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一生所愛
由于并不想直接參與,柳無心就那么遠(yuǎn)遠(yuǎn)地墜在眾魔宗高手后面。
詭異的是,前方霧氣好像更重了一些,那二十多名魔宗高手分成兩組,一組離柳無心較近尚且能看到,另一組已經(jīng)隱于濃霧之中,不知去向。
隨著他們的靠近,慕容青云的歌聲也越來越清晰。
就像黑夜中的一盞明燈,剛好指引著這些魔宗高手前進(jìn)。
“從前現(xiàn)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nèi)
開始終結(jié)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飄泊在白云外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yīng)該相信是緣分
情人別后永遠(yuǎn)再不來
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外
……”
貌似慕容青云是因為動了真情,唱的也太過投入,才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向他漸漸靠近。
柳無心卻是心頭狂震。
他的鼻頭發(fā)酸,兩點淚珠也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這歌聲,這個歌詞太過應(yīng)景,就好像是訴說他以前所經(jīng)歷的故事。
可就在此時,十余名魔宗弟子好死不死地拉開了弓,每張弓上都有三支箭。他們尋聲辯位,已經(jīng)瞄準(zhǔn)了慕容青云所在的位置。
只要弓弦一響,慕容青云非死即傷。
可是慕容青云正唱到動情處。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
剛唱到這個“我”字,十張弓弦聯(lián)動。
嗖嗖嗖嗖嗖嗖!
柳無心看到這里不禁微微皺眉,袍袖一揮,一道淡淡的銀光一閃而逝。
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一支支羽箭貼著秦陌的面頰、頭皮、咽喉、箭頭、手臂,嗖嗖嗖地穿了過去。
“……應(yīng)該相信是緣分。”
慕容青云的歌聲絲毫也沒有停頓。
這最后一句充滿了哀傷、蕭瑟,甚至讓人感覺有一點點無聲的期盼。
但期盼的結(jié)果又是無盡的失望。
噗通!
一顆人頭落水。
緊接著,噗通!啪嗒!咕嚕?!弁?!
人頭接連落地,有的掉進(jìn)水里。
“唉!先生又何必救我?”
慕容青云的聲音清朗,而富有磁性。
柳無心微感驚訝,這人難道想死?
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光憑聲音便可斷定,對方是個儒雅之人。
柳無心淡淡地一笑,道:
“你就當(dāng)他們打擾我聽歌,順手教訓(xùn)一下而已。”
慕容青云,其實是秦陌,他的心中正在滴血。
這特么都是自己的手下呀。
你就這么一順手他們的腦袋就沒了。
但這話他還不能說,只能讓黑鳳迅速帶領(lǐng)另一部分人迅速撤離。
“先生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但你還是快些走吧。閣下修為雖高,卻也只不過是一個人,不宜再趟這趟渾水?!?p> “哦?但不知你究竟惹了什么麻煩?為什么這些魔宗之人非要置于死地?”
秦陌道:“先生既知那些人是魔宗之人,那就更應(yīng)該退避三舍,一旦遭惹了他們……呵呵呵,就像我一樣,逃得一時,逃不得一世,終究還是會被他們纏上。只不過是早死還是晚死的區(qū)別?!?p> 柳無心心中一嘆,這與自己當(dāng)年何其相似?
他還只是被魔宗追殺,想當(dāng)年我可是被正魔兩道追殺。若非最終情斷心死,又怎會遠(yuǎn)遁極西之地?
“少年人,活著就還有希望。就比如你現(xiàn)在,不就是遇到我了么?”
“先生這又何必呢?還是速速離開吧,你……救不了我?!?p> 說著,秦陌還輕輕咳嗽了一身。
柳無心本想再勸一下,卻不想云霧中的人撲通一聲,好像是跌倒了。
柳無心暗道不妙,身影一晃就來到了秦陌所在的小島上。
只見秦陌嘴角溢血,血呈黑色,顯然已經(jīng)身中劇毒。
他趕忙過去查探秦陌的傷勢,只見他后脖處有一只指甲大小長著綠毛的蜘蛛。
柳無心這一驚非小,趕忙袍袖一拂,把蜘蛛打掉,又拿出解毒丹給秦陌服下。
但這毒實在兇猛,正在快速向秦陌的臉部蔓延,貌似他給的解毒丹并沒有起到多大效果。
柳無心眉頭一皺,從袖中又取出一只冰蠶,放在傷口處。
冰蠶立刻開始吸血,只見縷縷黑血從秦陌的傷口處被吸出,冰蠶那潔白的身體也漸漸便成紫黑色。
漸漸地,冰蠶肚子越來越鼓,但那傷口中的血卻依舊沒有轉(zhuǎn)紅,只不過毒氣蔓延的速度已經(jīng)大大減緩。
啪嗒!冰蠶全身僵直,直接掉在地上,竟然就這么死了。
柳無心嚇了一跳,這得多大的仇呀,竟然用如此劇毒之物害人?
他趕忙肉疼地又取出了一只冰蠶,讓冰蠶繼續(xù)吸血。
他也不敢怠慢,袍袖一揮,把秦陌收進(jìn)袖子,一飄身飛向半空,像離弦之箭一般往無心城的方向飛去。
人命大于天,死者已矣,婉兒……會理解的。
…………………………
柳無心把秦陌帶回了城主府,立刻派人去找大丹師苦雨。
聞舉也聞訊趕來,但他多了個心眼,讓丫鬟司徒香看好小姐,不要讓她到前院來。
司徒香為難地道:“我能管得住她?你太高看我了。”
聞舉道:“你就說新來的這人長相奇丑,又身中劇毒,診治之時衣不蔽體,她看一眼都算失節(jié)?!?p> 司徒香掩嘴輕笑,“好,我就這么說?!?p> 司徒香去了,聞舉也快步來到客房,此時柳無心和苦雨大師都在。
“怎么樣?可好些了?”
聞舉湊近去看,但他關(guān)注的不是秦陌的傷口,而是秦陌的長相。
此時苦雨大師已經(jīng)為秦陌換過藥,又用金針通脈之法幫他梳理了一下經(jīng)脈,這才轉(zhuǎn)頭笑道:
“幸虧城主救援及時,處理又十分得當(dāng),只是余毒難清而已。我已經(jīng)為他換過藥,將養(yǎng)幾日即可痊愈?!?p> “有勞,有勞。”
“客氣。”
苦雨大師依次拔出秦陌身上的金針,收入小盒,這才告罪離開。
此時秦陌尚未蘇醒,氣色卻已經(jīng)比原來好多了。
“當(dāng)真是好相貌。他怎么會中毒的?”聞舉看似在品評秦陌的容貌,實則是在拐著彎的問秦陌的來歷。
柳無心淡淡一笑,“走,咱們出去說,別吵醒他。”
聞舉跟著柳無心走到外屋。還沒等柳無心說話,聞舉便先一步開口了。
“城主,這個人是誰?您為什么會把他帶回府里?”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用擔(dān)心,我檢查過這個人,他身上沒有一點魔氣。”
聞舉皺眉,道:“城主,您可能有很多個理由要把他留下,但聞某想說一句,他在府外養(yǎng)傷也是一樣的。府中女眷不少,小姐也尚未出閣,多有不便,真不宜讓外男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