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光霞莊園》第二卷“遇”
第二章葡萄美酒初相逢（5）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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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送過王總，現(xiàn)在有點記不太清了，是得先到縣城再往北走吧？”張濤在前面問。
“是，張哥——給你添麻煩了”王建偉在后面客氣的應(yīng)道，順勢就摸了摸兜里的兩塊多錢的‘桂花’煙——只是摸了摸，就接著道“張哥，一會兒到了縣城，找個商店，我買點東西——”
“沒帶煙吧？”張濤笑著問，然后向后遞過來一盒‘玉溪’，道：“先抽我的——”，又補充了一句“后邊有煙灰缸，董事長也總在車里抽煙，沒事——”
“謝謝張哥！”王建偉就接過煙，緊著道謝。
“一年都沒回家了吧？”張濤悠悠的問。
“是！——這一年過得還真快??！”
“呵呵~~~等你成家了，有了小孩兒，你就知道，一年一年的，過得就更快了……”，倆人就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進了縣城的主路，張濤側(cè)頭問后邊的王建偉“還買東西嗎？”
“買~~~”
王建偉就下車買了一瓶雪碧和一瓶可樂，又買了兩盒‘玉溪’，再返回車子上的時候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兩瓶都朝張濤晃了晃，問“張哥，你喝哪個？”
“嗨！~~~還買這個去了??？——那就雪碧吧！”
“省的你自己開車回去沒意思~~~”王建偉就把那瓶雪碧接擰開，然后輕輕擰上，再向張濤遞了回去，張濤就笑呵呵地接過，輕松的拿下蓋子后就喝了幾口。
王建偉把手里的兩盒玉溪放在中間扶手臺上，拿了一盒拆開，嘴上說著“咱倆一人一盒兒”，就先遞給張濤一只，自己也抽出一支叼上，掏了打火機就自顧自地點上，又把打火機遞向張濤，道“你自己點啊——”，張濤就接過打火機，瞄了瞄前方，抬手先是打著，抓了個空閑，就點了煙，眼睛卻一會兒也沒離開前方，遞給王建偉打火機的時候，張濤熟絡(luò)的道：“我就怕開車的時候有人給我點煙~~~平時開車也不好意思總抽……你給我指著道啊——”
小車沿著公路又奔馳了一會兒，拐過又一個山丘的時候，王建偉知道已經(jīng)離進入了自己老家的鄉(xiāng)鎮(zhèn)不遠了，兩年的鄉(xiāng)鎮(zhèn)工作，他幾乎走遍了鎮(zhèn)里的每個村子，雖然偶爾會坐著鎮(zhèn)里那輛快散架了的面包車，但經(jīng)常是自己騎著自行車下鄉(xiāng)，所以眼前的這片‘山水’自己還是很熟悉的。
再過了兩個村子，又繞過一個不高的土山的時候，王建偉囑咐了一句“張哥慢點吧，快到了——就在前面不遠了”
車子就慢了下來，遠遠的見路的右側(cè)有個岔路口，張濤確認了一句“往右吧？”
“對！把我放到村頭就行——里面不好走！”王建偉一邊說著，一邊準備收拾東西。
“沒事、沒事~~~送到家門口吧——車里還有酒呢，你不好拿！”，車子就在丁字路口拐了彎，路口旁則立著一個水泥做的碑牌，上面寫著‘東嶺村’。
王建偉就只好又坐好，一邊望著前方一邊說“一直走到前面的丁字路口，然后往右拐”
車子緩緩的經(jīng)過一座小橋之后，就是村里一排排的房子了。
‘過了小年兒都是年！’——北方農(nóng)村這個時候正是實實在在的農(nóng)閑時候，家家戶戶又都已經(jīng)在‘過年’的氛圍里，這個時候，喜歡‘玩兩把’的人，早已經(jīng)‘攢’了麻將的局，坐在哪家的火炕上‘碼起了長城’，有些好熱鬧的，也會湊過去看熱鬧，偶爾換著也來兩把。而大多數(shù)上了年紀，或者不喜歡玩兒牌的人，就會在街上找個避風、朝陽的地方，或坐或站，一邊抽兩口煙一邊閑聊，聊的話題當然五花八門，比如村里哪個牌局因為‘幾角幾分’的‘賭資’沒算明白而吵吵鬧鬧的；哪家的‘小子’還沒娶上媳婦；誰家的兒媳婦不孝順；哪家的孩子是不是有出息等等……即便是不愛聊家長里短的人，有時因為要商量‘過年’的計劃，也會加入這個‘曬暖’的隊伍。其實，所謂‘過年的計劃’，主要就是‘請老尖兒’（請村里同族的長輩們）的時間安排，請長輩們吃飯，還不是先約的先定？！——可沒有這么簡單，再怎么約，也得錯開誰家計劃做壽的日子、哪家的姑奶奶家計劃回來給長輩拜年的日子，尤其是‘添人進口’后的第一年拜年。更何況，‘老尖兒’可不是一位，祖父輩以上的，統(tǒng)稱為‘老尖兒’，既然請長輩，還是希望一次聚齊的好——所以，這可是個‘大工程’！再說了，誰家沒個‘三親六故’的？除了請‘老尖兒’，親戚也定是要走動的，‘過年’就那么十來天，不計劃好了肯定是不行的。
——如此，每到這個時間段，村里的大街上，都會三三兩兩、結(jié)隊成群地在某些‘暖洋洋’的地方或坐、或蹲、或靠著很多人。
