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光霞莊園》第二卷“遇”
第四章酒友酒局各不同（1）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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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偉回到北都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4點多了，進了出租屋，感覺里面陰冷陰冷的，去翻看地爐，里面干干凈凈、冰冰冷冷，一點都沒有生過火的樣子，再看趙晴的物品也少了很多，好像只是留了一套被褥的樣子，就打了個電話“趙晴，你回家了？”
“沒有，你回來啦？”
“我剛到~~~你搬家了？”
“還沒想好呢，暫時可能兩邊住——哦，那個三塊五”，趙晴一邊打電話一邊賣著菜。
“哦~~~那你什么時候回來?。课覐睦霞?guī)Я它c吃的，晚上咱倆一起喝點兒唄~~~”王建偉笑呵呵的說。
“不了，我得忙到后半夜呢~~~回不回去也沒準兒呢~~~”趙晴道。
“不至于吧？你們的菜店還要忙到后半夜？”王建偉驚奇的問。
“節(jié)前不是和你說了么？！我姐又在旁邊盤了個小吃店，這段時間挺忙的，都得忙到后半夜呢~~~要么你過來，你請菜，我請酒~~~”
“小氣，當了老板了還我請菜？”
“那你就過來幫忙，我管飯管酒行了吧？不說了——一會兒嘮！”趙晴就掛了電話。
王建偉知道趙晴的菜店，也在附近的村子，只是臨了一條主街，位置還是不錯的，王建偉記得旁邊有幾家小吃部，倒是不知道他們盤了哪一家，反正也沒什么事，就放好東西，騎了車過去。
先是到了菜店，見趙晴正在忙著給別人稱菜，就打了聲招呼，趙晴就指了指旁邊掛著“家常菜”的小吃店說，“你先去里邊暖和暖和，我姐他們都在呢”
王建偉沒有動身，抽了根煙點上，道“我?guī)湍阗u菜吧，這個點兒去吃飯，有點太早了——”
趙晴就笑著道“你可想的美，呵呵~~~我是讓你去店里幫忙——賣菜你是別想了，菜價你也不知道，你去擇菜吧，一會兒就到了吃飯點兒了——”
“我咋有點兒后悔呢？感覺——上當了！~~~”王建偉嘟囔著，叼著煙就往小吃店走去，聽到身后趙晴笑呵呵的道“晚上可以和我一起住店里——”
“再說吧——”王建偉頭也沒回的向后擺了擺手，叼著煙就推了小吃店的門，再一邊掀起棉門簾子的時候一邊提了嗓子道“大姐~~~我來給你幫忙來了~~~”
進了屋后，發(fā)現(xiàn)屋子也不是很大，大概比菜店大了兩間的樣子，屋子中間生著爐火，圍著爐子有六七張小桌子，另一側(cè)靠墻的位置也有三四張桌子，圍著爐火的一張桌子的位置已經(jīng)坐了兩個人。
趙晴的姐姐應該是聽到王建偉的聲音，從里側(cè)的一個門一邊出來，一邊擦著手，見是王建偉進來，就笑容滿面的道“這一聲叫得我這個有底氣呀~~~建偉啥時候回來的？”
王建偉見過趙晴姐姐幾次，之前也只是在菜店見過，比王建偉大一兩歲，但王建偉至今也不記得她叫什么名字，好像名字帶有一個‘雪’字，但王建偉也只是隨著趙晴一直喊她‘大姐’，她和趙晴長得很像，白白凈凈、文文靜靜的模樣，說話總是愛笑，雖然笑容里總是讓王建偉覺得有一些勉強，但還不失一種親和，或許那種笑容就是深刻體會了艱辛生活后，再面對陌生人的一種‘禮貌’罷了。
“剛到~~~”王建偉應著道“我能幫著干點啥？”
“還用你幫忙？！你想吃啥和姐說，姐給你做??！”
