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神靈
樹人躺在地上,大聲道:
“喂!”
“不要過來!”
“這里到處都是陷阱,只有我后面是安全的——你繞到我后面去,我來告訴你怎么走過來!”
柳平也大聲道:“好的,稍等?!?p> 他繞了個大圈,來到樹人的身后。
“左前方邁三步,對,再朝右橫移五步?!?p> “上前兩步?!?p> “再靠右?!?p> ……
花了一番功夫,柳平終于把樹人扛在肩膀上,慢慢從那片布滿陷阱的平地中退了出來。
“有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以后你在戰(zhàn)斗中要注意。”樹人道。
“什么?”柳平問。
“你不該聽到一點響動聲,就沖進(jìn)那個房子里——畢竟你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許是另一個陷阱也說不定,如果是陷阱,你就死了。”樹人道。
柳平怔了數(shù)息,伸手擦擦額頭冷汗,誠懇道:“多謝你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p> 自己在進(jìn)去之前就知道里面是個死人。
但這話不能說,畢竟自己只是個來自荒野的、什么都不太懂的新人。
樹人見了他的后怕模樣,不禁笑起來。
眼前這小子,在整場戰(zhàn)斗中犯下的唯一錯誤,就是剛才沖進(jìn)房屋。
這個錯誤很致命。
但考慮到他的年紀(jì)和經(jīng)歷,其實他已經(jīng)做的相當(dāng)不錯。
“哈哈哈,放輕松,作為一名從荒野上成長起來的初級守夜人,你已經(jīng)做的很不錯了,你的問題是沒有遇到過職業(yè)者對手。”樹人道。
“職業(yè)者都很厲害?”柳平問。
“難說,有時候連我也不知道對面的敵人擅長什么。”樹人道。
“為什么會這樣?”柳平露出茫然之色,追問道。
“因為文明總是千奇百怪的發(fā)展著,你不知道對方的文明背景,就無法判斷對方的能力偏向于那一側(cè)。”樹人道。
“側(cè)?”柳平繼續(xù)問。
對方終于不想再解釋下去,轉(zhuǎn)口道:
“就是文明的發(fā)展方向——對你說這些還太早,現(xiàn)在把那張卡牌放在我的頭頂上?!?p> 暫時沒有更多情報了。
柳平心中略有遺憾,不過還是將卡牌放在樹人的頭頂。
那張牌忽然化作一道光芒,紛紛揚揚的灑落在整顆樹上。
嘭!
一聲悶響。
大樹裂開,一個人從樹中爬了起來。
這個人遍體鱗傷,全身血跡斑斑,一站起來立刻道:
“按照與魔王的契約,我活過了黑夜,抵達(dá)了黎明,請為我治愈一切傷勢,恢復(fù)我的牌組?!?p> 光芒中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
“你竟然活了下來……那么,下次我們再賭一把。”
所有光芒沒入男子的身軀。
他身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了,沒有留下一絲傷痕。
直到這一刻,男子才松了口氣。
他取出一件風(fēng)衣披在身上,朝柳平點頭致意道:
“作為救下我性命的人,你可以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羅生?!?p> “羅生?”柳平重復(fù)道。
“對,我的事情是機密,所以你救我的事也不要亂說——我倒有其他辦法回報你。”
名為羅生的男子想了想,說道:“昨夜的天墜其實是一個秘密,其中有一部分可以跟你說——在外面什么地方,有一些世界突然走向了滅亡,這是不可控的,而且暫時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p> 他點燃一根煙,繼續(xù)道:“——你叫什么?”
“柳平?!?p> “柳平,你要負(fù)責(zé)把這件事匯報上去,這會是一件大大的功勞。”
“那你呢?你既然知道這件事,那應(yīng)該由你獲取這樣的功勞啊?!绷讲唤獾馈?p> 羅生意外的瞧了柳平一眼,失笑道:“年輕人,你這樣總是為別人考慮是不行的,不過我倒是有些欣賞你。”
“因為我救了你?”柳平問。
“對,在昨夜以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到那樣的境地,那是真正的絕望,所以我才不得不豁出去,用了那張魔王的賭注牌,躲在樹里茍延殘喘……幸好你出現(xiàn)了,你不會知道我當(dāng)時的感受?!?p> 他伸手用力拍了拍柳平的肩膀,似乎頗有些感慨。
柳平也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我當(dāng)然知道你的感受,你就是被我害成那樣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夠厲害的了。
那個名為“噩夢中的爬行之主”乃是舊日的神靈,卻仍舊沒能殺死你,還被你躲了過去。
卡牌師……有點意思……
柳平默默的想著。
“好了,讓我們看看那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羅生朝著那具尸體走去。
他將那人翻來覆去的看了一番,從對方的手臂上找到了一行無法辨認(rèn)的模糊文字。
羅生的漸漸變得嚴(yán)肅起來。
“這是折磨女士的神文……是她的奴隸,沒想到來的竟然這么快……”
柳平在他背后問道:“折磨女士是什么人?”
