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姑娘有何指教?!?p> 席鷂聞聲,轉(zhuǎn)頭對上了一雙混沌的眼睛,其間一點兒情緒都瞧不出,有些像...有些像木頭珠子的做的瞳孔。
秦越也隨著杜老板的話轉(zhuǎn)頭看他。
兩人尋到鬼市的時候剛是太陽落山后不久,華燈初上時分,據(jù)說非常熱鬧的鬼市卻有些寂寥。
此時也不過半個時辰,竟就遙遙約約傳來些許羌曲兒的婉轉(zhuǎn)調(diào)子,添了些迤邐的風(fēng)情。
席鷂抬眼直對那名杜老板,她本就隨意看看,便淡聲道了句,“無甚?!?p> 這人古怪,那雙招子應(yīng)是廢了的。
“姑娘眼力好啊,”不料杜老板微瞇雙眼,本就不怎大的眼睛只剩一層薄薄的黑線,他起身反倒斂了臉上些許神色,細瞧她,“姑娘面生,可否提點一二?”
讀心術(shù)?
席鷂垂眼避開他的灰蒙蒙的瞳孔,轉(zhuǎn)頭喚了聲,“秦越。”
秦越說了,不能隨意回答別人的問題,要先問過他。
“姑娘別緊張,”杜老板又恢復(fù)了原先的模樣,笑著擺擺手,寬大的馬褂袖口卷起的褶皺都松了些,“在下雖眼拙,但自認還是有幾分眼力見兒,塬城上下,以前沒見過姑娘這般人物,便多嘴問了句?!?p> “老杜啊,做人要規(guī)矩,一把年紀愛逗小姑娘可不對?!?p> 秦越暗自咋舌,他接受到信號,就及時想將注意力拽回來。
這杜老板今日怎么回事,他慣會做人,從不會去多管閑事,只談該談的生意,只與該說話的人說話,因此他才放心將席鷂給帶過來。
他沖大佬安撫性的笑笑,才有些故作不善的推了下面前的青花瓷杯,“這是秦家貴客,沒必要向杜老板交代吧。”
麻蛋!
最討厭跟這些人講話了,累死個人了!
杜老板放下手,轉(zhuǎn)頭看他,失笑,“哪能,秦爺?shù)拿^甚是響亮的,就是不知這是小二爺?shù)馁F客還是秦爺?shù)馁F客。”
秦爺是秦爺,秦小爺是秦小爺。
雖然他猜得到,但是留一半說一半13裝的真的真的真的好累。
秦越內(nèi)心的洪荒之力都快忍不住了,要不是他窮得揭不開鍋,早就罵罵咧咧罵開了,知不知道莫期少年窮?。?p> 他對了一直關(guān)注他的席鷂咳了下示意,不輕不重拍了下桌子,做出起身的姿態(tài),“看來這買賣是做不成了,杜老板。”
“小二爺稍安勿躁,”
杜老板笑呵呵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將秦越稍起的身子給壓下,他起身走到柜臺后,拿起一個藍色封皮的小本兒走過來。
“杜某不才,想與小二爺做另一個買賣,”他將本攤開,點了點其中的某一欄,示意他看,“這種東西,要過明路可不簡單,端看小二爺覺得值不值了。”
秦越此行來鬼市的目的有四。
一為賣了那具古僵尸體開啟發(fā)家致富的道路;
二為讓大佬真切了解下這這個世界的環(huán)境,萬一動不動就殺妖殺人可是會被審判的;
三為腦海里疑似是他極為雞肋金手指的東西,通過在鬼市再驗證一下;
四便是看看無所不有的鬼市能不能給大佬買個身份。
大數(shù)據(jù)時代,這樣的黑戶帶在身邊,而且周身一堆公務(wù)員真的很心慌的好吧!
