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阿姐!”
“吾還會騙汝嗎?阿妹!”
泗城土司府岑兆武家,兩個女人正在談笑風(fēng)生地嘮著家長里短。
一個是頭人岑兆禎的夫人利氏;另一個是少首領(lǐng)岑兆武的夫人黃氏。
“阿妹,咱泗城郊外的花王廟可靈了。當(dāng)年吾和兆禎成婚三年都生不出兒子,后來吾頭戴一束白花,在花婆神像下磕了三個響頭?;丶液罅⒖叹陀辛死^祿”,利氏笑呵呵地說。
“這么靈呀!”
黃氏神情有些恍惚,她和岑兆武成婚五年了,生了兩個女兒,卻沒有兒子。
“一束白花、三個響頭”,黃氏在心里牢牢記住。
利氏回家后問岑兆禎:“郎君,您為什么非要吾跟兆武娘子說花王廟的事?。俊?p> 岑兆禎厲聲喝道:“婦道人家,管好自己的嘴,不該問的勿問”。
利氏不敢犟嘴,默默回屋。
花婆神指的是僮族女神姆六甲。傳說,僮族始祖姆六甲是從花朵中生出來的,專門主管賜花送子之事。世人都是從姆六甲花園中的花轉(zhuǎn)到世上來,故其被奉為花婆神?;ㄆ派袷琴鬃宓纳窈蛢和刈o女神?;ㄆ刨n給生育婦女白花,就生男孩;賜給紅花,就生女孩。所以,僮人有在村邊或山下修筑花王廟、塑立花王祖父神位之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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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兆武正在軍營處理軍務(wù),忽報黃氏在軍營外等候。
岑兆武治軍極嚴,女眷不讓入營,所以,黃氏只能等在營門口。
岑兆武來到門口:“夫人,汝怎么來了?”
黃氏:“郎君好久沒回家了,妾思念的緊,給您做了雙鞋”。
岑兆武心里一熱:“外面風(fēng)大,夫人小心著涼,趕緊回去吧”。
“郎君,妾聽說郊外的花王廟求子很靈的,只要頭戴白花冠,在花婆神像下磕三個響頭,就能生兒子。您能陪妾身一起去拜花婆神嗎?”
岑兆武有些猶豫:“吾這段時間軍務(wù)繁忙,不得空耳”。
黃氏珠淚漣漣:“妾與郎君成婚五年,僅有二女,沒有兒子。百年以后,妾有何面目見公公?郎君還是休了妾身吧”,
岑兆武慌了:“夫人何出此言?吾與卿情同意合,不離不棄,今后萬勿再說此等話。明天吾就陪夫人去花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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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城土司岑兆武少首領(lǐng)要來拜花婆神了,無關(guān)人等立即被驅(qū)逐一空。
岑兆武的弟弟岑兆奎領(lǐng)著三百親衛(wèi)把廟內(nèi)搜查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阿兄,您和嫂嫂可以拜神了?!?p> 岑兆武嗯了一聲,輕輕地扶著黃氏下了馬車,走進花王廟。
忽然,四周喊殺聲大作,一群匪寇將花王廟團團圍住。為首一人手持兩柄大鐵錘,殺入廟內(nèi)。
岑兆武定睛一看,居然是王虎兒。不由得勃然大怒:“王虎兒,就為了吾打了汝一頓板子,汝居然敢叛亂!”
王虎兒也不說話,領(lǐng)著群匪見人就殺。岑兆奎揮刀砍去,反被王虎兒一錘打成肉泥。
岑兆武大驚,慌亂地護著黃氏往后退。
忽然,背后響起一個聲音,“阿弟勿慌,吾來救汝”,岑兆禎帶著幾個家將出現(xiàn)在了花王廟。
岑兆武大喜:“阿兄!王虎兒那廝反了,快幫吾殺了他”。
話音未落,忽然后背一涼,一把鋼刀透體而入。
居然是岑兆禎。
岑兆武吐了一口血沫,緩緩倒下,“為什么呀?阿兄!”
岑兆禎淡淡地說:“阿弟,不要怪吾,吾只想奪回本該屬于吾的東西”。
岑兆武停止了呼吸,黃氏抱著他嚎啕大哭。
岑兆禎獰笑一聲,提著帶血的鋼刀向黃氏走去,“弟妹,要怪就怪汝生在土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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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城軍營內(nèi),王虎兒領(lǐng)著岑兆禎、岑兆禧、岑繼祿等人走入軍營。
守門軍將詢問:“王將軍,今天并非您當(dāng)值,您怎么來了?”
“少首領(lǐng)要吾傳達重要軍令,閃開!”
王虎兒一把推開營將,擂起了中軍大帳外的聚將鼓。
諸將隨著鼓聲趕到中軍大帳,沒看到岑兆武,卻看到岑兆禎等人,均很詫異。
“王將軍,緣何擊鼓聚將?少首領(lǐng)人呢?”
“岑兆武、岑兆奎等人自恃武力,禍亂泗城。吾已將彼等殺掉了,汝等可愿歸順于吾?”
岑兆禎大手一揮,岑兆禧將岑兆武和岑兆奎的人頭扔到諸將面前。
眾將聞言大嘩,禆將黃武拔刀欲砍岑兆禎,被王虎兒一錘砸倒。王虎兒一錘一個,連殺七八人,俱成肉餅。
余人驚恐,跪地請降。
岑兆禎選親信掌控諸軍,又開倉庫犒賞以收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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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兆禧問岑兆禎:“阿兄,岑兆先家,還有那些岑兆武親信怎么辦?”
“帶人把他們家圍住,家中男丁全部殺掉”,岑兆禎冷冷地說。
岑兆禧有些不忍:“可是彼等也是吾泗城岑氏的人?。 ?p> 岑兆禎怒喝:“難道汝想看到幾十年后,吾泗城岑氏又發(fā)生骨肉相殘的慘景嗎?”
岑兆禧、岑繼祿、王虎兒、胡六等分頭領(lǐng)兵,把岑兆武一系的親信殺得干干凈凈。一時間,泗城州里血流成河。
有一句話,岑兆禎沒對岑兆禧說:只有讓這些叛軍手上沾了血,這支軍隊才屬于自己。
很快地一個又一個家族被族滅了,岑兆先等全部被殺。只是名單上少了個人,岑兆先的小兒子,十一歲的岑繼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