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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之初代種觀察記錄

番外 門后留詩

龍族之初代種觀察記錄 卷魚 4875 2023-10-21 17:50:17

 ?。╢rom作者:我絕對不是在拖延…關于川野有很多篇幅塞不下,單獨寫個小小的外傳好了)

  有關于你的過去,你需要記住的就是打印紙上面的內容。

  高挑的少年坐在空蕩蕩的候機廳里,翻看著一個破舊文件袋里的資料,一張一張地捻起,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看。

  一個人十幾年來的一生,復雜的感情,長大的種種艱難,心境的蛻變,卻能夠在個人簡介里以“姓名,性別,齡幾歲,曾就讀于……”

  少年凝視著連空格都填不滿的生平簡介,這些他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卻需要以這種形式——作為信息,再次填進他的腦子,他確保了每個字都牢牢記住了,也能夠和復習看思維導圖一樣的腦補出一些經(jīng)歷上的細節(jié)后,終于翻到了資料的最后一頁。

  最后一頁是手寫的,寫得很滿,字跡工整,寫的是生活上的注意事項、服藥時間等各種生活的細枝末節(jié),足以看出字跡主人的擔心,隱隱的焦慮又加上公事公辦、想要凸顯自己成熟心境的別扭和做作。川野大致看看排版,突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抓著腦袋,明明記憶,身體結構,都是一樣一樣照搬的,怎么自己就寫不出這么工整的字?

  說十幾年從孩子到青年的蛻變很長,把這些經(jīng)歷情感融入到一個身份上卻又能夠如此短暫……可若是作為付喪的靈,他可以視為自己存在了幾百幾千年之久。

  時間的流動是不同的,他借用了青年的經(jīng)歷,搭上了與這個世界同頻的時間,但他熟悉又陌生,茫然又清醒,有對亙古世界變化的思考,卻抓不住屬于人這一生能留下的痕跡。

  川野很喜歡讀詩,很喜歡寫詩,他看起來并不像個詩意的人——他很高興自己有獨一份的帥氣幽默兼一體的氣質,又會忍不住對著鏡子凹出自己或許能成為的浪漫、矜持的詩人樣子。他喜歡與人交談,抱著時間不長的心思,他從積極與人搭話,變成了善于搭訕任何年齡段任何性格的陌生人,他不害怕碰壁,他享受著人與人之間各種紐帶聯(lián)系建立、延伸、拉長、消失的過程。

  少年川野,來到了卡塞爾,繼續(xù)實踐著他腦袋里那些單純干凈的小主意,他對自己的力量感到新奇,對另一個語言的環(huán)境,另一波個性鮮明的人感到興奮,對完全沒接觸過的知識感到興致勃勃。

  他有舍友交談,有同學交流,還受到師長的教育,盡管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一點熟悉,對食物的認知沒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他樂于幫助別人,因為心軟和珍惜或許短暫的聯(lián)系而不會拒絕,他陷入了名為困擾的情緒,但那個來自中國的小個子,似乎也時不時會陷入與他相似的情況。

  這是為什么?川野看秦離的狀態(tài)看不真切,也看不太透,想不明白。

  但他還挺喜歡秦離跟他一起待著的時候,秦離身上的氣場仿佛就在告訴別人,他不麻煩別人,他像是輕小說和漫畫里面那種神秘的世外高人,身懷絕技,神秘莫測,有時候又很像從世界之外來的另一個種族,用窺探的視線觀察卡塞爾里發(fā)生的一切,用人話來說,就是不具備正常人類身上那種帶著淡淡溫度的“人性”,他有時候雖然可以展現(xiàn)出許多情緒,但川野這么敏感,他能看出秦離有時候情感上的起伏甚至都不如書呆古斯特。

  他不像個活物。川野心想。

  在卡塞爾的日子并不像在老家那樣好過,每天都是規(guī)律又簡單的學習,休息,適量的與外界接觸,每天面對的無外乎那一個人。

  在卡塞爾,川野知道自己無法跨越十幾年的缺席而帶來的知識、常識、經(jīng)驗上的鴻溝,生活于他而言已沒有太大阻礙,但在學習上,他有太多東西一時難以彌補。

  只是以前學過的那些東西,浮于表面,沒法解決他根本不適應的問題啊……川野大呼一口氣,拿著書包,最后一個趕到了教室。

  還拜托了秦離幫他占了個座,自己卻來得這么遲,真是不好意思,他偷偷朝著起身給川野讓開路的秦離笑了一下,隨即在秦離邊上坐了下來。

  而日常都是冷著臉的少年也如往常一樣,打開平板,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卡塞爾學院雖然已經(jīng)特殊得登峰造極,但學校里既然會出現(xiàn)曼施坦因和守夜人那種關系戶…川野打開龍族譜系學——還是古斯特借給他的筆記——學校也安排了一些與屠龍關系不那么密切的課程,主要是些思想課,有法學課程,哲學課程,還有歷史文化人文學科等,要么是為了讓學生不要變成研究龍族的神經(jīng)病也就是裝備部那些二流子,也或許考慮到了如果脫離屠龍事業(yè),或者以后需要用一些明面上的工作來保護暗面的屠龍事業(yè),讓卡塞爾的孩子們也能夠像別人一樣正常就業(yè)的考慮。

