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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清流,雅俗人間

第二十四章 賈夫人下令打親夫

富貴清流,雅俗人間 儒奕 3960 2021-05-26 00:01:32

  浩然無非讓大哥顧念兄弟情義,在選擇中做出讓步,浩瀚怎會不理解,于是浩瀚決定就浩然的招數(shù)還給浩然,說:“我既已做出決定,怎能朝令夕改,任由你討價還價呢,若是這樣,家規(guī)豈不成了一紙空文,一邊是家法尊嚴,一邊是兄弟情誼,你讓我該為你怎么選?”浩瀚聲音很溫和,就這么把問題又還給浩然,看看浩然要不要逼大哥去為他做個不顧及家法的人。

  浩然當(dāng)然不肯就這么輕易服了,直接反駁說:“如果我有意違背家法,今天怎么罰我,我都無話可說,可大哥明明知道我是無心之過,和家法只是擦了個邊而已,這中間如何權(quán)宜,還不是大哥你說了算,到底不過是你想壓我,何必搬出家法尊嚴做借口呢!”一番話不但饒過大哥的坑,還把個浩瀚說的不仁不義。

  浩瀚此時也是箭在弦上,只得嚴肅道:“大哥若想壓你,鐵面無私就是,正因為你是無心之過,我才決定輕罰,可你說的權(quán)宜,就是得要依你自己說的才行,早知如此,那日別人邀你前去妓館旁邊的酒樓宴飲,你為何答應(yīng)?”

  “我絲毫未曾注意哪里會有青樓,只說明我絕無此心,就當(dāng)是尋常宴飲,這怎么都能說我有錯?”浩然跟哥哥頂嘴,越頂越順。

  “可事發(fā)之初你又為何不曾坦白?就是剛剛我都一再提醒你,你還百般遮掩?!焙棋蠣敱坏艿艿脑庌q激的有些上火了。

  兄弟爭論的時候,屋里一片沉默,就連角落里的雅俗也隔著博古架在靜靜的看著聽著。

  浩然接著對嘴:“大哥你還沒問我,我就已經(jīng)先認錯了,怎么能說我不坦白,難道非得按你的心意說才算坦白?”

  浩瀚明白了,要是和浩然一直說,他能磨到天黑,所以不欲多言,正要吩咐傳杖。浩然知道大哥沒有耐心了,立刻扯著大哥的衣袍下擺說:“大哥,我只說換個罰我的方式,你今天怎么這么不依不饒呢?我們兄弟以后又不是不見面了?!?p>  逼急了,這要拿兄弟情誼做脅迫了,浩瀚沒辦法,想起一開始的目的,就和夫人對視了一下。浩然當(dāng)即發(fā)現(xiàn)了,還以為關(guān)竅在大嫂身上,立刻轉(zhuǎn)身下拜也求大嫂,連連叩首認錯。

  張夫人見二叔這般,一時慌得手足無措的站起來,不知說什么好。長青也站起來不知如何是好,想為二叔求情,又忍了,賈夫人坐在那兒面無表情的看著,雅俗也在里面靜靜的看著。

  浩瀚想著一開始的目的,索性無奈道:“好吧,你說要顧及你的面子,你的意見是該考慮一下,你自己身在其中不便說,夫妻本是一體,弟妹你怎么看?說說吧。”直接把球踢給賈夫人。

  浩然本以為大哥要退讓,結(jié)果變成聽媳婦的意見,忍不住回頭看著賈夫人,遞眼神搖頭示意。

  把妻子折騰這么多年,現(xiàn)下突然有求,哪能得到回應(yīng)。賈夫人心如止水,不欲打算說話,只準(zhǔn)備叫大哥自己拿主張。

  浩瀚這邊怕球又給踢回來,直接添了一句:“家法管的本就是家務(wù)事,弟妹,二弟今天該如何處置,就你說最合適,所以這決定權(quán)就交給你了?!?p>  聽了這話,賈夫人突然又不想置身事外了,今天這么好的機會非得把這不懂事的收拾一頓不可,何況他不止寵小妾,嘔自己,剛才的話,分明說是去過青樓了,難怪有段日子那么反常,怎么能就輕易算了,于是站起身來問:“大哥,今天這事真就我說了算?”

