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太寧這才看到盒子上居然有字,他之前未曾留意過。
“這……休要胡言!什么叫偷,走盤珠是皇后娘娘送我的?!?p> 卜太寧懊惱的一揮袍袖,道:“我們姐弟的東西,放誰家不一樣,自家人的東西能叫偷嗎?!?p> 徐衍哦了一聲,道:“既然如此,城門處海捕公文所通緝的宮女是冤枉的嘍,當(dāng)初被打殺的小太監(jiān)們也都是冤死的了。”
卜太寧的臉色變幻了一下,道:“那宮女可能是被冤枉了吧,至于打殺的小太監(jiān),哼,惹得皇后娘娘不悅,他們死有余辜,何來冤死一說?!?p> 皇權(quán)便是如此。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冤死,皇權(quán)也不會錯。
錯的只是那些可憐的小太監(jiān)。
錯在不該生于這世間。
徐衍幫不到小寶兄妹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還那小太監(jiān)一個清白。
將走盤珠的盒子放在一邊,徐衍的目的達到。
國舅承認了走盤珠是慧寧宮的東西,冤死的小太監(jiān)與通緝的宮女一并沉冤昭雪。
最后一波搜查的官兵歸來,對費材搖了搖頭,示意并未找到?;曛?。
卜太寧從剛才的尷尬中恢復(fù)過來,明知故問道:“怎么樣,找到了嗎,沒找到的話你們該走了吧,折騰大半宿,我可乏得很吶?!?p> 費材的臉色十分難看。
四萬多兩銀子仿佛一座大山,壓得他心驚肉跳。
這得攢多少功勛點才能換回來……
齊遠矚低聲道:“要不咱們先回去,從長計議?”
徐衍微微搖頭,示意不可。
明知?;曛榫驮趪烁?,如果這次走了,再想找更不可能了。
費材一咬牙,道:“再搜一遍,如果還是沒有,我們認倒霉!”
卜太寧冷笑著攤開手,示意眾人隨意。
搜查繼續(xù)。
避開卜太寧的視線后,費材對二人凝重道:“你們在這里拖住國舅,我去一趟東衙?!?p> 獵犬無法追蹤到海魂珠的下落,說明國舅將東XZ到了極其隱秘的地點,想要找出來,只有請尋靈使幫忙。
費材走后,徐衍與齊遠矚更加賣力的搜查起來,恨不得挖地三尺。
煉尸官這邊找得越認真,國舅那邊越是不屑,到后來卜太寧打著哈欠回去補覺了,白發(fā)老管家也陪著離開,留下徐衍等人隨便搜查。
卜太寧如此篤定,把握十足,料定西衙的人查不出半點痕跡。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費材回來了,帶來了一位尋靈使,正是剛剛回到皇城的辛子柔。
“子柔姐!”
齊遠矚見到辛子柔立刻臉紅心跳,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子柔姐出馬,別說?;曛?,海魂都能找得到?!?p> 徐衍輕飄飄一記馬屁先拍過去,他和辛子柔倒是不見外。
“據(jù)說海魂珠里封印著鮫人兇魄,危險得很,但凡得到此珠之人都沒有好下場,是件不祥之物?!毙磷尤崧曇糨p靈好聽。
“可不是咋地!四萬多兩銀子差點飛嘍,真他娘不祥啊?!辟M材感慨萬分。
徐衍與齊遠矚點頭贊同。
嗯,確實不祥。
辛子柔拿起裝過?;曛楹凶?,深吸一口氣,催動尋靈訣。
尖帽上的細小白線相繼漂浮而起,逐漸指向一個方位。
三人跟著辛子柔走向府邸深處,最終停步于一處安靜的大屋前。
這里是國舅的書房,已經(jīng)搜查過至少五遍都毫無發(fā)現(xiàn)。
推門而入,辛子柔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尖帽上的白線先是散亂開來,隨后猛地匯聚成一縷。
徐衍朝著白線的盡頭望去。
入眼處是一株盆栽,掛著些含苞待放的金色花朵,花瓣如精雕細刻的工藝品,剔透玲瓏。
辛子柔的嘴角翹出個得意的弧度,顯得俏皮可愛,她指向最高處的一朵金花。
“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里!”
話音剛落,國舅匆匆趕來。
看到尋靈使,卜太寧的臉色立刻變得很差。
見費材要動手,他立刻阻攔道:“慢著!這顆盆栽是圣上所賜,弄壞了一片葉子,你們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p> 費材嘿嘿一笑,道:“擔(dān)當(dāng)不起,不過私藏贓物的罪名,國舅也未必擔(dān)當(dāng)?shù)闷?,如果這朵花里沒有海魂珠,后果我們西衙一力承當(dāng)便是?!?p> 說罷費材直接動手掰開花瓣。
果不其然,花瓣之內(nèi)竟裹著一顆珍珠,正是久尋不見的海魂珠。
“果然藏在這里!”齊遠矚驚呼出聲。
“怪不得連狗鼻子都找不到,原來藏在了金花里?!辟M材拖著海魂珠盯住國舅身旁的老管家,陰沉道:“人證物證齊全,你還如何狡辯呢?!?p> 嘭!
老管家突然掐住卜太寧的脖子,將國舅當(dāng)做肉盾擋在面前。
徐衍等人身在書房里,對方有國舅在手,眾人一時難以出手。
卜太寧被驚得臉色蒼白,拼命掐住老管家的大手想要掙脫,他無法呼吸更說不出話來,瞪著的眼睛充滿惶恐。
眼看著老管家退出書房的大門,而人質(zhì)國舅處于門里門外的時候,局面突然發(fā)生了變化。
金鐵入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老管家后退的腳步停頓了下來,張著口,噗的一聲噴出血跡,緩緩癱倒。
在老管家的身后,現(xiàn)出一人,手持染血的匕首。
正是藥商徐傲。
徐傲的出現(xiàn)出乎眾人的預(yù)料,連國舅也沒想到這個藥商會在大清早就登門拜訪。
徐傲踢開老管家的尸體,扶住卜太寧,驚疑不定的說道:“國舅爺可還好!小人剛來府上拜會,不料遇到歹人行兇,慌忙之下誤殺了此人?!?p> 一句話,將來意說明又把自己摘了個干凈。
“殺得好、殺得好!”卜太寧大口喘著氣,惡狠狠的踢著尸體,喝道:“這個狗東西!白眼狼!”
自家的管家差點殺了自己,卜太寧能不氣么,把尸體踢得腦袋開花他才冷靜下來。
整了整衣袍,卜太寧道:“真兇已經(jīng)斃命,司天監(jiān)的諸位大人這下滿意了吧?!?p> 費材當(dāng)然滿意。
只要?;曛榈绞?,兇手死不死的他才不在乎。
差點背上巨額債務(wù),現(xiàn)在想一想都后怕。
以后可不能如此沖動,說什么也不賒賬了,費材在心里嘀咕著。
徐衍卻不太滿意。
白發(fā)管家明顯在給國舅辦事。
從國舅對其萬般庇護的態(tài)度來看,卜太寧明顯知道海魂珠的存在。
說不定用海魂珠空手套白狼就是國舅的主意,只不過白發(fā)管家一時大意,被人追蹤到國舅府,最后見事不可為才打算挾持國舅脫身。
徐傲的出現(xiàn)看似救了國舅一命,幫著西衙殺掉兇手,可實際上也切斷了白發(fā)管家與國舅之前的關(guān)聯(lián)。
正所謂死無對證。
卜太寧怎么說都有理了,他大可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在白發(fā)管家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