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見過白楚后,已過了好幾日,后街的粉櫻都謝了幾輪了,還沒等到他的消息。
白果果奉劉夫人之命又拉著當(dāng)歸去了幾趟鳳凰街,最終劉夫人敲定了那個盆景擺件。只等昊王爺生辰時,親自送給他。
這眼瞅著新夫人就要入府了,只等一個黃道吉日罷了。宮里民間的都傳開了,皆道此女深情,可配王爺愛重之類的話。真是人未至,勢先威??!一時間,王府后宅都人人自危起來。
昊王妃一入冬身子就不爽利起來,纏綿病榻起不得身,一應(yīng)瑣事皆交代了給側(cè)妃周氏和尤氏打理。
聽說昊王爺?shù)蒙角皫兹辗娇苫馗?,府里一時安靜無波,像是醞釀著什么似的。
劉夫人也是如此,自在靜室里禮佛,寫佛經(jīng)。
白果果得了閑,有功夫把王府好好逛上一遍。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福湘。
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二人不似主仆,更勝朋友了。未免福湘胡思亂想,白果果叫上她一起去,也是為自個兒打前鋒,壯壯膽量的。
后宅走慣了的,沒什么大新意。四季常青,花樹開落的,只亭子里掛上了氈簾,攏起了火盆。
這日子一日冷過一日,再過月把的,也便要換上襖裙了。聽人說昊王妃最怕冷了,現(xiàn)屋子里已經(jīng)燃起了銀霜炭,不過略早了些,除了昊王妃本人覺得舒服,其他人當(dāng)真吃不消。
漸漸地,過了九曲石拱橋,將滿湖的連碧拋之腦后,二人走上了中庭長廊。
長廊很長很寬,四周栽滿了花樹,紅黃藍(lán)綠紫,樣樣都有。只見碗口大的團(tuán)花襯著灰白冷硬的墻壁,徒留一絲鮮活明快之意。
福湘走到一叢花樹旁,伸手拂過來一枝紅色的芍藥,彎身嗅了嗅它的芳香。
白果果忙拿出紙筆,坐在廊檐下,畫了幾幅花樣子。
這時,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俏,隔著一叢花樹,在長廊中間的走道上邊走邊聊。
只聽男的聲音溫柔地笑道:“一晃眼,從秋月入了冬花。還記得初秋那天我遇見了你,直到入冬這天再次與你重逢。佳茵小姐,我對你度日如斯啊?!?p> “佳茵小姐?”白果果望了眼福湘。
福湘板著臉對她小聲道:“尤姨娘的外甥女?!?p> 白果了然地‘哦’了聲。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這衛(wèi)瑋,也真不枉她冤枉他。
那頭,佳茵羞答答地回了句:“公子說笑了,你送與我的詩文,我每每拜讀,竟是愛不釋手了。人說字如其人,詩如其品,是佳茵不堪與公子相配?!?p> 衛(wèi)瑋激動地道:“佳茵小姐,你真乃衛(wèi)某人的知己?。 ?p> 佳茵嬌俏地癡笑了一聲。
那二人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消失在月洞門里。白果果瞅了福湘一眼,福湘亦瞅了她一眼,下一秒,二人不禁噗嗤一笑。這笑過,過往皆成云煙,福湘的執(zhí)念消散,她前所未有的踏實下來。
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白果果最后又斜睨了一眼月洞門的方向,搖頭失笑道:“好一對才子佳人啊?!?p> 福湘直起身子,撫了下微亂的裙擺,對白果果笑道:“走吧,也該回去了,前邊就是外院了?!?p> 白果果拍拍屁股站起來,她望了眼外院的方向,突然道:“福湘小姐先回吧,香椒就在月洞門那里采摘鮮花,你喚一聲就是了,我要去外院一趟?!?p> “去見誰呀?”福湘好奇地問她。
白果果唇角微微彎起,雙手捧著臉,笑嘻嘻地道:“一個朋友,在王府做客卿,跟衛(wèi)瑋住在一個院子里?!?p> “啊!”福湘顰起眉頭,不解地道:“不是你說客卿沒什么大出息的嗎,你還這般……”
白果果捂嘴一樂:“我的好小姐,那是于你而言。對我么,自然是高攀了的。咱們身份境遇不同,自不可一并而論。”
福湘沉思半晌,一把拉起白果果的手,對她道:“果兒,你很好,你以后一定會幸福的。”
白果果也一把回握住她的手,笑著點點頭。“你也是,福湘小姐。永樂侯府滿門忠烈,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家。不像我,身如浮萍,飄零不定,連在乎的人都如手中月,鏡中花,時常讓我看不真切?!?p> 福湘問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白果果想了想,有些好笑地回道:“一個不像他的人,啊呀,福湘小姐你想多了,八字還沒一撇呢,不過是有些好感罷了,誰知道以后呢!”
“那我且等著以后吧?!备O鎲緛砹讼憬?,搭著她的手笑著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