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霞莊園——第一卷“漂”-049
第九章市場伸手有高低（3）給你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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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偉隨著女人七拐八拐的走了幾條街，見女人依舊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緊走幾步問：“還有多遠??？”
“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的巷子~~~”，女人說著就鉆進了一條小巷，又是拐彎抹角的走了一陣，巷道就更窄了，狹窄到似乎都容不下兩輛自行車并行，女人的腳步很快，王建偉就只好緊跟在后邊，又走了一陣，見女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緊走兩步上前問道“還有多遠？”，女人頭也不回地答：“——快了”
又走了幾分鐘，王建偉見巷子越來越密集，而路上見到的人卻越來越少，就有點慌了，心下嘀咕‘這女人要帶自己去哪??？’，王建偉越琢磨越害怕起來，‘不會把自己帶到某個地方搶劫自己吧？’，心底就生了退意，又不好直接返回去，怕女人萬一氣惱，再喊出幾個同伙來，自己肯定是要吃虧的，‘對，這么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能賣售經銷商信息，不可能是一個人的，肯定是一伙兒人??！’
這樣想著，王建偉就更是害怕起來，只好佯裝著走累了的樣子，躬下身，用手支撐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又沖著前面走的女人一邊擺著手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不去了、不去了，走不動了——這是要去哪兒?。窟€有多遠?。啃獣?、歇會兒~~~”
女人看王建偉的樣子就笑了笑，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就在前面，馬上就到了”。
“不行，我是走不動了，歇會兒吧~~~”王建偉是真的不想再跟著女人繼續(xù)往里走了。
女人四下望了望，又走到巷子口轉了一圈，再轉回來，對王建偉說“你要哪方面的經銷商信息？”
“嗯~~~電腦耗材，外地的，主要是經銷打印機墨盒的公司”，王建偉被這么一問，趕緊忙著回答。
“哪個地區(qū)的？”
“華中南地區(qū)~~~華東的也行~~~”
“要AP的還是EP的？”女子口中的‘AP’和‘EP’正是如今最主流的打印機品牌。
王建偉想了想，“還是‘EP’的吧——你是怎么~~~”王建偉搞不懂她是怎么得到‘EP’公司的經銷商資料的，本想問問，卻又感覺不妥，就趕緊換成了：“嗯~~~給經銷商信息做分類的？？”，問完了，王建偉都覺得這個問題挺傻的。
“不用分類，都是經銷商的——保證是最新的——你還有什么要求沒有？”女人催問道。
“也不用太細，大區(qū)的省會級城市或者主要城市的就行——誒？什么價格？”，剛才隨著女人鉆進了這片巷道，又左拐右拐，王建偉已經轉得有些懵了，又四下看看，狹小的巷子里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王建偉由剛才的擔心，一下就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怕’，心想，‘還是先談好價格吧，回頭萬一價錢再談不攏，別說可能會從哪個角落里竄出幾個大漢來強買強賣，就算女人直接負氣而走，自己怕都很難順利繞出這片巷子?！?p> “1條一塊錢，200封頂——打印機耗材的？華中南和華東？”女人一邊嘀咕著一邊想了想，說“數量應該不大，一個省也就百十條吧，之前剛出過——200封頂算了，我再贈送你華北和華南地區(qū)的，行吧？”
王建偉一聽要200塊錢，覺得有點承受不了，就緊著說“別、別，我先拿100的吧，先要幾個省的，回頭能用的話，我再買其他地區(qū)的——你看？行嗎？”王建偉硬著頭皮講了講價錢，在他看來，自己眼下的處境，如果女子一嗓子喊過來倆人，別說賣給你信息，就是和你‘要’200元，你也是要給的……買東西講價，王建偉還是第一次這么沒有底氣，甚至都帶了點‘哀求’的語氣。