往年，王建偉見了這些‘場景’，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只是挨個打招呼就好。
現(xiàn)在，正是下午3、4點鐘的時間，陽光很暖，沒有風，正是‘曬暖’人最多的時候——‘奧迪’車緩緩的駛過小橋的時候，王建偉透過擋風玻璃，遠遠的看到幾處的人群里就有人站起來向自己這邊張望，也有人朝自己這邊指來……
車，王建偉是不想讓停下來供自己去打招呼的，更不想搖下窗戶去一個一個的問好，就只好下意識地用胳膊杵著扶手，把手抵在自己的額頭，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下縮了縮。
“外面看不到車里~~~”張濤看路兩邊的人不少，就減慢了車速，接著又不解的問道：“你們村不大啊，有一百戶嗎？怎么這么多人都在大街上閑待著呢？”
“七八十戶吧~~~”王建偉就坐正了應(yīng)道，又不敢確認張濤說的外面是不是能看到車里，就掏出手機，假裝低著頭看手機，以求避開汽車緩緩而過時，車外一個個‘探著’脖子朝這邊望過來的目光。
“這么多人就都這么閑著？”張濤又問了一句。
“一年就收一季，這個時候正是農(nóng)閑的時候~~~”
“種點兒菜也好啊，不比閑著強？怪不得——”張濤說著就頓了頓，硬生生地咽了口吐沫，道“閑不住的就都打麻將去了唄~~~”
“嗯~~~一直打到開春兒~~~”王建偉淡淡的接話道。
感覺小車在丁字路口向右拐過來的時候，王建偉抬了頭，一幅輕松的樣子道：“前面左拐，第四家就是”。
“我們老家那邊村里，現(xiàn)在正是忙的時候~~~”張濤一邊伸頭望著路，慢悠悠的往前開，一邊喃喃地道。
“種菜？”，
“嗯！”
“什么菜？”王建偉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眼見著就到了自家的門口。
“菠菜~~~今天沒怎么下雪，現(xiàn)在都忙著澆水呢……”張濤說著，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王建偉的家門口。
王建偉剛推開車門，就聽到有人高聲的問，“是建偉吧？！”
循著聲音四下望去，見是自家同族的五叔——王存信，手里正捻著紙煙，一邊卷著一邊嘿嘿地笑著看向自己。
“誒！是我——五叔??！”，王建偉急忙應(yīng)聲道。
“你看~~~我猜就是你吧~~~”，王存信嘟囔了兩句，就扭頭沖院里大聲地喊道“二哥，二嫂子~~~建偉回來咧~~~”，這一大嗓門，好像不僅僅是喊給屋里他‘二哥二嫂’聽的，倒像是要喊給全村人聽的。
王建偉沒時間‘計較’這些，也沒時間和眼前的五叔寒暄，緊著拿了背包，見張濤已經(jīng)掀起了后備箱往下搬酒，就過去幫忙。
張濤前前后后的從后備箱搬下來6箱葡萄酒，還有一箱是印著‘葡萄’的水果箱，另外還有一小袋米、一小袋面，一桶油。
“——這么多？”王建偉一邊幫忙一邊驚奇的問。
“董事長安排的——”張濤一邊接話，一邊扣上后備箱，再不多言語，就先拎著米面往院子里走。
王建偉的母親先是迎出了屋門，遠遠的就看見的確是自己兒子回來了，又見一位衣冠周正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拎了東西已經(jīng)進了院子，一時就有點懵，不知道是不是該接過，只好側(cè)身忙的往屋里讓，嘴上緊著道“他爹啊，來客（讀qie三聲）了~~~”，又忙的再跑到前面去開門，嘴里埋怨道：“這是？哎呀~~~來客（讀qie三聲）了，怎么還不出來迎迎？”
張濤進了屋，見廚臺旁邊有個空位，就一邊放下東西，一邊道“不是啥客呦~~~”
跟著進屋的王建偉就緊著道：“張哥你坐會兒，喝點水，我自己搬就行~~~”
“沒事、沒事~~~”張濤說著，就扭身又出去——王建偉也只好緊的返回。一通忙活的搬完，張濤就拍拍手，一邊往外走一邊沖著跟杵在身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王建偉父母道：“叔、嬸，我這就回公司了~~~”
“你看看，這一通忙活，怎么連口水都不喝??？！喝口水再走吧~~~”。王建偉的母親一邊往外送一邊道。
父親王存海則道：“倒點兒熱水洗洗手也行啊~~~你看看，還勞煩你這位領(lǐng)導(dǎo)跑一趟，建偉也不給介紹介紹，都不知道怎么稱呼您好~~~”
“不了、不了~~~”張濤先是沖著母親擺了擺手，又對父親道“叔，以后我肯定常來，你就叫我小張就行~~~”，張濤一路應(yīng)著，就出了院門。
車子掉頭有些困難，還好離拐過來的路口不遠，張濤就一路倒車回去，王建偉一家人，就沿途一路送到路口，各自囑咐著“慢點開~~~”，張濤就搖下玻璃，揮了揮手，又輕按了一聲喇叭，奧迪車就緩緩的‘擠’過剛剛湊過來站在路邊的人群，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在遠處揚起了一道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