“我還不餓呢~~~我看看能幫著干點啥吧……”王建偉正說著，那已經(jīng)坐在桌上的一個客人就有點不耐煩的道“我要的餃子怎么還沒好？”，另一個客人也附和著催促了一句。
“煮著呢、煮著呢！馬上好！”趙晴的姐姐緊的應了一聲，又沖王建偉道“你隨便坐啊，我先去盛餃子——”就又忙的轉(zhuǎn)身進了里屋。
王建偉沒有坐，反倒是跟著也進了里屋，見里面是一排擁擠的灶爐，先是一個大大的煮鍋，正冒著熱氣，趙晴的姐姐正揭開蓋子拿著大勺去攪拌，而里側(cè)則是兩個炒鍋，旁邊放著各種的調(diào)料，廊道的另一旁還有一個小間，里面除了兩個冰柜，和冰柜上方放著各種菜的菜架，另一側(cè)則有一個不太大的案桌，案桌上有兩個案板，一個像是切菜用的，另一個上面則有幾團活好的面團，再往里，就是一個壓面機。
王建偉見她正攪拌著煮鍋，自己就趕緊在旁邊的一個放著盤碗的架子上去取餐具，問“用盤子還是用碗？”
“碗~~~”
“幾個？”王建偉一手拿了一個，湊過去問。
“兩個！”
王建偉就把碗遞了過去，趙晴姐姐接過來，一邊翻攪著鍋里的餃子，一邊自言自語道，“剛才著急，就一起下鍋了，應該分得清楚是什么餡兒的……”就仔細的一邊往外撈一邊分辨著，有幾個看不太明顯，就又撥回鍋里。
“都是啥餡兒的？”王建偉問
“一個是韭菜雞蛋的，一個是白菜肉的……”趙晴的姐姐一邊分選一邊數(shù)著。
“大姐，回頭買幾個煮餃子用的那種笊籬，可以放到鍋里，掛到煮鍋的邊上，有四五個就夠用了，既能一起煮，也免得煮亂了——”王建偉想起自己去溫泉度假村吃飯時見的煮鍋里有這種笊籬，就出了主意。
“行啊建偉~~~這個辦法好，回頭讓你姐夫去買幾個——就沖你這個提醒啊，姐今天得請你酒……”
“嘿嘿~~~”王建偉嬉笑著問道“要么怎么說我大姐對我好呢，比趙晴那小子強多了~~~”王建偉嬉笑著，接過盛好的碗，又問“這是什么餡兒的？”
“韭菜雞蛋的——這個熟得快、顏色深些，你先端過去——”
王建偉就接過，又遞過去一個空碗，然后就轉(zhuǎn)身端了出去，一邊往外端，一邊提了嗓音道，“韭菜雞蛋的餃子~~~”再接著問道“誰的韭菜雞蛋的餃子？”
“我的！”一個長得稍微黑點的男人道。
王建偉就把餃子挪到那人面前，又大大咧咧的問“醋、蒜要不要？”
“要！”男人也大大咧咧的答道，王建偉趕緊的找了醋瓶和幾頭蒜拿過去，再問道“還整點酒不？”
“呵呵~~~”男人略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整了~~~”，就低著頭剝蒜，這人長得稍黑，手更黑，又短又粗糙，手指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樣子，可大指甲剝起蒜來就有點不靈活。
王建偉見了忽然生出些憐憫來，‘這大正月的應該是在北都務工的農(nóng)民沒有回得了家——’這樣想著，又想反正店里就這倆人，就生了請他倆喝一口的念頭，嘴上就問“兩位老哥這是沒回家呀還是剛回來的？”
“沒買到票——”黑男人接話道。
“這大正月的，吃餃子整口酒吧~~~”王建偉笑呵呵的道
“不了、不了~~~”
“會喝不？”王建偉笑呵呵的問。
“倒是會喝~~~”黑男人臉上就有些不太自在，但也跟著呵呵的笑著道“不喝了，不喝了！”
“會喝就來點兒吧——”王建偉說著就拿了兩個口杯，轉(zhuǎn)身往泡著枸杞人參等亂七八糟的酒壇子那里走去。
“不了、不了~~~”，黑男人緊著阻止。
王建偉沒有應聲，先接了兩小半杯酒，然后返身回來，一杯放到黑男人面前，一杯放到他對面的稍白凈的男人面前，笑呵呵的道“這大正月的——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這點兒酒我請了——”
