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箐箐聽她這般說,倒更想知道事情緣由了,便道:“你不說我也能查到細枝末節(jié),不過,我更想讓你親口告訴我,如果能幫上忙,我柳箐箐定義不容辭?!?p> 其實薛棠清楚,如柳箐箐這般心細如發(fā)的人,沒有事情能瞞得住她,可是,這件事并不是玩玩而已,她已經(jīng)自私的拉上了白十景一道,她不想自私的再拉上第二個人。
想到這里,她突然憶起一事,急忙問道:“之前你給我送的信,是何意?”
“我可以回答是因為相思之苦嗎?”柳箐箐促狹的說道。
結果得來薛棠的一巴掌,兇狠的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落下時,早已輕了力道,不痛不癢的。
“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邊關出了事?!?p> 柳箐箐假裝痛得“嘶”一聲,捂著自己的肩膀說道:“當時太著急,來不及多說,而且邊關之事,我早派人查探過,不瞞你說,那邊情勢確實不容樂觀,軍隊打了好幾次敗仗,很有可能,敵國扶桑早已破了我方用軍的陣法?!?p> “那戰(zhàn)士損傷……?”薛棠皺眉,慘重兩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這個你且放心,雖然敵國破了陣法,卻沒能壓住我方士氣,損傷是在所難免的,不過薛老將軍無恙。”
薛棠雖憂心,但聽說薛老將軍安好,還是稍微松了口氣。
“所以,你回京,與邊關戰(zhàn)事有關!”柳箐箐看著薛棠皺眉思索的樣子,就猜到她回京一定也是因為這個。
真是什么也瞞不住了她,薛棠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你這三年過得好嗎?”
柳箐箐當即就撇過頭,洋裝生氣:“當初是誰為了追隨穆云麾使,跑去邊關的?這下知道問及你閨中密友的情況呢?”
穆之卿,薛棠捏緊了手中的酒盅,神色黯淡下來。
本是心懷期待,卻不曾想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邊關,她跟著將士們一道勤加苦練,只為迎得他的另眼相看,連薛老將軍都熬不過她的堅持,有意為他們指婚,最后也抵不過他的一句:穆某已有心上之人!
柳箐箐察覺到了薛棠的異樣,再看如今她的情形,明眼人都能瞧出她跟穆公子有緣無分了,便寬慰道:“不管發(fā)生何事,還有我在?!?p> 薛棠恢復神情,淡笑道:“我對他早已斬斷情緣,當初是我年少無知,自作多情一意孤行,這事兩年過去,已然放下了。”
她現(xiàn)在也想通透了,與其癡癡念念著一個不喜歡自己的,還不如找個鐘情自己、對自己好的,至少在這情感不知為何物的現(xiàn)實世界里,一片赤忱之心是何其可貴。
薛棠又道:“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你跟上官公子怎么回事?”
“我跟他能有何事,商業(yè)利益之間的聯(lián)姻罷了?!绷潴湔f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似在沖淡她心中的怒氣。
薛棠有些驚訝,看他們之前打斗,半點不像關系好的樣子,便問道:“那上官公子知道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嗎?”
“他一個木呆子怎么可能知道!說起這個我就來氣,當初我想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就同意了這門親事,結果沒想到他竟然拒婚!”
薛棠憋著笑:“所以你就以吃霸王餐一事為由,而故意惡整他,實際上是在報復拒婚一己私仇。”
“我柳箐箐要財富有財富,要美貌有美貌,他憑什么看不上我?”
“他畢竟沒見過你,你也無須跟他置氣?!毖μ闹棺⌒Γ瑒竦?。
柳箐箐用手玩轉著桌上的酒杯,嘆了口氣:“只要他不惹我,我也不想跟他計較。”
看著酒杯轉著轉著就滾到了茶杯前,柳箐箐突然拿起茶杯看了起來:“咦,侯爺?shù)牟璞膩淼目谥???p> 她記得剛剛白十景就坐在這里的。
薛棠聽聞一看,見杯口有紅印,才恍然記起自己之前喝過茶,而茶杯……她雙頰瞬間染上了可疑的紅云。
不等柳箐箐晃過神,薛棠搶過茶杯,解釋道:“之前侯爺?shù)牟璞に榱?,這個是我用過的?!?p> 用完就放在侯爺桌前?柳箐箐狐疑的看著她。
薛棠不給她思考的機會:“時辰不早了,你我都早些休息吧!”
柳箐箐已然想通,也不拆穿她,宣小廝撤下飯菜后,就讓薛棠好些休息。
待柳箐箐一走,女子擦凈茶杯上的紅印,才若無其事的將它放在了桌上。
重新躺下后,薛棠才發(fā)現(xiàn)桃夭夭不在,想必那丫頭有意留出她跟柳箐箐敘舊的時間。
果然,沒過不久桃夭夭就拿著一套洗漱衣服走進來,將剛洗過的衣服掛在火爐邊臨時搭建的欄桿上,自言自語的說道:“也不知明早啟程,這衣服會不會干?!?p> 薛棠聽著窗外北風呼嘯的聲音,想的則是另外一番事情:他們一行人這一路上也不知要耽擱多久,兇手豈會輕易給她進京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探子就來報,五百米處山體滑坡,大雪封路,馬車過不去了。
薛棠正給白十景送膳食,乍一聽到此消息,只覺得自己昨晚的擔憂太準,連老天爺都不放過此機會,不禁嘆道:“這天氣,怕是好幾天才會消停了?!?p> 墨文文給男子溫著果釀,聞言尋求道:“可需屬下著手清理路障?”
白十景微掀眼皮,余光瞅見女子一臉心事重重的將飯菜送上桌,慢悠悠的回道:“不急?!?p> 薛棠手下動作微頓,?繼而一一將飯菜送上桌,又嘆道:“這人在外呀,天寒地凍的……”
她瞧了瞧白十景的面色,又說道:“風餐露宿的……”
“衣不蔽體……”
“挨餓受凍……”
墨文文:“……”
男子面無表情的看向薛棠。
薛棠終于結了話尾:“也不知何時才能到達京城,與親人相聚?!?p> 墨文文忍不住道:“侯府少了你的吃喝?”
女子略帶責備的看了他一眼:“墨總管怎能以如此心思揣度我話中意思?!?p> 墨文文正欲反駁幾句,被白十景伸手制止,于是默默住了嘴,等著自家主子如何訓斥她。
白十景呡了一口果釀,微微一笑:“是本侯欠考慮了,竟不知薛姑娘這一路上受了這般罪。”
女子避開他的冷笑,連忙回道:“侯爺?shù)拇蠖鞔蟮?,民女一直銘記于心?!?p> “那你說說本侯對你的大恩?”白十景放下白玉盅,挑眉道。
薛棠瞬間被問住,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侯爺如同再生父母,管我吃穿,帶我回京……”
“呵”,一聲輕諷。
薛棠收斂了一些,正色道:“不知侯爺準備何時清理路障?”
“你是在提醒本侯?”白十景冷哼道。
“侯爺果真英明。”薛棠奉承道。
墨文文再一次佩服的五體投地。
果然,白十景就道:“墨文文,待大雪稍霽,即刻命人前去。”
女子得了保障,便躬身退下了。
薛棠走后,白十景陷入了沉思,聰明如他,卻一直猜不透薛棠回京的用意。
若薛棠是因為兇手追殺而投奔自己,那大可不必假意奉迎;可她既然如此著急回京城,必有不可告人之事,在他面前該應表現(xiàn)的不急不慌,不被人發(fā)現(xiàn)。
然而她明明破綻百出,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蹤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