  浩瀚果斷回答:“當(dāng)然,無論弟妹如何抉擇,今日大哥必定遵從?!?p>  浩然感覺到妻子剛才話里的寒氣,生怕她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想起夫妻間這么久不能緩和的矛盾,情急之下對妻子脫口而出:“婉言,不要,我們有什么回去再說,我們夫妻之間什么都好商量。”

  說著說著,語氣慫到極點,就差沒轉(zhuǎn)過身給老婆跪著了。

  此時此刻,賈夫人突然有種大仇將報的感覺,以往總是幻想著能把這個花心的給狠狠打一頓板子,無奈夫為妻綱,這花心的又是個不肯吃虧的狐貍,哪里容得女人放肆,無心碰到他都被數(shù)落,真打了,就算沒被還回來,肯定也要受他冷落,今天家法在上,列祖列宗看著,終于可以放手把他收拾一頓了。

  賈夫人忽的用氣勢萬千的口氣,對著夫君怒斥道:“回去說什么?祖宗家法在上,你犯家法不怕虧心,還想回去跟我狡辯,我豈能不明事理,容你作怪!”

  話音一落,浩然頓時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妻子,浩瀚一家也都懵了。

  賈夫人又向浩瀚道:“大哥既然放手由我處置,且讓一邊,弟妹一定秉公執(zhí)法,不徇私情?!?p>  一句話把屋里人都說呆了,浩然更慌了,連忙扯住大哥,用手勢表情求大哥救救自己,眼看浩瀚沒反應(yīng),浩然急了,直接道:“大哥,按照我大明律法,妻子打相公是犯法的,這不能給她說,只能你說,只能你說?!?p>  一邊張夫人見狀連忙法律援助:“國法講究親親相隱,何況二叔今日是要受家法,就算不是犯了家規(guī),只是被弟妹加以拳腳,也要顧及子女名聲,世有公序良俗,還能拿家宅內(nèi)務(wù)見官么!”

  浩然被大嫂說的方寸大亂,簡直腹背受敵,只得連聲求大哥。賈夫人卻底氣大足,暗暗得意。浩瀚竟不想弄得兩頭為難,權(quán)衡再三后,只得決定放棄弟弟,無奈道:“我既然有言在先,還是弟妹處置吧!”說完就準(zhǔn)備抽身閃。

  浩然受不了了,堅決扯住大哥不讓走,沒口的急道:“大哥大哥,不行,我不信我一個二品官,會有哪個下人敢對我動手,就算要受罰,也得是大哥你執(zhí)行,這只能你說了算?!?p>  浩瀚正在為難,賈夫人當(dāng)機立斷,厲聲道:“來人,傳家法?!?p>  下人此時不敢怠慢,早已備好的一張寬大的紅木凳被抬了進來,同時還有一根毛竹大板。

  事已至此,大哥當(dāng)定烏龜,浩然無話可說,怕被老婆罰的丟人,只能試著逃跑了。為防跪著跑不靈便,先站起來,現(xiàn)下腿腳都有些軟。

  只一站起還沒跑,浩瀚一把伸手揪住浩然的衣襟問他:“怎么突然站起來了,想跑嗎?”

  被大哥看穿了,浩然還沒想好怎么解釋,忽然心里一毛,怒道:“你怎么幫她不幫我呢?”一句話氣的連叫三四遍。

  賈夫人不由得惱了,大怒道:“你們幾個,把二爺拿下?!?p>  兩個國公爺親隨在國公爺?shù)氖疽庀拢⒖躺锨澳米《?。二爺身不由己,心中萬般不服,兩臂卻已被鉗制住。

  浩瀚看此情形,于是示意夫人兒子都退出去,又命在場下人依規(guī)矩拿圍屏來遮住,再把二爺衣服剝了,然后直接轉(zhuǎn)身去了廳外。

  一架十六扇的大圍屏下方圍了半圈,只留二爺夫婦和五個下人在其中,其余視線都擋在外。祖宗規(guī)矩,官身者受刑,必給留足體面。

  二爺被脫去外衣,拖在春凳上按住四肢,賈夫人則氣勢洶洶的站在對面,思及此時丟人到家,二爺忍不住掙扎了幾下。

  眼瞅著夫君還在反抗,賈夫人毫不客氣:“把他手腳綁了!”

  下人此時唯賈夫人是從,直接拿繩索來準(zhǔn)備上綁。二爺欲哭無淚,只得道:“我不跑,你別用繩子行吧!”接著抬頭看向妻子,許久無話,屋內(nèi)空氣一度凝固。

  賈夫人此時好像氣的不輕,終于怒斥道:“你觸犯家規(guī),還企圖狡辯脫罪,毫無悔意?!庇址愿莱终鹊睦瞎苁拢骸跋却蛩蟀濉!?p>  掌板的不敢不從,舉起竹板子重重打了三下。二爺被打的又羞又氣,埋頭痛苦了半天。好不容易緩過來,又聽賈夫人不緊不慢問道:“你可服氣?”

