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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到來讓家里有了輕松的氛圍。
雖然呂彩霞非常熱愛自己的工作,每天都在研究教案和試卷。但總算是有時間在家待著了。
上次跟呂知樂去找大師的經(jīng)歷不大愉快,呂彩霞一直耿耿于懷。她早就想著哪天去找之前的那個神婆。
不過神婆住得有點遠,開車也要一個多小時。
之前呂彩霞是跟人一起去的,這次她想悄悄去,不想驚動其他人。
趁著張曉峰休息,她讓張曉峰開車帶她去,還特地囑咐張曉峰一定不要告訴李凱旋。
去神婆家一般都要半夜出發(fā),人家生意特好,都是天不亮就開始排隊了。
“那我就說加班?沒事,她不一定在家,再說了,知道又怎么樣,她還能咋地。”張曉峰說。
“不要那么多人知道,尤其你媳婦,人家不信?!?p> “愛信就信,不信拉倒唄。”
張曉峰倒是有點信的,他這個銀行的工作,考之前呂彩霞就特地去問了神婆,神婆說妥妥的,沒問題。
簡直給當時的呂彩霞和張曉峰吃了定心丸。
后來果真考上了。
倆人凌晨就出發(fā)了,回來才早上七點多。
從神婆那回來,呂彩霞非常開心,一點都不困。
果然,神婆就是神婆,人家說得很明確,明年鐵定能結(jié)婚!
一看到倆人回來,張大冬迫不及待問呂彩霞,“怎么說的?”
呂彩霞知道他想問什么,故意裝作不知道。
“怎么說的?”張大冬眼巴巴問。
呂彩霞神秘一笑,“說她的婚姻很好,上等婚姻。今年明年就能嫁出去?!?p> 張大冬也很滿意。
“不是哄我的吧?”張大冬帶著懷疑精神問。
“哄你干什么,人家連長什么樣都說了,說是個子一米八,長得很帥,工作也好?!?p> “那這個范圍大了?!睆垥苑逶谝慌酝虏?,“我也一米八多?!?p> “你哪里一米八了,你不是一米七八嗎?”張大冬拆臺。
“穿上鞋就是一米八多好不好!”
關系到身高,張曉峰往上抻了抻脖子。
“沒說是自己找的,還是別人介紹的?”張大冬又問。
呂彩霞坐在沙發(fā)上一邊晃著腳,一邊嗑瓜子,“說是別人介紹的?!?p> “那趕緊找人給她介紹吧?!睆埓蠖故呛苤薄?p> “介紹她不愿見嗎這不是?!背粤硕ㄐ耐璧膮尾氏甲兊玫ǘ嗔恕?p> 張大冬就很不爽,“不愿意見也得見,還能什么都聽她的?!?p> 反正呂知樂不在,張大冬可以隨便說。
要是閨女在,倆人非得抬杠不行。
“你可別跟你媳婦說,也別讓你姐知道。”呂彩霞想起來,趕緊叮囑張曉峰。
呂彩霞這種求神問卜的行為從來不讓李凱旋知道。
李凱旋非常看不上這種事情,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對這類東西完全不信甚至嗤之以鼻。
呂彩霞開始還試圖說服她,后來覺得算了,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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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彩霞一大早就去早市買了很多菜。