“這怎么好意思？！”黑男人很是感慨，趕緊起身往外推酒杯。
“沒事、沒事——你吃著”，王建偉正說著，趙晴姐姐就端著另一碗餃子出來，說了句“這是白菜肉的餃子！”，剛放到桌上，那個稍微長得白凈些的男人就趕緊挪到自己的旁邊，嘴上說了句“謝謝！”就緊的夾起了一個一口咬下去，只咀嚼了兩下就忽的吐了出來，再看吐到盤子里的，見是‘韭菜雞蛋餡兒’的餃子，就氣惱惱的把筷子使勁的往桌子上一拍，惡狠狠的吼道“我說我不吃韭菜，你看、你看——怎么給我煮的是韭菜的餃子？！”
一句話，吼得趙晴姐姐呆立在當場，王建偉和那個黑男人也沒想到他會有這么大的反應，趙晴姐姐就只好強擠出笑容說了句“我剛才著急，是一鍋……”正說著，就聽長得略有些黑的男人也‘啪’的一聲拍了桌子，瞪著眼睛看著那人道“咋了？！吃一口韭菜會死?。?！剛不是說了一鍋煮的可能會混的么？咋了？——你這是耍給誰看呢么？——??？！~~~”
白凈的男子被吼得把頭扭向一邊，也不說話，卻還是氣惱惱的樣子。
王建偉見狀，上前把趙晴姐姐推到一邊，緊的湊過去沖著白凈的男子道“剛才的確是煮混了，實在不好意思~~~”
王建偉正說著，就被長得略黑的男人打斷道“么要管他個球~~~咋是和我悶氣哩，是莫回家捏？——咋了？我閑著了么？拉個驢臉給我看捏么？！”
那個白凈的男人也不答話，氣惱惱的起身，掀了棉門簾就往外走。
“耍個球尼么？”黑男人也氣惱惱的道，然后就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沖著王建偉道“兄弟啊，別見怪啊，我這個伙計這是和我慪氣捏么！”，然后又沖著趙晴姐姐道“我也不吃了，您幫我打包唄~~~”。
趙晴姐姐就忙的去尋了兩個打包袋過來，把餃子分別倒到兩個袋子里，遞給黑男人之后，又忙的返身拿了兩雙筷子和一頭大蒜，剛問“我再給帶點醋吧~~~”，男人則揮手止住道“不用了，我這個兄弟呀~~~哎~~~”，又沖著王建偉擺了擺手，“他是對我有怨氣哩~~~你們可別往心里去哦~~~”，然后就緊著付錢，還非要把酒錢也付了，趙晴姐姐哪肯再收酒錢，一邊往外推，一邊道“這是我兄弟，他請你們的酒就是我請的，哪能收錢”，硬是不肯收，黑男人見也拗不過，就道了聲‘謝謝’，然后忙的出了門去。
“呼~~~”趙晴姐姐長出了一口氣，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幸好沒和我們鬧起來——怎么就有這么不愛吃韭菜的人呢~~~”
“我姐夫呢？”王建偉沒想再探討這個‘愛不愛吃韭菜’的話題，反倒是覺得小飯店畢竟不比菜店，沒有個‘支撐’的男人，各色食客畢竟五花八門，一個女子還是很難應付的。
“剛剛出去買點混沌皮兒，一早一晚有愛吃混沌的，自己做混沌皮兒一是做不好，二是還不如買的便宜——”
“哦~~~那也是夠你們忙活的了~~~”
一直忙到了10點多，吃飯的就少了些，王建偉在趙晴姐姐的幾番催問下，就要了寬條的煮面，外加一瓶啤酒，和同樣也是吃面的趙晴一張桌子，很是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只是倆人的煮面里比旁人的多了幾個餛飩，也各自多了半個雞蛋，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趙晴的姐夫還端上來一小盤肺片，說了句“嘗嘗這肺片兒怎么樣？”
“好！還真是不錯，這叫什么菜？”王建偉夾了兩片，感覺葷而不膩、辣中帶著一絲酸爽，入口柔中還帶著點嚼勁兒，確是一個非常適合下酒的好菜。
“夫妻肺片！”趙晴姐夫朗聲的答道。