  但是既然有關系戶,川野眼睛一轉,除去曼施坦因教授那一類比較出類拔萃的,那就是另一類,比如這堂課,有關歐洲思想文化變革的著作導讀老師,是美國伊利諾伊州的本地人,瘦瘦小小的三十多歲出頭的年輕男性,帶著一副黑框眼鏡,頭身比例的不平衡讓他的形象無論是穿著西裝還是常服都無比別扭,鏡片后面那雙閃爍著偏執(zhí)的光芒的眼睛與這份扭曲的氣質渾然一體,他的思想可謂是無比的陳腐與落后,雖然是一門引導卡塞爾學生深入思考社會變革規(guī)律、了解思想文化經(jīng)典著作的課程,川野和秦離卻被迫接受了他不少個人觀點的輸出與夾帶私貨。

  這回秦離和川野沒多留個心眼——秦離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只是為了湊學分,川野是沒有任何經(jīng)驗——沒有了解過這個老師就來選了他的課,后來才知道,一個扭曲又瘋狂的平庸的老師能給他倆帶來多少麻煩。

  先說上一年一位普通的卡塞爾學生,就因為結課的作業(yè)排版過于工整,這位勒沙·斯特通教授,一口咬定這個女孩的作業(yè)必為抄襲,可憐的女孩子找了證據(jù)證明,又試圖聯(lián)系校長,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最終也還是因為學分不足,重修一年,比她的同伴遲了半年才進入實習階段。

  昂熱等諸高層不可能事無巨細,卡塞爾B、C等級的學生也有許多,川野非常同情那個女生,并在這半學期的課上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了老師的注意,踩到老師的雷點。

  而寥寥無幾的學生們也都心照不宣,坐在教室的角落,做著別的事情,與其接受與自己無益甚至可能有害的觀點,倒不如鞏固鞏固自己的成績,或是干脆睡覺,玩游戲放松。

  秦離拿著平板看書,川野打開古斯特的筆記,細細抄錄著,邊抄錄邊理解。

  但或許是秦離今天占的位置前方過于空曠了,那個樂啥·死得痛老師(ps:這里大概不是川野故意起的外號,而是他確實記不?。┎蹲降搅藳]有在聽他講課的秦離和川野,并為之破大防,深受打擊,進而陰陽怪氣地質問二人,來此有何必要。

  秦離面對自己不感興趣的人和事一向惜字如金,誰都不放在眼里,看誰都像垃圾,默默揣著手,低頭沉默。

  川野從未遇到過老師離自己如此之近又當頭喝問的情況,他無辜地眨眨眼睛,也學著秦離保持了沉默,但說真的,他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人傻·似個桶老師得不到回答,大抵是明知自己能力低下又追求在卡塞爾擁有一席之地的虛榮心發(fā)作,自卑又驕傲的性格開始抽風,他對川野,下了命令,用帶著芝加哥鄉(xiāng)村口音的英語威風凜凜地說道:

  “我要你離開這個教室?!?p>  不熟悉的語言,突然聚焦而來的同學們的注視,終于抬起頭的秦離,還有看得不太清楚的,老師的面部表情,川野感覺自己的臉僵硬得像一塊石頭,身體也無法動彈。

  他記得極其認真的筆記還放在桌上,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在宿舍和秦離打游戲的一些小日常突然涌現(xiàn)出來,古斯特給他講題的記憶也突然清晰……他沒有反應,沒有動彈,只是又看了眼自己的筆記。

  他……是在學習來著?

  剛才那個老師質問的話都說了什么?是說秦離和他不聽他講的課,不愛回答問題是不善于思考,精神世界貧瘠嗎?還有他們很可悲?

  這是一種新的情緒,叫做委屈嗎?

  “我要你們離開這個教室?!?p>  這句話又在沉寂的教室里重復了一遍,這次連秦離也算進去了,秦離本來又低下了頭沒把這老師趕川野的話當真,也就沒有聽見這句話,是邊上的同學戳了戳他他才又一次抬起頭,并且要氣死那個自尊心受挫的老師一般,從一只耳朵里掏出一只耳機。

  川野此時還有精力吐槽,不愧是秦君啊,真是我行我素。

  下一刻,秦離緩緩站了起來,川野也強迫自己抬起沉重的手,準備收拾東西,卻聽見一口流利的英語,是他很熟悉的人在開口說話。

  “用著我們所不熟悉的語言,在老師你熟悉的土地上,要把我們驅趕出我們所熟悉的課堂。這片沒有我過往的土地,如今也接納著我?!鼻仉x說,然后他停頓了一下,又換成了中文,“老師您,我記得是留美亞裔對吧?先不說我不是很理解您為什么突然在中文教學的學院里要用英文發(fā)號施令,但就您剛才所問的那些問題,事關對社會國家的思考,對您課堂的興趣與尊重與否,我以沉默回答,您可是因為我們態(tài)度不佳而要趕我們出去?”