  二爺又痛又氣,覺得妻子太過分了,發(fā)狠不理。

  賈夫人更怒了:“可見不服,再打三板?!?p>  二爺好死不活的又受了三下,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體不甚禁打,衣服穿的又少,這竹杖韌性太強,打在皮肉上格外疼痛,仿佛被獸撕咬一般,奇痛之下,忍不住扭擺起來。

  賈夫人又厲聲責(zé)問:“你可知錯?”

  二爺只得配合道:“知、知錯了!”

  賈夫人氣勢洶洶道:“錯在哪兒了?”

  二爺答不出,又受了重重三板,伴著噼噼的杖擊聲疼的連聲呻吟,痛苦不堪。

  夫妻多年,賈夫人深知丈夫為人很會裝,越加來火,又斥責(zé)道:“國法嚴禁官吏宿娼,你還明知故犯,以身試法,不顧清白,不思悔改,家法能恕,國法亦不可饒?!?p>  二爺忍無可忍,終于懟道:“你杖打親夫,不也觸犯國法么?我倆半斤對八兩,你想打就打,別那么多閑話!”

  賈夫人氣怔了,又道:“你,你還敢嘴硬,再打他三板?!?p>  掌刑的老管事只得又舉板打了三下,眼瞅著二爺被打的扭臀直挺背,慘聲連連,便輕輕減了些力道,漸漸的,中衣上被打的滲血一片。

  賈夫人看出夫君面色發(fā)白,漸漸有點不忍,不過想到往事,心里愛恨交織,又忍不住發(fā)私意責(zé)問:“你往日行事,可曾有一點把行為攏在章程里,在家不顧人倫差序,在外尋花惹草,還竟敢尋上娼的,你說說你,便是父母在,看你如此,也不能輕饒?!?p>  二爺有些頭暈?zāi)垦?,趴在凳上謹聽妻子教誨,無力理睬,況也不像是問句,末了又聽賈夫人問道:“說話呀?”

  二爺懵了,抬頭看著妻子的臉問:“我說什么話?”

  賈夫人火了,大聲道:“給我打,再打三板!”

  掌板的只得再打,二爺都被打的哼哼唧唧,痛的歪來扭去。

  “服了嗎?”賈夫人依舊怒問。

  二爺擺爛到底了,直接半死不活道:“我不服,你再打?!?p>  賈夫人看二爺這副死樣子,忍無可忍,頓了頓,正聲道:“打!再打他五板子。”

  終于打完了,二爺心底一松,直接癱軟在長凳上,渾身大汗淋漓,虛脫已極。

  賈夫人看夫君面色煞白,氣也算出了,示意人都退下,這才上前幫夫君把衣服拉上。

  二爺痛的眼噙淚花,渾身脈息冰涼,趴在凳上對夫人盯了許久,最后才道:“你不一口氣打完,我差點兒熬不住。”

  圍屏折收起來,屋外的人得知行刑完畢,忙紛紛進來看。長青先跑道二叔身邊說:“二叔,您受苦了,現(xiàn)在怎么樣?我扶您?!睖?zhǔn)備扶叔叔起身。

  無奈此時浩然疼痛難禁,只得擺擺手,讓自己緩一緩。

  就在這時雅俗從里面一臉眼淚的跑出來,眾人嚇一跳,雅俗伸手摸摸二叔肩膀,看看二叔身上,就問叔叔說:“二叔,你疼嗎?”

  浩然不知侄女一直窩在角落,方才情形她應(yīng)該都看見了,聽侄女聲音,就說一個字:“疼?!闭Z氣里都是欲哭強忍的感覺。

  雅俗聽了就哭著說:“二叔,疼你就哭出來吧!”

  浩然看看侄女,努力微笑說:“哭出來還是會疼的。”

  長青見叔叔緩過來了,就準(zhǔn)備叔叔扶起身。浩然也想起來,無奈疼的渾身發(fā)麻,實在起不來。

  最后賈夫人上前,把人半攙半抱,好不容易才扶了起來。浩然見夫人終于知道體貼自己,還扶著自己,雖也想學(xué)在馬車里夫人抽開手的那一幕,不知為何,也沒有再這么做了,畢竟打都打了,什么事等回去再說吧。

  未知浩然婉言回去后會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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