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刀陳傲然,被李照一擊所殺。
這樣一個消息,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傳遍了大炎朝的大江南北。
南有小道君,北有小佛王。
被稱作“小道君”的名號,也宛若流星一般,劃過整個江湖武林之中,并且絕非一閃而逝,而是停留在蒼穹之上,永放光芒。
這里的“永”字,其實還須得打一個問號。
即使人人皆知,小道君李照的武功,幾乎達到先天境界中的絕頂巔峰,但也沒有人真的認為他達到了大宗師境界。
天下之大,或許他自可任去任留,卻終究有五個人是招惹不得的。
現(xiàn)在,這五個人之中的一位,已經(jīng)放出了消息。
小道君到底能不能真正永放光芒,恐怕還得看此人的意思。
“光陰刀杜長生已經(jīng)放言出來,若遇到了你,就要將你斬殺。有人說,他或許已經(jīng)從東海離開,親自來到了皇都。”
房間里,張萱坐在椅子上,好奇地看著李照,“小師弟,你怕不怕啊?”
“不怕?!崩钫論u了搖頭,“因為你不擔心我。”
這是那一日決戰(zhàn)之后,又過了十來日。
陳傲然這一戰(zhàn),倒是沒有給李照什么收獲。這個歲月刀,雖然是少有可以威脅李照的存在,但從頭到尾也并沒有給李照拿出什么出乎預料的東西。
李照在戰(zhàn)斗之前看到了那一尊磨刀石,幾乎就能想象出此戰(zhàn)的過程。
戰(zhàn)斗中的一切,雖然有滋有味,但對他而言,就好像是知道今天中午要吃青椒肉絲,雖然該吃還得吃,該品味還是品味,但并沒有因此而有驚喜的感覺。
于是接下來,李照仍舊穩(wěn)坐他的宅邸,倒是不如陳傲然一般的高調(diào),反而成為了皇都之中極為神秘的一個存在。
許多人慕名而來請教,還是被徐卿等一伙人攔在門外。
另一方面,太子一黨則對此默不作聲。
他們的計劃,是依靠當年的賭斗,對最后一股能夠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勢力,也就是五皇子勢力進行打壓。
這計劃本來是萬無一失,算到了玉陽子接下來行動的各種可能性,各有殺招。
如果玉陽子拿了玄陰真法,就違背了當年師門的規(guī)則,杜長生以黃真師的理由出手,將會師出有名,誰也阻礙不了。
如果玉陽子不取玄陰真法,等同于將玄陰真法雙手奉上,送給了陳傲然。以陳傲然的天才,借此達到大宗師也是時間問題,到時候一門雙宗師,將在天下所向無敵。
可萬萬沒有想到,中間卻殺出來了一個李照。
這個計劃唯一的疏漏就此出現(xiàn):當陳傲然沒辦法敵過對手的時候,太子無論想做什么,都是空中樓閣,無從談起。
一時之間,整個皇都的某些氛圍,都發(fā)生了變化。
人人都知道,若不能對付小道君,太子一黨的勢力,將難有施展的空間。
因為一旦李照出手,這邊沒有高手能夠抗衡,在天子腳下,不能動用軍隊的情況,李照幾乎是無敵的。
他不來刺殺太子這邊的高手,太子都燒高香了,怎么看主動造次?
不過,他們并不知道,其實李照根本未給張明玨效力,他與其是為張明玨接受挑戰(zhàn),不如說是為了玉泉子而出戰(zhàn)。
張明玨也對此心知肚明,于是從未主動要求李照做過任何事情,但卻也趁著這段太子投鼠忌器的時間,得寸進尺,賺取大量利益。
這十幾日,李照沒怎么見到張明玨,少數(shù)見他的幾次,都發(fā)現(xiàn)他的氣質發(fā)生了很多改變。
殺氣更重,但心靈也更明澈了。
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路。
直到這一日,張明玨好似是了卻了心中許多事情,心情極好,特意帶著玉陽子和張萱前來邀請李照,來到了皇都內(nèi)的一家別院。
進得別院中的大廳,周圍的小廝送上茶水之后,邊待著張明玨和玉陽子離開了,就留下張萱和李照呆在此處。
“你倒是知道我是個良善人咧!”張萱嘻嘻笑道,聲音清脆道,“放心啦,光陰刀放言要斬殺你這事情倒是不假,不過他卻不敢來到皇都之內(nèi)?!?p> “哦?”李照挑挑眉,“為什么?”
張萱伸手指了指腳下,“因為此地的主人,他說杜長生不能進,杜長生就不能進。”
女孩說得十分認真。
但這話要是說出去,不知道會惹出天下多少人的恥笑,都以為是幼稚孩童的戲言。
一代宗師,何等威風,焉能有不能去處?
只怕就是皇宮內(nèi)院,數(shù)萬禁軍,也攔不住他們。
李照卻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是張北冥的住處?”
左右環(huán)顧,李照有了一種新奇的體驗。
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體魄,耳聰目明,更兼有“不見不聞可以前知”的心靈能力,一進這間宅院內(nèi)外,就得出了結論:這件宅子的主人,只是一個先天高手。
那人武功雖高,卻還沒有達到大宗師境界,就是相距玉陽子、陳傲然也有一定距離。
而且年歲極輕,只是個天才人物,而非一方雄主。
這個人當然不可能是張北冥。
張北冥的武功不說,就是年紀也不能是這個狀態(tài)。
但是張萱當然不會騙人,而且玉陽子、張明玨這么鄭重其事地找上李照,自然也不是找這么個天才少年的。
說是找張北冥,倒是極為合理。
可如果真是這樣——也就是說,李照居然也并不能覺察到張北冥的存在。
這種人物,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尚屬于第一次遇到。
不,即使是前世地球,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做到。
李照一瞬間,對這個張北冥升起了濃厚的興趣。
“是國師!”張萱嚇了一跳,“你好大膽,怎么這么直呼其名的……快,跟我念,國師,一國之師!”
一國之師……
李照不說話,只看著張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張萱被李照的眼神嚇到了,縮縮腦袋,吐了吐舌頭,“……額,那就不念吧?!?p> 她的模樣,活像是只剛出洞、見了光的老鼠。
李照回過神來,看她自討沒趣的樣子,也只好解釋,“對我而言,一個國家的老師,其實早就另有其人了,你一說話我就忽然想起,不是故意不應你的?!?p> “哦?你還見過其他國的國師?”
忽然間,一個聲音從屋子外面?zhèn)鱽?,“就我所知,小道君你是自小生活在村中,平生所觸不過一抔黃土、一許青山,怎可有這樣一份認知?難道你真是天上人,落世間?”
這是個很難分得清年紀的聲音,清澈而滄桑,柔和而磁性,既想是青年,又像是老人。
李照轉過頭,看向門外,眼神中有些驚訝,也有些興奮。
驚訝是,在這個聲音出現(xiàn)之前,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門外有人。
興奮是,他已經(jīng)知道這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