暑假了,她的任務是照顧大家的一日三餐,還有帶孫子。
張大冬覺得自己終于解脫了,在家?guī)б惶旌⒆诱娴锰哿恕?p> 現(xiàn)在呢,他要么去釣魚,要么到處琢磨著玩。
他最近在研究木匠活,家里沒有地方,他每天都跑到張曉峰奶奶家。
那邊有院子,他就在院子里搗鼓個椅子板凳之類的小家具。
其實沒有那個水平,就是愛逞能。
有時候整出個四不像來,自己還覺得挺牛的。
張大冬現(xiàn)在倒是自得其樂,剛退休那會其實怪難受的。
那天早上不到七點鐘,張大冬忽地從床上爬起來,跑到客廳里。
看到呂彩霞,他一個勁埋怨你怎么不叫我啊,一邊急著穿衣服。
“怎么了?叫你干什么?。俊眳尾氏荚诳蛷d看書,她抬起眼鏡,看了眼匆匆忙忙的張大冬。
張大冬滿臉抱怨,“我快遲到了啊。這都七點多了你不叫我。
呂彩霞沒說話,只是盯著張大冬。
他還在扒拉自己的衣服,動作忽然一頓。
哦,他已經(jīng)不會遲到了。
因為再也不必去上班了。
今天是他退休的第一天。
張大冬再次抖摟一下衣服,陷入了失落和開心交織的復雜情緒里。
忽然閑下來,他倒是無所適從了。
上學不好好上,幸好那個年代去當了個兵,復員后就分到了民政局,一直都負責結(jié)婚離婚這一攤子事。
他的性格很細,倒是很適合做這些事情。
一做就是這么多年。
忽然閑下來怪難受的,他就只能四處找事情做。
不過人的適應能力總是很強的。
這不是也習慣了嗎,甚至覺得時間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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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時候單位還管住,分了一套小房間。
家里倆孩子根本住不開。
張大冬是沒有遠見的,覺得住哪都是住。
還是呂彩霞一定要買房子,那時候房子便宜,可家里也沒錢,只好東拼西湊,買了現(xiàn)在的這一套。
后來手頭寬裕了,她又把隔壁一起買下了。
沒想到房價一瞬間就漲起來。
張大冬嘴上不說,心里還是很佩服呂彩霞的。
這個家很多時候好像都是呂彩霞撐起來的,他名義上是一家之主,其實什么事情都是呂彩霞說了算,他耳根子軟,沒有什么主意,遇到一點事就跳腳,慌里慌張不知道怎么辦。
年輕的時候他喜歡搗鼓一些新奇玩意兒。
相機剛剛流行的時候,他就買了一臺,閑著沒事就出去拍照采風,家里親戚的各種照片都是他拍的。
他對生活沒有太高的期望,也實在沒有什么大的追求。
兒子張曉峰有點像他。
張大冬有時候覺得呂彩霞跟了自己其實耽誤了,要不是跟他結(jié)婚,她其實能去得更遠。
他喜歡釣魚,魚竿也換了好幾次。
有的時候開車去很遠的地方釣,一天不吃飯都行。
就算一無所獲也很開心。
家里其他人看不懂。
只有兒子理解。
周末沒事的時候,張曉峰也會陪他去附近的水庫釣魚,兩個人有時候能釣不少。
有時候?qū)嵲谝粺o所獲,他就去菜市場偷偷買幾條,回家裝腔作勢。
呂彩霞一開始不戳破。
后來有一次,他回來的時候直奔魚市,恰巧碰到了呂彩霞。
呂彩霞見他就問,“你來魚市干什么?”