“行吧~~~100就100吧，你在這里等著，最多10分鐘！”，女子說完，就往小巷一頭走去，只一會兒就轉了個彎，就看不到人了。
王建偉長出了口氣，趕緊從包里翻出100塊錢來，直接塞在了外兜里，又翻了翻背包，把里面全部的錢都揣在了上衣的內口袋里，又把手機揣在了另一個外兜，以便自己萬一遇到什么突發(fā)情況，可以扔了包就跑，也能最快的掏出手機來報警。
準備好了，又等了一會兒的功夫，見女人還沒有回來，就掏出顆煙點著，見四下無處可坐，就靠著墻，心想‘既來之、則安之——要不是劉鐵之前說可以買，想想恐怕自己現在就早已經扭頭走了’。
遠遠聽到‘嗡嗡嗡’的聲音，好像是一片哨子的響動，再一細聽，應該是天上傳過來的，聲音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抬頭望去，竟是一群鴿子，呼呼啦啦的有好幾十只的樣子，在自己的頭頂上方飛過，只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王建偉正抬頭尋找，女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一天飛好幾趟呢~~~”
王建偉就收了收神，見女子的手里已經拿了一摞打印紙過來，裹著孩子的花被子也已經背在了背上，就趕緊扔了手里的煙頭，接過來一看，赫然是打印好的經銷商信息，排版很是規(guī)整，信息也很全，除了省市地區(qū)、公司名稱、詳細地址、負責人、聯系電話等以外，竟然還有打印機的型號和上一年度銷售量的匯總，再一翻看，足足有十來頁紙，除了自己要的華中南地區(qū)和華東的，尾頁還有幾家是華北地區(qū)的，就沖女子笑笑，說了句“謝謝！”就去兜里掏錢，手剛伸進衣兜里，就聽見巷子口有自行車鈴鐺的聲音，然后就有一輛自行車轉了過來。
女子很是機警，忙的沖著王建偉擺了擺手，嘴上道：“等會兒”。
自行車很快就騎了過來，王建偉和女子都趕忙讓到了一側，騎車人過來的時候嘴里還客氣的說了聲‘謝謝’，就又在下一個巷子口搖了搖鈴鐺，一閃就不見了。
王建偉見沒了人，就趕緊把錢掏出來塞給女人，嘴里說了聲“謝謝”，就要轉身離開。
女子就喊了句，‘一起走吧，我也要回去的！’
王建偉想想‘這當然更好，自己回去的話，怕是要轉上一陣子的’，就放慢了腳步，等女子跟過來，然后歪過腦袋沖著她悄聲的說“謝謝，我覺得我自己回去的話，一定能走丟了！”
女子竟然噗嗤的一下笑出了聲，待王建偉尋著笑聲看過去，竟然是一張展顏歡笑的臉。
此時女子已經摘下了頭巾，雖然皮膚有點兒黑，臉上也多少有些粗糙，但仔細看去，肯定是不足三十歲的樣子，并沒有之前自己對她判斷的年齡那么大。
倆人正走了幾步，女子就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光盤袋來，塞給王建偉，說了句，“前面右轉再直走一會兒就到主街了——這個送給你，需要了你再找我，都給你打折”，然后就丟下王建偉，匆匆的朝前走去，一邊走著，一邊用手扶了扶背在身后的裹被，兩個鬢角沒有梳理好的頭發(fā)，隨著她快速的腳步也胡亂的飄揚起來……
王建偉手里拿著光盤袋，先是不知道是什么，捻開往里看的時候，是一張什么標記都沒有的‘刻錄盤’，王建偉猛地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一陣面紅心跳，趕緊慌亂的塞進背包里。轉過巷道的時候，再往前，就是車水馬龍的主街道了，再去找剛才的那個女子，穿梭的人流中，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溜達到了剛剛出來的電子市場的門口的時候，王建偉才找到了方向，不想再從市場里走回去，就從旁邊的主路繞過去，心里想著市場內部的布局，又時刻觀察著道路的兩側，直走了好一陣子，才看到自己來時停了自行車的那個地方。再轉回頭望了望，心中不由得感嘆“中國電子產品集散地——大！真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的大啊！”
取車的時候，竟又聽到身邊有個人在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低低的聲音說了句“發(fā)票、光盤”，王建偉不禁失笑‘原來剛才那個女子的同行還真是不少呢’，就‘若無其事、置若罔聞’般的推了車子騎上，徑直朝公司的方向騎去。
到了公司，王建偉沒有立刻拿出‘經銷商信息’來‘研究’，而是先把自己從電子市場搜集到的各個攤位、各個公司的報價單整理了一下，然后拿著自己搜集到的標有‘普惠電腦耗材’的報價單來，直接去找了張青青。