杜老板拋出餌,等著魚兒上鉤。
他看著陷入深思的秦越,悠哉的挽了挽馬褂的松了的袖口,伸了三根手指,幽幽說,“在下本是想用姑娘那把劍做成這筆買賣,但如今改了注意,若是小二爺覺得可行,這個價,便只需再應(yīng)承我一個承諾既可。”
話是對著秦越說得,眼睛卻是瞧著席鷂。
秦妃...席鷂抿唇,垂眸摩挲了下手指。
她目前還不太懂鬼市的黑話,但并不妨礙她知道,二十已近五十的一半。
再來之前那名為車的鐵坨坨上,秦越就看似隱晦的問過她,有沒有帶金錢銀幣首飾一類的物件,可首飾她一向都無。銀票本是有的,但是雷劫之中,錢袋子與那燈一同就掉落了,她亦不知道去了哪。
秦越立時就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
“五十,我應(yīng)你,不得禍亂秩序,其他皆可?!?p> 女子嗓音涼淡,可向來落子無悔。
席鷂在人世間飄渺了百余年,人情繁雜但利益可清,陳生曾教過她,活著便需要錢,這點她還是懂的,而秦越明顯...缺錢。
秦越驚愣轉(zhuǎn)頭去看她,一旁的杜老板卻滿意的笑了,再次合掌抱拳,“姑娘倒是會講價,不過爽快,在下也就不墨跡了?!?p> 在商言商,本就是壓價故意打的心里戰(zhàn)。
杜老板是聰明人,想做的是長久買賣。
最開始在心里給的估價就在 40-50之間,再怎么樣秦家面子還是要給,現(xiàn)下又白得這么一個承諾,還拿捏住了把柄,不愁眼前這點兒利益。
而且...
杜老板挽了挽袖口,一雙灰蒙蒙的眼睛望向門口,仿佛還能看見那背劍的女子。
這身份本就是為她備的。
不。
他拿起那個藍面封皮,圓潤的指腹一頁一頁慢慢翻過,男,十八,失蹤十五年...男,三十,失蹤10年...女,二十,失蹤20年....女...
秦越領(lǐng)著席鷂在眾人驚愣的眸光中走出了鋪子,他有些一言難盡的捧著手機,對著手機打開的數(shù)字是數(shù)了又數(shù)。
500009.28。
少了的8塊是中午買了幾個饅頭,阿不,大佬是肉包子,他是饅頭。
他一會看看手機,一會兒看看閑庭漫步的席鷂。
哇哦!
龍傲天的魅力,果然是無窮的,才來第一天,竟然就憑借著強烈的人格魅力讓杜老板松口。
現(xiàn)在換成100w可以嗎!
抱大腿還來得急嗎?。?!
就是...未免也太巧太合適了。
許:崆峒派掌門人許嵩獨女,其父與秦雲(yún)為至交好友,因90年代改革開化,解散崆峒派,00年娶妻生女全家移民e國定居,后于15年于死于倫敦搶劫案,獨女不知所終,已知離開了e國,改名換姓。
崆峒派以劍修聞名,掌門許嵩更是劍修一輩造詣頗高,席鷂若是他的后人,會用劍便能解釋,年齡相差不大用長相顯小亦可搪塞,兩人父親為至交好友也提供了他們兩個相識契機...而且,便是連母姓,都姓席。
秦越垂下眼皮,摸了下鼻尖,掩住眸中神色。
他方才沒有立馬答應(yīng)不乏有這個原因。
莫名知道她需要一個身份,莫名還就有這么一個身份,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誰在監(jiān)視他們?
為什么要她一個承諾?
她又為何要答應(yīng)?
思及此處,秦越將復(fù)雜掩藏在眸底深處,轉(zhuǎn)頭看她。
“秦越,”席鷂并沒理會他的眸光,她并未停下腳步,嘴也并未張開,但秦越就是隔空聽見了她的聲音。
這難道是小說的傳音入密?
“一百九八年之中,你知道我停滯了修為多久嗎?”
秦越的心猛就提上來,先前看似是他一直在詢問她一些事,但大都無關(guān)緊要,就連年齡這些他都是有意識的避開,席鷂亦是不問從不提起私事的性格,所以其實他對于她本人,了解得并不算多。
如今,她竟然主動提起。
“足有一百三十七年,武神境從未突破,乾元大陸距上次飛升已是傳說?!?p> 乾元大陸就是她之前的世界,這秦越倒是知道,主要是為了判斷她是同個世界穿越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來。
“我不懂許多事,可到底活了百年,應(yīng)有的判斷還是有的,百年都未突破,沒有道理,在你引雷那天來這方世界。”
“知你這方世界妖鬼橫行,最初我以為是你召喚的我,替你誅妖。后來...”
她接受能力實在太快了,竟然懂了召喚的意思。
秦越感嘆,同時在心里替她補全,后來,他想讓她走。
“我直覺很準,冥冥之中這一切都與你有關(guān),也許與我也有關(guān)?!?p> “果然,晚上又有異物,那異物并未出格,好似莫名其妙,但更像是一種...試探?!?p> 說著,她停下轉(zhuǎn)頭看他,烏黑的眸眼平靜異常,卻直看入他想逃避的心,“你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了?!?p> “有人,故意讓我們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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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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