“呦呵~~~這是姐夫你自己研究的啊？~~~真是好啊~~~”王建偉嘻嘻哈哈的道。
“不是~~~”趙晴姐夫就忽的有些靦腆起來，道“這是剛學的，屬于川菜的一個特色菜……”就又進到里屋去忙了。
“你姐怎么想起來要開個小吃店的？”王建偉一邊吃著一邊問趙晴。
趙晴頭也不抬地回道：“一是用菜用肉方便一起上貨，二是我姐夫還能做幾道菜——主要是這家店原來的老板年前回老家有事，急著兌店……”
晚上快11點了，因為趙晴晚上要住在小吃店里，王建偉就一個人回到了出租屋。
因為一直沒有生火，屋里陰涼陰涼的，王建偉也懶得再去生火，還好自己出門前就插了電熱毯，用手摸了摸褥子底下，感覺已經(jīng)熱乎乎的了，就忙的脫了外套，只穿著秋衣秋褲，就快速地關了燈，借著手機微弱的亮光鉆進了被窩，再把腳底下和肩頭裹得嚴實了些后，又掏出手機，翻開短信，雖然沒有新到的短信，但還是笑吟吟的再次翻開謝春華今天早起早已經(jīng)發(fā)過來信息，又看了一遍，短信內(nèi)容只有四個字——“近日返程”
節(jié)后的上班稍顯松散了許多，說是全員上班，但因為各地方的同事或是請假，或是正在返程的途中，再加上原本公司的大多數(shù)員工也都是業(yè)務員，所以公司顯得比以往冷清了許多。
至于王建偉接下來要負責的華東大區(qū)，由于大多數(shù)也處于‘上班恢復期’，所以各方面工作也仍舊屬于‘籌備’的階段。
王建偉在辦公間坐了會兒，見張青青從門口走過，覺得節(jié)后第一天上班，還是去張青青那里‘報個到’好一些，就去敲開了張青青辦公室的門。
張青青見王建偉進屋，原本看似疲憊的臉上就多了絲笑容，笑呵呵的打招呼“王哥過年好啊！”
王建偉就雙手抱了拳，笑吟吟的學著南方的方言，一板一眼的道：“恭喜發(fā)財！”
張青青見王建偉這架勢，就笑著翹起了嘴角，伸出一只手來，手心朝上，一邊顫動著手指一邊嬉笑著道“紅包、紅包——”
王建偉作勢就去往兜里掏。
“不用、不用，逗你玩兒呢？”張青青就趕緊過來攔，道“你不會真要給紅包吧？”
“沒有~~~”王建偉就笑呵呵的道“我就是想掏兜兒里的煙，一見到要紅包的我就手抖，必須掏出煙來抽一口緩解一下……”
“討厭~~~”張青青就笑呵呵的道“王哥你過個年就學壞了?。 ?p> “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呵呵~~~學個壞，還一套一套的——”
王建偉看到張青青很疲憊的樣子，就問“你怎么樣？怎么看著你過個年好像累著了似的？”
“累——過個春節(jié)比上班還累~~~”
“呵呵~~~你不會和我一樣，在老家被逼婚了吧？！”王建偉心想‘她這個年齡段過節(jié)喊累，肯定就是這個原因！’。
“這兩年每年都這樣，總之是各種的‘叨叨’，煩！——我都有點兒后悔回家過節(jié)~~~”張青青丟了手里的筆，煩躁地撥了撥頭發(fā)。
“不至于吧？！”王建偉笑呵呵的調(diào)侃道。
“什么不至于？！”張青青就恨恨的噘著嘴道“都要折磨死我了~~~”
“長輩也都沒有惡意，再說了，找個人嫁了不就行了？！”
“你當是賣菜呀？！”張青青瞪了一眼王建偉，“隨便來個買主就賣了？！”
“那要不然呢？”王建偉攤了攤手，道：“那別人家的菜都是怎么賣出去的？”
張青青沒有說話，好一陣子都是直盯盯地瞪著王建偉，王建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就低了頭往門口挪。
“晚上請你喝酒，有空沒？！”張青青高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