張青青接過王建偉遞過來的報價單，先是撇著嘴干干地笑了笑，就丟到一邊，望著王建偉似笑非笑的說“明天上午8點鐘，培訓教室，有個早會，經理讓你參加一下！”
“早會？什么內容？”王建偉下意識地問了句。
張青青就笑得燦爛了起來，“到了你就知道了，別遲到！”
“行！”王建偉應了句，就返回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忽然熱鬧了起來，原來是新增加了兩個同事，這兩個同事，王建偉是見過的，一個是在培訓教室里表現得最為活躍的那個個子不高、總是講自己之前是怎么‘掃樓’推銷‘鋼筆’的李濤，另一個是個女孩兒，王建偉記不得她的名字，是一個雖然看似很乖巧文弱的女孩，卻能總在‘教室’的各種培訓課程結束的時候挨個的‘采訪’大家有什么‘培訓心得’的小姑娘。
此時的倆人正聊得歡實，王建偉自是沒有空閑去加入他們，就想著趕緊整理一下下午在電子商場里搜集到的資料。只是剛坐到辦公位上，倆人竟不約而同的都沒了聲息，緊接著李濤就湊了過來，笑呵呵的說“王哥很忙啊，有什么忙不過來的，也吩咐吩咐小弟唄！”
王建偉就笑笑，說“也沒什么事兒——”再看看那個女孩兒，仿佛也在‘躍躍欲試’的樣子，就有些煩，掃了一眼時間，見已經快下班了，就趕緊的收了桌上的資料，一邊往包里塞，一邊往外走去，嘴里說著“都是同事，有啥吩咐不吩咐的？我還得再出去一趟，回頭我一定要找你幫忙的，放心！——到時候你可別不幫我??！”，說完，也不理會李濤的反應，就匆匆的出了門。
王建偉向謝春華發(fā)了條短信“隨時可接你”，又‘慢條斯理’地取了自行車，然后直接騎出了公司大院兒，先是在院子外面的路上悠悠地轉了一大圈，等收到謝春華的短信“我這就下班了”以后，就直奔里面謝春華公司的大院而去。
接了謝春華，倆人就溜溜達達地往回騎，剛巧碰到一個在路邊擺地攤賣鞋的攤位，王建偉就想問問有沒有便宜點的棉鞋，也好自己能換洗換洗，就停了下來。
謝春華雖然開始還有點不知所以，但還是隨著王建偉自行車的駐停跳下了車，原本還滿是疑惑，見身旁一個賣鞋的攤位，就悄聲的問“買鞋呀？”
“嗯！~~~”剛說了個“嗯”，還沒等王建偉再解釋“換洗用的”的時候，謝春華就已經直接就湊了過去，努力的掩飾著自己的外地方言，帶著聽著稍微有點別扭的北都方言問攤主，“您這兒的鞋都怎~嗯~賣~？？”
王建偉差點兒就被謝春華這拗口的發(fā)音笑出聲來，接著就是攤主也是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答道“都是30，隨便挑、隨便選！”
謝春華一邊嘟囔著“30？也不便宜??？！”，就‘煞有介事’的去翻看那些擺著的鞋子，看得很是仔細，不時的還這里扯扯、那里抻抻，儼然一副家里女主正在為老公‘仔細甄選’的樣子。
王建偉就側過身來，一面單手扶著車把，一面輕輕地靠著橫梁，一幅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看著謝春華認真的為自己挑選鞋子。
“這還不便宜？我這是一口價，不講價的?。?！都是棉鞋，穿著可暖和嘞！~~~”賣鞋的漢子不失時機地推銷著自己的鞋。
“試試吧！”謝春華就選了一雙，直接遞向王建偉，王建偉忙的接了過來，快速的換上一支，又朝著攤位前放著的一大張紙板上踩了踩，滿意的點頭道“還挺合適的！這個多少錢？”
沒等攤主回答，謝春華先是搶著說道“20，就這雙了！”然后就翻起自己的手包。
攤主忙的抬手攔了攔，“30，不講價的！~~~”
“20，不賣就算了！”，謝春華絲毫不退讓。
“我這沒什么賺頭啊，25吧，要了就拿走！”攤主回了價。
“算了，那就回頭再買吧，反正你也有的穿~~~”謝春華就收了手包，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別啊，姑娘，你再看看，你看看這鞋面兒，最新款的——再看看這鞋底，牛筋的啊??！你這？——20太少了，姑娘——你再給添點兒吧！”
“什么牛筋的??？你這鞋底扭扭就會斷的！”謝春花就使勁的折起了鞋底來，又遞給王建偉一只，問“你看看，就這鞋底？穿上幾天會不會就容易折斷的？！”
王建偉也就接過來，“裝模作樣”的折了折。
老板見狀，倒是很自信起來，笑呵呵的說“姑娘，你放心，我這的鞋怎么扯都扯不斷的”。
聽老板這么說，王建偉就用力的折了折，費勁巴力的折了幾下，還真是折不斷，剛想和謝春華說‘挺好的’，卻被老板一把奪過鞋子，然后一邊扭著鞋子一邊笑呵呵的說“要這樣折才行！~~~”
然后，只一下，鞋底——就被攤主硬生生地扭斷了。
忽然一陣風拂過，早已吹亂了攤主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