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之王——海薩!
不要說身為語言學家的康洛斯與有著神官之名的赫納溫,就連以博聞著稱的歷史學者都未曾聽聞這個名諱。
而連“大海上的冰之山脊”,也是歷史學者自一片極其古老的石刻拓本上看到的,據(jù)說那石刻也是在久遠時代的格林達人和某些人魚、海妖們共同信仰的神殿廢墟間發(fā)掘出的。
“那整個,整片大陸都是一位利維坦!”,赫納溫的話語中是毫無掩飾的震驚,也同時說出了萊棲兩人的心聲。
他隨即趴在船首處,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將頭伸出迷蒙的星輝向著冰之大陸望去,感覺有些冷便又縮了回來。
大祭司神態(tài)平靜,自顧自的說著:
“的確不是,雖然不知衪的身軀是多么龐大,但也會如同一片大陸般,準確的說,那是衪死后所形成的禁區(qū),一片神之禁域?!?p> 聽著大祭司的描述,幾人不禁露出苦笑,他們幾人明明只是低位階的神選者,卻一直接觸到有關未知神明的事情。
先是在萬壑之母歐比斯的庇護之地宣講南晨的光輝,在那里還遇到了后世不可知的機械之神維克的傳道者,接下來又在黎王許佩里翁的受恩者手下逃走,現(xiàn)在又一次遇到了被稱為利維坦之王的海薩所形成的禁區(qū)。
嘴唇囁嚅,赫納溫撓了撓頭,開口問道:
“大祭司,您一直說神,但神明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雖然那些偉大的存在與光輝之神一樣,在大祭司的口中都可稱之為無上,冠之以神明之名。但明顯的,惡魔之神等的存在更為宏大也更符合常識中的神明,具備著更浩瀚的力量,以及更尊崇的威儀。
站在風帆后的萊棲與克伊諾頓時精神起來,這是幾人始終埋藏心底卻又不敢問出的,畢竟神明的存在太過宏偉,實在不是他們應該考慮的。
烏克利斯將視線自那片夢幻般的冰陸上移回,回首笑著看向幾人,輕聲道:
“圣黎王許佩里翁,利維坦之王海薩,衪們的確也是神明,只不過在行進于這路上之上失敗了。
因此,衪們也有其他的稱謂,偽神、異神。
只是,這樣的稱呼,未免太過難聽了?!?,說到這里,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不過,這只是為了有別與真正的神祈,那些失敗的存在依舊尊崇無上?!?p> 微微頷首,赫納溫又追問道:“衪們之間的區(qū)別呢,是永恒之名嗎?”
他實在有些難以辨別那些神圣偉力之間的差距,反正對于他們而言,一樣的不可違逆、不可抗衡,仿佛只有衪存在的時間這一度量了。
真正的神祈,衪之名長存,背負永恒,而其余的,無論是萬壑之母,還是黎王,全部都已逝去,甚至連神之名都難以傳揚,以至于少有人知曉。
“正神或者說真神,衪們永恒的神座的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衪們的權(quán)柄足矣籠罩世界,偽神的神名所能響應祈求卻存在著深深的限制。”
“還有一點,恩賜封號的存在!只有真正的神明,才能回應祈求,并賜下代表著神選之人的名諱?!?,大祭司說這話時帶著絲輕佻的笑意,似乎并不絕對。
萊棲面露釋然之色,自語著,恐怕這才是偽神之名難以流傳的原因,神秘的非凡之力才是延續(xù)的根本,沒誰愿意信奉只能用來供奉,而無法帶來力量的偉大存在。
但轉(zhuǎn)念間,萊棲便將這個想法隱沒了,因為那種存在太過奇異,即便不能賜下封號,也肯定有其他的方式提供庇護。
只不過,自己獲得的封號又是怎么回事?神賜封號?
腦海中剛浮現(xiàn)出這樣的想法,萊棲不由得自嘲的輕笑了聲,畢竟在魔法師的世界中,也只有大魔導師那樣的存在才有資格獲取神賜封號。
“那片禁區(qū),更應說是衪的國,一片冰的國?!?,大祭司轉(zhuǎn)身,看向閃耀著愈發(fā)明耀光輝的冰之大陸。
禁區(qū),又被成為禁域,禁地之土,詛咒之地,埋藏神圣之所。
無論是尊稱還是冠之以恐怖之名,都難掩其的本質(zhì),那是毫無疑問的禁忌之地,是不應靠近的災厄之所,在奇幻故事中,也常常作為邪惡巫師的秘所,但只要對其有所了解的便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所謂的禁區(qū)便是非凡者死亡后的特性,經(jīng)由類似元素潮汐的現(xiàn)象,與周圍區(qū)域形成的趨于穩(wěn)定的一片地域,只不過這種穩(wěn)定卻與常說的穩(wěn)定不同,只是代表它并不會再產(chǎn)生強烈的變化罷了。
萊棲當時殺死的叫做卡姆的德魯伊,他遺留的非凡特性形成的樹木茂盛的區(qū)域便可被稱為禁區(qū),只不過還處在元素潮汐階段,另一方面,德魯伊的非凡特性還是太過弱小了,并不算危險。
但通常意義上禁區(qū)卻不是這樣,它們往往十分危險,那是超脫尋常力量所雜糅成的詭異之地,本就神秘奇異的非凡之力在這里更加活躍,也更加危險,就連同序列的非凡者也難以琢磨,更不要說有些禁區(qū)是由多序列的非凡者死亡后產(chǎn)生的。
最終形成的禁區(qū)有著怎樣的詭異力量,恐怕只有被尊為全知的神明才知道的了。
赫納溫面容僵硬,他做著吞咽的動作,似乎是在將心臟壓回胸膛,頗有些顫抖的說著;“神明形成的禁區(qū),這么,這么大?”
