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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象仙師

第十八章 亂象初起

萬象仙師 應如故 3779 2021-05-15 23:20:29

  七日之前,六月十三。

  遠在長歌西北邊境地李長生,托人暗中傳回一封家書。

  信中稱:他遭朝中奸臣算計,背負了忤逆圣上,欲謀造反的欺君罪名,身陷牢籠,不得脫身,生死難料。

  為防止千里之外地家人遭受牽連,昔日軍神,如今的階下之囚李長生,信中再三強調,隱晦地讓父親做主,狠下心來,以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名,將他逐出家門,父子之情,從此一刀兩斷。

  同一日。

  斜塘李家二子,紈绔子弟李祗,在自家宅邸那座春潮庭湖邊亭中醉酒,卻遭湖中埋伏的魚妖偷襲,險些喪命黃泉。

  李家主母臥床不起。

  當代家主李斧戩,有著財神爺之名的李老爺,因家中徒遭這兩場變故,心力交瘁之際,修為盡廢,淪為肉體凡胎,命不久矣。

  斜塘李家,昔日富可敵國的商途魁首,大劫臨門,大廈將傾。

  李家曾經地敵對勢力,暗中對此拍案叫絕,無不拍手稱快。

  開始從商途一道上,對李家進行兇狠反撲,吞并謀劃李斧戩名下經營的各類店鋪,掌管的七大舵口,各種陰暗齷齪、大義凜然地手段,層次不窮,且由暗轉明……

  ——如若不是李財神爺,同二子李祗對此,早有預料,一直準備著李家遭逢變故后的應對之策,恐怕以上推測,家破人亡的凄慘境地,就在李家之人身上,接連應驗了。

  念及如此,李祗心底苦笑不已。

  生于這個光怪陸離的時代,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山上仙人、山水神祇、魑魅鬼怪、桀驁妖族、外朝異族,無一不在考驗著長歌境內凡夫俗子生來的命輪,活著的韌性。

  這個世界的道佛兩家出世修行之人,超然忘我,太上忘情,能真正心系人間的,除了人道皇帝,也就是那些涉世未深,修心不夠,仍舊算得上娘胎里帶出來的無垢琉璃,道行普遍不高的小和尚,小道士們了。

  儒家圣人倒是兼濟天下。

  可惜的是,自從前朝覆滅之后,那座儒家圣地,乾文廟之中的圣人們,便也沉寂下去,不再有流傳千古,利國利民的道德文章傳出。

  圣人們,一心修道了。

  他們曾立文篆書,嗤之以鼻的長生道!

  只有寥寥幾位書院山長,當代大儒,不得不代師授業(yè),履行儒家圣地的部分職責。

  而靖武殿,那座真武大帝曾經降臨凡間,人間顯圣之地,除了藏盡天下武學宗典,拳法兵器秘籍之外,甚至連一位武圣都不曾誕生。

  只有兩位二品不朽境的武道宗師坐鎮(zhèn)。

  ……

  李祗收回紛雜思緒,躺在床榻之上,艱難的向門口望去。

  那里只剩下遍地的陶罐碎片,以及藥材殘渣。

  不見有名無實的妻子姜真靖和妖化地小丫鬟麋鹿的身影。

  他此刻,處在這座幻陣的‘陽關’之外。

  看不清陰關之內的情況。

  他所在的房間,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座大陣之上,床榻位置,便是陣眼所在。

  這座名為“陰陽天罡陣”的陣法,出自天縱其才,術士一道,無所不精通的兄長李長生之手。

  陣法名字,取自道家一本《陰陽陣法集錄》之中,經由李長生改良,親手布置而成,具備幻想,陣內自成小天地。

  當時是當做一件歉禮,送給李祗玩耍的。

  沒想到此時反倒成了李祗不受其害的避難戶所,也是諷刺。

  李祗一陣恍惚,有些心憂陣法之中,與那妖孽廝殺的姜真靖。

  卻也并未太過擔心。

  他這位青梅竹馬的結發(fā)妻,自幼便天生神力,飯量奇大無比,姜郡守愛女心切,恐其食之不化,便托人從靖武殿那里求了一道煉體之法。

  被求之人,不好得罪姜郡守這位朝中的四品大官,便只得從靖武殿中帶出來了一張殘卷。

  出自佛家,正羅漢果位所用的《金剛經》煉體篇。

  姜郡守看到這篇煉體之法的名字,當時以為受了騙,女子怎能修行佛家法門?遂與當時一位老家在斜塘,身在長安京城為官的好友徹底決裂翻臉,這道金剛煉體篇也被封存箱中。

  卻不知怎的被關在府中學女學的姜蠻妞找到,閑來無事,用了幾年時間,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生生將其練至了小成。

