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千城本應該在房間里,不應該在這里。
按照他那雷打不動的作息時間,這個點他本來已經(jīng)在夢鄉(xiāng)。但他睡覺的時候,忽然有人朝他房間里扔了張紙條,紙條上說藍溪宗有人勾結(jié)改造派。
茲事體大,沒敢多想。蔣千城直接沖了出去,找到那個黑衣人。
黑衣人看見他,掉頭就跑。
蔣千城在后面追,追著追著,就追到這里,黑衣人就此消失。
在這里,蔣千城看到這場打架斗毆。他本無意摻和,但他一瞥,就看到正在跟人對峙的陸放。
于是,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安靜中。
陸放朝蔣千城點頭微微致意,然后目光才轉(zhuǎn)向華安。
“先前你說你們藍溪宗弟子,背靠三大宗門之一的寒山宗,是絕不可能撒謊。自降身份,污蔑一個泥腿子散修。”
頓了頓,然后繼續(xù)道:
“所以,你是覺得我一個被寒山宗外姓供奉看重,委以重任,親自點名來這里的人,會撒謊,會自降身份,污蔑你?”
......
寒山宗,貴為三大宗門之一,自然是無比強大的。隨著宗門的強大,他們的弟子身份也是水漲船高。
寒山宗弟子在寒山宗里是最不值錢的,但在外面,特別是這些附屬宗門眼中,卻是無比尊貴。
這就好比那些某華大學的學子。
在某華大學里,這些學生不值一提。因為在那里,誰還不是個天才高材生了?
但出了社會,一般人聽到你是某華大學畢業(yè),一般都會豎起大拇指,
“臥槽,牛逼,666。”
陸放眼下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一聽到他是寒山宗的人。很多人臉上都寫滿了震驚,不敢相信這一幕。
華安滿臉鮮血,趔趄著從地上爬起來,他剛準備招招呼周圍的藍溪宗弟子,一起圍攻陸放。然后,就因為蔣千城這簡單的一句介紹,傻愣在原地。
魏吳方雖然也很驚訝,忐忑。但很快,他就把這些情緒都強行壓了下來。朝著陸放拱手作揖,這才道:
“陸仙師,關于華安私自扣押折磨散修這件事,您看要怎么處理?”
一句話,輕松把自己和藍溪宗摘了個干干凈凈,把鍋都甩在華安一個人的頭上。
華安有苦說不出,根本不敢申辯。
陸放似笑非笑地看了魏吳方一眼,擺擺手,
“這是你們藍溪宗的內(nèi)務,自然是由你們自己處理。”
魏吳方被那一眼看得渾身發(fā)毛,他深知陸放肯定知道了他們一些秘密。但現(xiàn)在,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
他想了想,沉聲道:
“藍溪宗弟子華安,為了個人私欲,草芥人命,私自關押二十余名散修。奏請宗主廢除他的修為,然后逐出宗門?!?p> 說完,轉(zhuǎn)頭望向陸放的時候,已經(jīng)換了一副和善的笑容,
“陸仙師,你看這樣如何?”
陸放擺擺手,一臉無所謂,
“之前我就說了,這是你們藍溪宗的內(nèi)務,我無權(quán)干涉?!?p> 一旁,聽著兩人三言兩語對自己的處罰,華安臉色蒼白。但,很快他就鎮(zhèn)定下來。
還有一線生機。
背后的那個人可能會出手,把自己保下來。只要那個人出手,自己定會安然無恙。所以,這會兒的華安其實還心存一絲僥幸。
華安強裝鎮(zhèn)定,然后就看到陸放俯身,對他勾勾手,示意他過去。
沒敢多想,華安趕忙爬過去。一邊爬,一邊對著陸放秘密傳音:
“仙師您認識華俊嗎?寒山宗的華俊,他是我表哥?!?p> 陸放沒理他,把他腦袋擺正,然后對著他笑了笑。
華安不明所以,以為他表哥的身份起作用了。所以,也跟著笑了笑。
隨后,猝不及防之下,一巴掌扇了過來。
力道之大,直接把人扇得臉部變形,橫甩出去數(shù)丈遠。只一擊,華安瞬間不省人事。
“我最討厭別人罵我大爺。”
一旁,魏吳方頭皮發(fā)麻。張了張嘴,卻根本不敢說什么話。
但他不敢,可還有別人敢。
一位身著藍溪宗道袍的弟子,手持匕首,繞到背后,忽然向陸放發(fā)動襲擊。
只是,沒等他沖出幾步,一把飛刀射出,忽然洞穿他的額頭。
陸放指了指偷襲者的尸體,道:
“給他發(fā)陣亡撫恤金,這筆錢我們寒山宗出了。你羅列名單報告,我審批?!?p> 寒山宗為了拉攏附屬宗門一起向改造派出手,是有設置陣亡撫恤金這種東西的。而且,這筆錢還不少。
這話落在場上那些藍溪宗弟子眼中,無比刺耳。
眼見不過片刻時間,自己的兩個同伴一死一傷。他們紛紛掏出法寶兵器,作勢要朝陸放攻去。
口中還嚷嚷著一些類似“欺人太甚”等的話語。
然后,沒等這些人動手,就被魏吳方喝住了。
“住手!”
真打起來,是要出大事的。特別是眼下這種,他們藍溪宗不占理的情況下。
魏吳方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一聲喝退不成,又開始威脅,
“所有藍溪宗弟子聽令!速速收起法寶兵器,離開這里,否則,一律按叛離宗門罪判處?!?p> 委屈,不甘,憤懣。
即便如此,這些人還是不得不離去。
但一旁的陸放卻跟個沒事人似的,他從儲物戒里拿出刻刀和木塊,就這么旁若無人地刻起木雕來。
一個是華安的。
一個是剛剛那個偷襲者的。
他把偷襲者的木雕,放在那具尸體旁。
很快,眼前腦海里又記憶畫面不斷閃過。
陸放一心兩用,一邊觀看著腦海里的記憶,一邊把華安的木雕交給魏吳方。
“魏大公子,華安這個人我就交給你們了。之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散修和藍溪宗的爭端。個中緣由,你們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p> 魏吳方點點頭,茫然地接過陸放手中的木雕。
事實上,他也察覺到了華安的不對勁。就算陸放沒這么說,他也會調(diào)查的。
只是,
“為什么要塞給我這么一塊木雕呢?”
這過程中,陸放也已經(jīng)消化完腦海里的記憶。
他看著魏吳方一臉茫然地對著手中木雕,這才后知后覺地開始解釋,
“哦,這個木雕。如果華安死了,你就把這木雕放到他尸體旁,一起葬了吧......給死去的人刻木雕,這是一種美好的祝福。你知道的,我是個仁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