  說完這一串,秦離冷笑了一下,川野大概知道他現(xiàn)在什么心理,他是想罵人了。

  然后秦離換成了法語,“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你作為一個普通的學生,有著平平無奇的人際關系,沒有如同教務管理老師那樣可以用鄉(xiāng)土英語說話的對象,也沒有什么有權有勢的同學親友,面對一堂比海底的礁石還生動的課,聽取這位充滿個人美學在講授的老師,哦或許是,大思想家在講述他的觀點,我等投入專業(yè)課學習的態(tài)度,或許戳到了老師的痛楚,是我等的品格問題,既然如此,”秦離又換成了俄語,“老師,這倒數(shù)第二節(jié)課,我們就不打擾了。”

  秦離說完,把平板收了起來,摘下來的耳機又戴了上去,扭頭就出去了。

  川野也手忙腳亂地收了東西出去。

  他本來以為,秦離走路那么快,風風火火的,估計都走遠了,結果那家伙出了教室,去走廊上坐著,打開了平板,繼續(xù)看自己的書。

  川野心里有什么東西慢慢平靜下去了,他其實很想問問關于這門課該怎么辦才好,會不會就這樣掛了要重修,但還沒等他開口,秦離突然抬起了頭。

  “秋田県のマッコリは美味しいので、今度飲みに行きましょう。(秋田縣的米酒不錯,下次一起去喝吧)”

  川野愣住了,長達一分鐘之久,一聲不吭。

  秦離暗自奇怪,自己重演了語種輪盤轉這個裝逼技能,難道不好笑嗎?

  他忍受不了自己被這么一個猥瑣東西高高在上針對的感覺,本來他一個人就算了,可以蔑視那個狗屁東西安靜的離開教室,但看到川野那種狀態(tài),他不受控制地閃回了自己曾經(jīng)在雪原上徒步走的路的那段記憶,最后站起來的時候,有太多東西沒有想好就直接說出來了。

  周圍的人,語言,景色都能完美的融入在一起,聽他們說自己熟悉的語言津津樂道,那把你自然而然排除的感覺,不好受吧?

  這令人難過的孤獨感啊……川野突然就不信什么血之哀了,也不再去想秦離身上那沒有人性的特點了,他只想到了同類之間互相吸引,也不去想適應不適應這個世界了,他只想到了這個世界向來都是無比破碎的,他只想到秦離剛才說的秋田縣的米酒,他甚至都沒有喝過。

  川野第一次在秦離面前說日語,他的眼睛亮亮的,或許是因為眼睛里面第一次出現(xiàn)了額外的濕潤的感覺,他如同往常一般撓撓頭,小聲說了一句以前交談自己固定的那幾句臺詞:

  “命令に従う!”

  秦離聽完露出了一副吃了折耳根的表情,川野聳聳肩,自己的表達方式有什么不對嗎?

  但兩人都沒有再提這事,秦離表示結課的作業(yè)他會想個辦法交,主動給川野和他自己想出了個解決辦法后,買冰棍吃去了。

  回味著那天那個冰棍的味道,川野坐在寢室里,看著緊閉的寢室門,又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地盤。

  ……都是需要留在寢室來年用的東西了,其他的不需要用的已經(jīng)清理完畢,他的手邊放了一個單獨的盒子,塞滿了空的、喝完的試劑瓶,過一會快遞員會上門來,把它們寄回日本東京。和秦離還有古斯特撒謊說休學回家看病,終于等到他們兩個都不在的時候了,才又回到寢室收拾東西。

  “沒有我過往的土地,如今也接納著我?!贝ㄒ跋肫鹆饲仉x那天說過的話,這句話他總覺得很美很美,但只用英語,中文還不夠美,到底該用什么樣的方式,才能更好的表現(xiàn)這句話的美呢?

  川野從抽屜里翻出了一把有些鈍的刀片,走向了寢室那扇厚重的木門邊上。

  ……

  …

  某日,學校安排的維修寢室電路和重新粉刷的員工打開了寢室的門,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寢室的環(huán)境和擺放的東西,一邊嘀咕著千萬別給東西打亂或是弄丟了,不過看起來這個寢室的東西都收拾的很整潔,沒有露在外面能讓人拿走的零散東西。

  只是他開門的時候卡了一下,員工蹲下去看,最后在地上撿起了一個不太鋒利的刀片,果然還是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東西掉在地上呢,他小心翼翼地把刀片放在了離門最近的一張桌子上,開始了例行的檢查和維修,最后按照學校的指令,將靠門的墻重新粉刷。

  等他關上門后,又發(fā)現(xiàn)門邊的墻上好像多了一些斷斷續(xù)續(xù)、不太工整的字跡,是學生弄的嗎?他湊近看看,也沒看懂是什么文字,看起來像是用刀刻的,好像還沒刻完…他馬上想到那個掉在地上的刀片,這些調皮的學生啊…不過,下學期他再回來還會給繼續(xù)刻完吧,他這么想著,拿起刷子,一帶而過。

卷魚

關于川野的體質請考古53和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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