前經(jīng)歷的種種逐一從眼前掃過，幸好，距離發(fā)生這件事還有幾年的時間。

　　那吸血鬼也是金陵人士，最后是在一個特殊組織出手的情況下，在仙林一條美食街內(nèi)被擒殺。

　　那個組織太神秘，當(dāng)根腿毛怕是不容易。

　　不過……

　　自己現(xiàn)在可是滿級BOSS肆虐新手村，似乎只要先找到那只吸血鬼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