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城 回山

　　城里好沒意思。

　　我穿過了層層防毒面罩，來到了城門下。

　　爹說，看不透的時候就回山里好好靜一靜。我決定回山里。吃我那好吃的土豆和白菜。我要在那樹上跳來跳去，摘靈果吃。

　　跳來跳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很長時間沒有說到這件事了。我抬頭看到了盤旋的烏鴉，一聲聲凄涼地叫著。

　　“它們在天上飛?？?，這才是飛呀。我那是跳來跳去?！?p>　　我終究都沒戴上面罩。有人看到了我，哀求我留下。

　　“您走了，我們再也沒有人庇護(hù)我們了。”

　　“你再教教我們練氣功。”

　　我發(fā)現(xiàn)富國的百姓，文字能力還不如我一個山里來的野娃娃。

　　“我都沒教過你們練氣功，怎么能說再教呢？”

　　“我也沒給你們發(fā)靈果。是王發(fā)的，我沒有庇護(hù)過你們?！?p>　　我搖了搖頭，徑直走去。

　　到了城門口，現(xiàn)在也沒有守城的士兵了。城墻上有黑點(diǎn)密密麻麻在流動，我湊近細(xì)細(xì)看著，原來是很多很多螞蟻。沿著那縫隙，整齊地前進(jìn)。

　　“你就是那個來自山間的神人嗎。我等是康國使者。誠邀你前往我邦，共商民生大計(jì)。”突然旁邊有人說話，過一會又猛地拍了一下我肩膀。

　　“你們在跟我說話嗎？商啥？”

　　“請你一起探討解毒之方。聽你王說了你的故事，數(shù)人中毒，就你一人逃過一劫。必有過人之處，可共同探討下其中原由?！?p>　　“康國不是好好的嗎？富王都逃去你們那了。研究這個做什么。”

　　“我們也有幾個中毒的了。過去的方子都不生效了……想來是毒性加強(qiáng)了。原來的藥方已然失效。你身上想必有過人之處，想請您走一趟共商對策。”

　　過人之處？我想起我不會飛，我也只是偶爾吃吃靈果。我也會中毒。只是我恢復(fù)了。我其實(shí)也不是神，我也沒有過人之處?；蛟S只是爹保佑我恢復(fù)了健康。

　　我搖搖頭，“不懂不懂。我也只是住在山里的尋常人家。靈果和氣功都沒用，我也只是普通人家?！?p>　　說罷，我便不再理他們。專心看那城墻上的螞蟻。當(dāng)然那螞蟻還是專心搬著那小小的一塊果皮，整齊前行，也不曾受我的干擾。

　　現(xiàn)在任那使者怎么跟我說話，我都不搭理。

　　他們著急了，開始罵我我來。

　　“這富國的人仗著有錢怎么都這么傲慢！”

　　“要我說這毒氣也是富國人帶過去的！本來好好的，你們國王一行人通關(guān)后，那守城門衛(wèi)就中毒！接著又有其他人中毒。”

　　“倒也不能這么說。他們王比我百姓中毒的晚?！?p>　　“管他啥時候！反正國王中毒想來也是報應(yīng)了！”

　　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真可笑。又不是我放的毒，沖我嚷嚷什么。就是耳朵被吵的難受，我趕緊跑開，往山里方向跑去。

　　那使者拼了命也沒能追上我。我突然感謝這毒煙，躺著生病了數(shù)日，讓我又恢復(fù)了身輕如燕的時候。

　　城里沒意思。

　　我要回山里。

　　瞅著城門越來越遠(yuǎn)了，卻看那不遠(yuǎn)處樹下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他背著個大包裹，盤腿而坐。閉目鎖眉。許久都沒見他動一下。我走近一看，是那王宮的老者。

　　“你在干嘛？”我走近問他。

　　“思考?！彼卮鹆宋?，但眼睛都不睜開。

　　“思考什么？”

　　“思考這一切。”

　　“這一切是什么？”

　　“沒想通?！?p>　　“您不是最有智慧的嗎，還有想不通的事？”

　　“天地之大，我也不過那渺小的一人。人心之大，我卻也不過那螻蟻般。”

　　“我看螞蟻比你逍遙。你看那城墻的螞蟻，在那城墻上爬呀爬呀多快活?！?p>　　“你在那墻邊許久是在看螞蟻？”

　　“你這老人家有點(diǎn)意思。那螞蟻只知有好吃的，不知有城墻和我。我只看著那螞蟻，不知你在背后看著我。說不定也有人在你背后偷看你呢?！?p>　　那老者突然看了我一眼，扭過頭看看背后，哈哈大笑起來。

　　“你小子說的對。你知道我的風(fēng)景，我不知道背后人的風(fēng)景。因?yàn)槲铱床坏侥侨??！?p>　　老者站立起來，拍了拍我肩膀。

　　“走吧，一起回山靈果吧。山里高且靜，興許風(fēng)景看的更大些?！?p>　　“我就說城里沒意思吧？”我非常高興，有人也想回我那山生活。

　　“對，城里沒意思。走吧?！?p>　　城里沒意思。

　　我和那老者，沿著那太陽沉落的方向走去。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