  十六歲不到,一身小金剛拳法,已至璞境,摸到了武夫天塹所在——六品煉真境。

  姜郡守得知此事之后,驚愕不已?;剡^神來,又扼腕嘆息其女錯生了女兒身,姜家出不得武道圣人,光宗耀祖。

  無奈扶額之余,又有些寢食難安。

  一方面惜才,且不好忤了女兒的習武興致。

  一方面又怕這金剛經殘卷將女兒誤入歧途,修行此法門走火入魔,不得不差人滿天下的打聽另外半部。

  三年前,另外半部被‘求仙證道’極盡魔障,到處搜刮武學秘籍的李祗,僥幸得到。

  潛心鉆研數日,李二公子不得不遺憾的承認,修行廢體,不是徒有其名的廢。

  棄之糟粕的將其扔到了藏書樓之中,任由其吃灰。

  誰曾想,后來竟被狗腿子李財神爺“慧眼識珠”,拿到姜郡守那里成人之美去了。。

  其實后來李祗從姜真靖那里遭受的各種毒打,很大一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沾了財神爺的光。

  ……未得金剛經煉體全篇的姜蠻妞,一直被姜郡守狠心關押在郡守府,幾乎足不出戶的。

  足不出戶的姜蠻妞,自然就無法糾纏李二公子……

  “造孽啊?!?p>  逍遙自在蕩然無存,沒了自由身的李二公子喃喃自語一聲,皺眉道:“也不知道姜丫頭能不能敵的過……”

  春潮庭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心臟被洞穿,以為必死無疑的殺局,不曾想被仍舊被他躲過一劫。

  李祗也是后來從府上一位供奉口中得知,李長生曾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可與人換命的符箓,屬于旁門左道之列的巔峰之作。

  對正統(tǒng)修士而言,雖說不入眼了些,可對于富貴之人來說,卻是一道珍貴至極的保命符,相當于多一條命在身。

  那道如今符箓全名為“鴛鴦符”,分為子符和母符。

  子符損毀,則母符無恙,母符損毀,則子符替而代之。

  當時,在他身受重創(chuàng)之際,處在李府之內的替命之人,身死道消的替他抗了一劫。

  替他抵命那人,他也知曉是誰了。

  一位圈養(yǎng)在府內十余年的死士。

  一個煉氣六品的修道天才!