畢竟就入目所及的區(qū)域已經(jīng)占據(jù)了無盡的海面,就算是橫跨數(shù)千里,赫納溫都不會有絲毫的懷疑。
輕搖了下頭,烏克利斯低聲道:“以前應是沒有這般巨大,只是有人為了攔路,將其擴大了而已?!?p> “禁區(qū)也能擴大?”
“一般的禁區(qū)很難持久,但衪是可以接受獻祭的。只需要向衪獻祭,過分膨脹的靈性便形成面前的大陸,只不過,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消散掉的?!?p> 赫納溫疑惑的看著占據(jù)視野的夢幻冰陸,“這樣的嗎?”,似乎是在思考融化這樣的大陸需要多久。
但下一刻,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震驚的看著大祭司的背影。
就在后方,萊棲與克伊諾早已低下了頭,面龐之上滿是凝重,陰沉的有些發(fā)黑。
既然有人向死去的利維坦之王獻祭,使其擋住前路,那也就意味著,這整片冰之大陸,這片神明的禁區(qū)便是接下來的戰(zhàn)場,是無可躲避的關隘。
想到這里,幾人也都意識到了,敵人究竟有著怎樣的打算。
一如晨星泰坦將地獄帶至狄更斯海,引起光輝之神與惡魔之神的爭端,以這種方法橫渡光輝之神的恩土。
現(xiàn)在,大祭司所面臨的便是相同的境地,以利維坦之王、冰之主的國來抵御南晨之力,如果烏克利斯想要借來南晨的偉力,那勢必要先突破來自另一位神祈的國,那近乎半方大陸的冰之山脊。
這一刻,寒冰的氣息似乎侵入了星輝之內(nèi),將一切凝滯,淹沒了所有的聲音。
幾人身下的小船緩緩前行,烈日也懸在天際逐漸攀升。
于是,眾人眼中,那片冰之大陸越發(fā)耀眼,就像是燃起了火焰,如同熾熱的熔巖一般。
外界,大片的海域凝結(jié)著冰霜,明亮的冰晶在空中飄零,尖銳的冰刺沖破大海,直指天空,尖端閃耀著光輝。
一束數(shù)百米的冰晶風暴在海面上席卷而過,冰晶折射著太陽的光輝,如同實體一般,看的赫納溫躍躍欲試。但隨即,巨大的光柱轉(zhuǎn)瞬間便迎上了一座尖塔般的冰刺,咔嚓咔嚓,冰刺破碎,散做無數(shù)冰晶消散空中,視線盡頭,不時有巨大的利維坦沖出水面,炸出巨響。
過了許久,赫納溫才悻悻的移開視線。
還未踏上冰陸,外界恐怖的奇異之景便足以將幾人撕得粉碎,這屬于神明的奇景,如此偉大,又如此恐怖。
只不過,當幾人的小船輕輕撞在冰陸上,世界便再度平靜了下來,刺耳的風聲漸漸平息、遠去,仿佛兩個世界。
疑惑的扭頭看去,身后,冰雪依舊,風暴呼嘯,海天之際一只巨大的利維坦劃過海面,赫納溫這才相信剛剛的景象并非是幻想。
帶上背包,幾人陸續(xù)離開小船踏上冰陸,至于那艘小船,便留給這片海域吧,雖然很長一段時間,這里都不會再有其他魚類或其他生物存活了。
細碎的冰晶鋪在冰面上,踩上去咔咔作響。
“大祭司,咱們走過去嗎?”
赫納溫踮了踮腳尖,望向前方,似乎是想要看到這片冰陸的盡頭,但很可惜,高聳的寒冰確如蜿蜒的山脈一般,頂端的山脊更是遮蔽了視線,像是海浪般涌向天空。
“是你們!”
大祭司轉(zhuǎn)過頭來,看向萊棲幾人說出了如是的話語。
雖是帶著笑意,但話語之間蘊含的莊重卻像是沉重的枷鎖般,重重的落在了幾人的心間。
完蛋!赫納溫面容呆滯,險些脫口而出。
就在這時,冰之陸的遠方,像是有一柄金色的利劍升了起來,像是一座山峰刺破大陸,刺向天穹,漸漸的,漸漸的,濃重的金色光輝充斥了世界。
懲戒天使,圣律之劍,烏克利斯如此輕聲道。
不僅是這里,其他海域也有煊赫的氣勢沖上高天,圍繞整片南極大陸。
震世的雷霆伴著怒吼炸裂蕩開,與大祭司相隔數(shù)千里的冰陸另一端,晨星泰坦的身軀攀附在天地之間,像是托舉著天空的巨人,而在他對面,是一片至黯的天穹,要知道,他如今的位置已踏入極晝之地,永恒的白晝會持續(xù)半年,但現(xiàn)在,一道巨大的影子背負黑暗之淵出現(xiàn),尖銳的犄角似要捅破天際,熾熱的熔巖在其身軀表面流淌。
第三淵之王,戴倫達茲.斯霍魯。
世界的另一端,源自利維坦之王海薩的冰陸似乎只阻擋了大祭司與晨星泰坦,這里依舊是大海的模樣。
只是,那恐怖的威勢依舊,金色的天使之翼遮蔽天空,污穢的漆黑流質(zhì)暈染在海中,亦有滔天的海浪在激蕩,巨龍的嘶吼伴著風暴撕裂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