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出發(fā)
向謹眠和宋言清這才松了口氣,其實他們也沒有抱什么希望,只是隨口想糊弄過去,結(jié)果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只是,費莫生這一回去,那么自己活著的消息必定會傳到皇宮內(nèi)所有地方。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國家。
時間已經(jīng)不等人,宋言清囑咐向謹眠把東西收好,一路上寶馬疾馳,它似乎也感到事態(tài)嚴峻,那四只蹄子不斷交換,落下去時飛濺起泥滴。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生怕在路上又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但所幸他們平安到達了目的地。
宋言清回來時,袁景廉是第一個迎上去的,他有些愧疚:“大哥,我們并沒有找到那幾個金國的人,已經(jīng)分批派出好幾波了,但都一無所獲。“
向謹眠與他心有靈犀地對視,都感覺大事不妙,他們忽然意識到,如果袁景廉可以分波派人,那么金國也可以,說不定在路上遇到的那幾個金國人,只是一小部分。如果還有其他人沒有找到的話,那么說明,他們早就已經(jīng)離開了邊關(guān),繼續(xù)向深入滲透,那么皇宮的處境岌岌可危。
“我知道了,下回邊關(guān)務必看緊,不能再放進任何可疑的人了?!?p> “是?!痹傲肫鹆耸裁矗按蟾?,您們的行李已經(jīng)都收拾好了,今晚就可以出發(fā)。”
宋言清點點頭,轉(zhuǎn)身看向另外兩個姑娘,認真地說:“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去金國?!?p> 凌秋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去金國做什么?”
“幫你恢復正統(tǒng)。”宋言清頓了頓,“更何況我們需要你金國的幫助?!?p> 凌秋白沉默了下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這是她多少年來想都不敢想的,只能深深藏在心里,又時時刻刻怕旁人的追殺,并不敢說出去。此時,仿佛一縷光明照了下來,為她腐朽的心帶來了溫暖,胸口有些抽搐得發(fā)疼,是展露潰爛之后立馬用鹽水灑上去的殺毒的疼痛。但同時,凌秋白又有些猶豫,多年來的躲藏已成為習慣,遇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逃避,她想離開,是本能驅(qū)使,只要一想到日后還要回到那個地獄般的地方,她就開始止不住地發(fā)抖。
向謹眠走過來,輕輕抱住了她,話語在她耳畔吐出:“你是一位公主,那都是你應得的,你不該放棄你的國家?!?p> 向謹眠說得溫柔而有力,仿佛給她注入了新的能量。
終于,凌秋白輕啟朱唇:“好。”
這一字,似有千斤重。
其他眾人也都聽到他們要離開的消息,便一齊都來到了大廳里。玄鶯和墨鴉背著一個小包,他們的行李本就不多,向謹眠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白芷也站在他們身旁,堅定地看著向謹眠,既然他們又展開一段新的旅程,自己沒必要在這里逗留,服侍小姐才是她的主要任務。
道香得知凌秋白的真實身份后,一直沒有去見她,今日,他第一次鼓起勇氣站在了大廳里,抬起眼眸直視著凌秋白。
“我跟你一同去,就算是前方長滿荊棘。我知道你輾轉(zhuǎn)多年來,生活得有多坎坷,孤獨一人,獨自漂泊。今后,我便與你一起面對刀山火海。我不求你的原諒,只求你讓我陪在你身邊。”
道香一番話說得真摯懇切,是他思慮了很久才下定了決心。故土已不值得留戀,所有的傷心往事都將留在這里,只是晏長青的尸骨未寒,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去看望她了。那個可愛的、颯爽的老婆婆。
凌秋白也看了他半晌,終于輕點了頭。心中百轉(zhuǎn)千回,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最初人的身邊。
金甲軍不出意外地,也已經(jīng)整頓好了,他們既然選擇了向家,那必定要一路跟隨,只是他們沒想到,向謹眠跟邊關(guān)的首領(lǐng)關(guān)系很熟的樣子,即使知道他們是金國人,旁人也沒有介意,而且,領(lǐng)頭還特意為他們騰出了一片操練的場地,他們互相切磋、比試,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的提升,而且還有人定期為他們制作強健體格的保健藥品,孟觀風不是沒有問過,得到的回答就是向謹眠特意吩咐的。他們從來沒有得到這樣的關(guān)懷過,因為歷任的主人只是把他們當作殺人的工具,而向謹眠把他們當作人。知道這樣的情況后,他們十分感動,,連之前的刺頭兒都覺得有些羞愧,向謹眠竟然如此寬宏大量,對于她也更加忠心了。
至于韓婆,她本意是想留在這里,既安全又免受長途跋涉的勞累,但終是迫于凌秋白和白芷眼神的壓力,她還是收拾行李準備啟程。
事不宜遲,因為他們早有所準備,所以出發(fā)得很快。兩邊的繩索緩慢上升,金屬的軸承響起了古老而滄桑的嘎吱聲,一行人滿懷決絕,他們終將意識到,此行,便是關(guān)鍵的節(jié)點,如果錯了一步,這些年的運籌帷幄便滿盤皆輸。城門漸漸上升,露出了一片茫茫蒼野,壯闊無垠,他們邁出了第一個步子,不成功便成刀下亡魂。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guān)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xiāng)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身后是多數(shù)人的家鄉(xiāng),漸行漸遠,了無聲息。前方是廣闊大海,粼粼波濤蕩在海面上,潮起潮落,一輪明月掛在空中,他們隱隱嗅到了咸濕的味道。海天一色,地平線隱沒在兩者相接的地方,平靜溫順的表面下誰也不知隱藏了多少兇險,莽莽無邊中眾人升起了奇怪的敬畏之心。一艘大船??吭诎哆?,宛如巨大的怪獸,所有人在它面前都渺小得仿佛幾只螻蟻。桅桿高高地直立,似乎要刺破蒼穹。眾人就要靠它,乘風破浪,在未來的道路中開辟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宋言清抱著向謹眠,身手矯健地登上了船,放下了卷梯,其他懷有輕功的人各自輕易上船,而其他人則爬梯而上。
道香對凌秋白伸出了手,她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放了上去。道香滿足一笑,輕點足尖,也帶著凌秋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