“她是神靈,是惡神,正在對我們發(fā)起戰(zhàn)爭?!绷_生道。
他來回踱著步子,仿佛在思考什么緊要的事情。
好一會兒。
他猛的站住,隨手拋出一張卡牌。
嘭!
那張卡牌化作一幅數(shù)米高的機動戰(zhàn)甲,駕駛艙隨之打開。
“我得去匯報其他的事,小子,你加油變強吧,如果你能在這場戰(zhàn)爭中活的夠長,也許我們還會見面?!?p> 羅生跳上機甲,沖柳平說道。
機甲很快便沖上天空,劃出一道長長的云線,消失在天空盡頭。
柳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xiàn)在他眼前:
“你獲得了戰(zhàn)爭情報:逼近的危險。”
“你親眼見到了折磨與痛苦的神戰(zhàn),并與折磨女士的奴隸交手?!?p> “你獲知了一位捕靈高手的名字,并與其建立了聯(lián)系,得到了饋贈的情報?!?p> “你的戲份增加1點?!?p> “當(dāng)前戲份5/10?!?p> ——行了。
這個人還活著,并且留了名字。
比起死人,活人的秘密更好窺探。
這個人既然知道酒保的編號,那么肯定跟酒保身后的組織有關(guān)。
這就好辦了。
自己早晚會順藤摸瓜,弄清楚這個人背后的秘密。
柳平開口道:“喂,我已經(jīng)探知了這么多事情,你好歹給點提示,告訴我后面該怎么辦啊?!?p>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xiàn):
“本序列對于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無法提示你任何事?!?p> “你需要自己去尋找線索?!?p> “當(dāng)你獲得秘密,便可與本序列交換戲份,進(jìn)而獲得某種超凡能力?!?p> 柳平看完,搖頭道:“別人要錢,你卻要秘密——算了,其實我也迫切需要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秘密?!?p> 他忽然聽到一些動靜。
只見另一道身影從廢墟的深處走出來。
——S0005機器人。
它一步步穿過廢墟,朝柳平所在的位置走來,口中發(fā)出機械化的聲音:
“請拿出你的身份卡,我需要驗證你的身份。”
柳平盯著機器人。
機器人頭頂沒有任何文字浮現(xiàn)。
但機器人手中的那把槍指向柳平,放出細(xì)細(xì)的光芒。
這些光芒筆直照射在柳平身上,仿佛帶著某種殺機。
“又是這一套。”
柳平嘆了口氣,從身上取出自己那張守夜人卡片,遞給機器人。
——上次團(tuán)滅,也是這個機器人出來,幫助酒保完成了復(fù)活。
機器人的雙眼冒出一道光,在那張卡片上掃了掃。
“驗證通過。”
“該死的,真的是你,沒想到這一次連整個小鎮(zhèn)都被夷為平地,真是嚇壞我了?!?p> 機器人的聲音變得多了些情緒,不復(fù)之前的呆板。
它手中的槍快速折疊,最終化作一個扳手,被它收進(jìn)了褲襠里。
“只是一張卡片,你如何確定我的身份?”柳平問道。
“身份卡時刻監(jiān)測著所有者的靈魂波動,如果靈魂被其他什么東西占據(jù),卡片就會立刻自我毀滅?!睓C器人道。
“原來如此,你一直在這里等待著我們歸來?”柳平問。
“是的?!睓C器人道。
“現(xiàn)在只剩下你跟我,想守住這里實在是有些難了?!绷礁锌馈?p> “昨天晚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機器人問。
“你不知道?”柳平道。
“我的工作跟你們不同,我的職責(zé)是保命,然后第二天洗地,所以每天晚上我都躲在地下密室中?!睓C器人道。
“原來如此?!?p> 柳平就把昨晚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真的假的?這件事非常重要,不可以說謊,否則后果嚴(yán)重?!睓C器人肅然道。
“真的?!绷降?。
“很好,那么現(xiàn)在我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機器人問。
“壞消息?!绷降馈?p> “壞消息是酒保他們都死了?!睓C器人道。
“這件事難道不是我剛才告訴你的?”柳平木著臉道。
“但它確實是壞消息?!睓C器人堅持說道。
“……你還是說好消息吧?!?p> “好消息是你收獲了不錯的情報,如果我們把消息傳遞出去,上面的人知道原委之后,興許你跟我都不會受到任何責(zé)罰?!睓C器人道。
“上面的人——指的是什么人?”柳平問。
“我們都屬于公司,暗霧鎮(zhèn)也是公司一手建立的。”機器人道。
柳平遲疑道:“公司是——”
“一種盈利性的組織,順便說一句,你接受的常識教育太少了。”機器人道。
“誰是公司的主人?”柳平敏銳的問道。
“神靈?!睓C器人道。
“神靈?”柳平重復(fù)道。
“小子你聽好了,我們公司是痛苦女神開的,是她在這一帶的生意?!睓C器人道。
“神靈也做生意?”柳平攤手道,有些不能相信。
“當(dāng)然,誰不需要錢呢?你、我、酒保和這里的一切都是痛苦女神的財產(chǎn)?!?p> 機器人不耐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