  ——這筆賬,李祗記下了。

  暗殺他的人,在數位客卿供奉悍然出手之下,也查清楚了。

  是那萬妖山的妖族遺民。

  一個潛藏在春潮庭湖心十余年,被人遮掩了妖氣的鯽魚精怪。

  當時那種緊要關頭,幾個老怪物救人不及,眼睜睜自家小主子被那妖族修士偷襲得手,心情可想而知。

  難以接受之余,定然又有些惱羞成怒。

  一哄而上,一番神仙打架,將其打傷之后,可算狠狠折磨了一陣。

  再之后,索問其受誰人指使,要給它個痛快,誰知那修為精深,頗為耐揍的精怪,竟然也是個硬氣的,至死不開口,還罵人族修士下賤。

  于是,就被一位擅長錘煉魂魄之術的老道人,將其神魄拘出,以雷法鞭撻千百遍,給煉了。

  那妖族魂飛魄散之際,魂魄異動,溢散了一部分記憶,被那老道捕捉。

  方才知曉,這李府之中,竟還有一個它的同伴。

  恰在這時,身軀受了重創(chuàng),心臟被貫穿,神魄卻全然無損的李祗,醒了過來。

  一邊接受可醫(yī)白骨的藥師治療,一邊招來幾位供奉客卿,詢問在他昏死之后發(fā)生的事。

  于是,便有了眼前這一幕。

  近幾日,李祗雖然身不能動,卻也命人做了不少事。

  屏退所有要來看望他的人,包括得知他遭受刺殺,卻性命無礙地生母張彩霞,以及得知他一部分謀劃的李財神爺。

  只見結發(fā)妻子姜真靖。

  曾與他形影不離的許諸,得知消息,也連忙匆匆趕赴回府,看到李祗凄慘的模樣,當場雙眼赤紅,吼了一句:屬下護主不利,就要拔劍自刎,李祗沒好氣的阻止了他。

  安撫一陣之后,詢問他,當日玄文宗的柳月盈急匆匆離去,所為何事。

  這才又得知了一個消息,臨安縣,包括附近另外兩座縣城,遠離城墻的村莊之中,近些日子,竟然接二連三的發(fā)生了尸體死而不僵,掀棺而起,見人就咬,兇悍異常,死人傷活人的古怪事。

  那位古道熱腸的柳仙子,當時正是收到了同門師兄弟的求救信,去處理此事去了。

  玄文宗嚴格來說,算不上道家之人,沒有斬妖除魔的義務,可天下術法相通。

  玄文宗門下弟子,也修天地偉力,亦可引浩然天雷之威,驅逐邪祟。

  只是柳月盈那幾位下山歷練的師兄弟本領不濟,反倒險些被那刀槍不入的怪尸給傷了,這才以秘法,向自家修為最高的師姐發(fā)出求救。

  許諸作為六品煉真境武夫,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見狀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浩然出手,協同柳仙子一眾,將那些‘死而復生’,卻無意識的活死人,重新封于棺中。

  許諸匆匆趕會李府之時,柳月盈一眾于凡塵砥礪道行的玄文宗弟子,還在四處同掀棺而起的死人斗法,如火如荼。

  李祗聽罷,幾乎未曾思考,動動嘴皮子,又撥了一隊修為不俗地帶刀金衛(wèi),讓許諸帶領,前去幫忙去了。

  貌美不貌美的兩說,主要是那位柳仙子是姜蠻妞的閨中好友。

  另外一人,李祗培養(yǎng)多年的那個白手套,劉大善人這邊,卻是情況不妙。

  跟著他李二公子,倒了大霉。

  起因便是隨手為之地一場善舉,導致一家老小,被殃及池魚,慘遭殺害,只剩他一人僥幸生還。

  具體過程不詳,只曉得那邊的暗線傳來消息,劉大善人出手闊綽的買下那賣身為奴為仆,只為換取些許銀兩,厚葬父母的小姑娘,竟然并非活人!

  在臨近臨安縣的官道上,那個似乎姓沈的小姑娘,從馬車里竄出來,咬了趕車的馬夫喉嚨,又錘死了馬匹,逃入叢林之中。

  馬車之中,被這一幕嚇傻了的劉大善人,被出城的一隊商戶發(fā)現。

  發(fā)現之時,這位劉大善人所在的車廂之中,臭氣熏天,人難靠近。

  卻是那路過的商戶婦人,認出了劉大善人,這才連忙施救安撫,不過畢竟出了人命,那商戶又匆忙令人去就近的臨安縣衙報官。

  劉大善人本就是臨安縣人士,縣衙的官差敬佩劉大善人以往的為人,此刻遭受這般詭異的變故,精神受損,宛如癡傻之人,嘴里只會重復念叨一句:“死人,她是死人……”

  負責調查此事的捕頭見狀,只得將其先送回家中靜養(yǎng),待其精神緩過來后,再行調查此事。

  誰曾知,還未等縣衙的人再次請劉大善人去說明情況,隔天一早,就又接到了百姓報案。

  又是一場駭人聽聞的兇殺案!

  劉大善人一家老小,幾乎一夜之間,被人給滅了滿門!

  有人目睹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浴血的小姑娘,垂著頭從劉府走出來,手里還抓著兩截滿是牙印,血淋淋的手臂。

  那一幕太過駭人視聽,以至于目睹那個小姑娘的一位鄰里百姓,駭然失聲,當場都忘了喊人,令得那個從劉府中出來,疑似兇手的小姑娘給逃了去。

  等回過神,失神地往門庭大開的劉家門府中看去之時,這才喊出了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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