張大冬就很尷尬,“這,你看,我回去看你沒在家,特地出來找你的?!?p> “哦是嗎,今天釣了多少魚?“呂彩霞故意問。
“不少?!睆埓蠖e話張嘴就來。
“那行,回家做魚去。”
“不行,我送人了?!?p> “是嗎,送誰了?!?p> 張大冬急中生智,“給曉峰奶奶家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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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峰爺爺奶奶家是老房子,帶院子那種。
倆老人身子骨都很硬朗。
張奶奶除了耳朵不好使,其他都還行。
每天還能給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澆水,還能種點菜。
最近還添了兩只雞。
張大冬送的,準確地說是寄養(yǎng)。
之前他買了兩只雞放在陽臺上,每天等雞下蛋。
蛋還沒等到,雞倒是每天都叫,每個人都不堪其擾。
張大冬就被迫把雞都送到張曉峰奶奶家去了。
張大冬定期去拿雞蛋,給自己孫子張子涵吃。
這種雞下的蛋很小,而且煮出來的雞蛋黃比普通雞蛋要黃。
他很得意,“這是正宗土雞蛋,這個營養(yǎng)價值高。”
被兒媳婦李凱旋反駁,“雞蛋土不土和營養(yǎng)價值無關。甚至所謂的土雞蛋風險更高,因為散養(yǎng)雞說不定會吃下有毒物質(zhì),導致雞蛋本身受到污染,所以得不償失?!?p> 張大冬很氣,又不能大聲反駁兒媳婦,這要是女兒呂知樂說的,他早就掀桌了。
礙于面子,他只是小聲說,“嗯嗯,那是啊,都有毒,我們自己吃,我們從小吃的都是雞下的蛋,也沒見有毒?!?p> “土雞蛋給涵涵吃的。”張子涵忽然說。
“是不是,子涵想不想吃土雞蛋?”張大冬得到了孫子的肯定,瞬間心情好多了。
“想吃,爺爺給涵涵買的。”子涵說。
“你們小時候物質(zhì)條件有限,吃雞蛋就是很好的營養(yǎng)了,但現(xiàn)在物質(zhì)豐富,不見得非要雞蛋來補充,況且現(xiàn)在的土壤水分空氣都跟過去不一樣巴拉巴拉巴拉?!崩顒P旋還在繼續(xù)科普。
張大冬本來剝好的雞蛋要給張子涵的,一氣之下扔進了自己嘴里。
張大冬看了眼兒媳婦,就去客廳吃零食了。
他倒不是沒有吃飽,只是吃完飯還能再吃點。
看電視吃點零食,是張大冬很喜歡的休閑方式。
張子涵旁白:
我最近都是跟爺爺奶奶混的。
不過姑姑也快要暑假了,我可能很多時候都會跟著姑姑混。
姑姑喜歡裝嫩,讓我喊小姑姑。
我爸爸就故意教我喊老姑姑。
姑姑就被氣到不行,簡直要對張曉峰拳打腳踢。
但是她又打不過張曉峰,所以審時度勢,絕不動手,只動動嘴皮子,罵罵張曉峰滾蛋。
小姑姑看著很兇悍,其實對我蠻好的,雖然偶爾她會跟我說爸爸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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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冬跟呂彩霞都是愛吃零食的人。
尤其是呂彩霞。
她給自己找理由,說以前在家的時候呂知樂姥姥就是這樣,時不時就想找東西吃。
遺傳真的這么強大嗎?
呂知樂懷疑這是她的托詞。
但呂知樂本人也是這樣,這就只能用遺傳解釋了。
家里的零食不管是誰買的,第一個打開的常常是呂彩霞。
不管別人買的什么,不管是給誰吃的,只要被她看到了,她永遠第一個吃。
而且她還很難停下來,要是看不到就還好,看到了就會一直想吃,一直到吃完。
前幾天張大冬買了一包蜜三刀放在茶幾上,被呂彩霞看到了臭罵了一頓。
“你買這個干什么,這么甜的東西,多膩,我看到都不會買這些,太甜了。”呂彩霞義正言辭。
然后轉(zhuǎn)身就拆開開始吃。
礙于張大冬在場,呂彩霞就很嫌棄地吃了兩塊,連連說太甜。
第二天張大冬傍晚回家,發(fā)現(xiàn)蜜三刀只剩下包裝袋了。
“上哪兒去了?”張大冬拎了拎包裝袋,里面還有一些黏糊糊的糖證明蜜三刀曾經(jīng)存在過。
“我吃了?!眳尾氏妓菩Ψ切?。
張大冬難以置信。“這是我買的,你不是嫌乎太甜了嗎,你還都吃了?”
這東西確實很甜,他雖然很喜歡吃也不會一次吃很多。
“那你放這我就想吃。誰讓你買的?以后可別買了?!眳尾氏嫉勾蛞话?。
“我買了也沒讓你吃,沒請你吃,你反而怪我買,什么人啊?!睆埓蠖滩蛔”г埂?p> 當然,對呂彩霞來說,這都是基本操作。
這倆人這方面也都是行家,誰也別說誰了。
幸好呂知樂不在家,不然絕對兩位一起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