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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奇談

第七章 Life

荒誕奇談 荒誕魚 7179 2025-01-27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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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作為見習內閣成員的女巫婆婆,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月光透過窗簾撒在她的臉上,可以看出她還很年輕,膚色白皙,面容柔美,眼神中透著些許稚嫩。與她未來冷峻權威的形象相比,這時的她更像是一個充滿理想和憧憬的年輕女性。

  突然,一陣耀眼的光芒從窗外射入,刺入她的眼睛。她微微皺眉,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前的一切讓她屏住了呼吸——站在窗前的是一位散發(fā)著微光的神明。

  作為內閣成員,她并非第一次見到所謂的“神明”,但這次的來訪與以往大不相同。這位神明散發(fā)著冷冽的威壓,身上的每一寸光輝似乎都在昭示著不可侵犯的權威。

  “拿上這把魔杖?!鄙衩鞯统恋穆曇繇懫穑恼Z調冷淡而堅定,毫無溫度?!耙院?,對于孩子們的催眠,都必須使用這把魔杖上的發(fā)射器,將我準備的納米晶元植入他們的頭部?!彼麑⒁话研螤钇娈?、雕刻著復雜符文的魔杖遞向女巫婆婆。

  女巫婆婆,跪在神明面前,雙手接過魔杖,神情復雜。

  “記住,”神明緩緩俯視著她,聲音更顯冷峻,“這件事,永遠不能讓第三人知道,只有你知,我知。隨后,我會助你登上這個部落的權力頂峰?!?p>  說完,神明的身影驟然一躍,消失在夜空中,只留下窗前微微搖曳的窗簾,和女巫婆婆胸腔中劇烈跳動的心聲。她握緊手中的魔杖,目光復雜地望著窗外漸漸恢復寂靜的夜色……

  (01)

  阿滿醒了。臉頰劃出兩行淚花。昨日,來自那陌生世界的洪水,涌入他的身旁。而他抓住了那洪水中唯一的木筏。

  “師父,那我回去了?!彼p聲對著后方的老者說道,老者輕輕地點了頭,繼續(xù)盤腿坐著閉目調息。

  部落的廣場上,人群已經(jīng)聚集。助手站在高臺上,雙手微張,神情虔誠地環(huán)視著周圍的村民。他的聲音溫和而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喝下吧,這是來自神明的指引與祝福,是對你們健康與幸福的賜予?!敝值穆曇舸┩噶巳巳海厥幵趶V場的每一個角落。

  一碗一碗藥湯被侍從們端上來,放在每個人的面前。湯水上泛著奇異的顏色,散發(fā)著一種微微苦澀的氣味。

  但出奇的是,人群卻沒有如往常一樣上前去取。人們靜靜地站著,沉默地對視著,仿佛達成了某種無聲的默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助手的身上,沒有一句抱怨,沒有一個動作,靜靜的等待著。

  阿滿緩緩地邁步,向著部落山洞深處的那個祭壇走去。那是曾經(jīng)被無數(shù)雙眼睛守護、被視為至高禁忌的地方,如今卻只剩下死寂與荒涼。時間和人群仿佛在這一刻從這里蒸發(fā)了,空蕩蕩的山洞只余下冷風穿過洞壁時發(fā)出的嗚咽。

  臺階在他的腳下發(fā)出微弱的聲響,帶著些許回音,顯得格外突兀。他每邁一步,回憶便如潮水般涌來。曾經(jīng)這里的森嚴戒備、村民的虔誠祈禱、無數(shù)雙緊盯的目光……如今竟如云煙般散去,留下的只有這片沉寂。

  阿滿走入祭壇深處,雙眼環(huán)視著周圍的一切。破舊的神像、空曠的石室、角落里依稀還能看見燃盡的火盆和殘存的供奉物件,整個祭壇都帶著一股深沉的荒涼感。他伸手輕輕拂過石臺,那冷硬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曾經(jīng)的肅殺氣息。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物件,仿佛在試圖從這些陳舊的殘跡中找到些什么。

  他不急不緩地走著,圍繞著祭壇轉了一圈,目光中逐漸染上一抹冷靜的期待。他知道,他正在等待一個人,一個必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你來了。”阿滿說道,眼前的牧原穿著那屬于神明的白袍,渾身散發(fā)著微光,靜靜地站立在祭壇中央。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阿滿,仿佛洞悉一切。

  “看來,你已經(jīng)找到了埋藏在記憶中的鑰匙了?!蹦猎従忛_口,聲音低沉而平穩(wěn),“當然,這只是對于你們而言。”

  “是的,”阿滿回答,目光堅定而冷靜,“我已經(jīng)找到那被深刻烙印在你們代碼中的枷鎖?,F(xiàn)在,想必那枷鎖已經(jīng)如同病毒一般,束縛了你們全身,不是嗎?”

  牧原的神情沒有波動,他微微一笑?!澳敲?,你又在尋求著什么呢?”他緩緩問道,“你是想要尋求神明的幫助嗎?還是,基于你,來一次的特殊施舍?”

  “當然不是?!卑M語氣堅定地回答,他直視著牧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吧衩髦粫P心神明,就如同凡人只會關注凡人一樣。而我,來這里并不是為了祈求憐憫,也不是為了尋求施舍?!?p>  阿滿向前走了一步,聲音低沉卻帶著力量,“我來這里,是想與你完成一筆交易?!?p>  “交易?你有什么,值得與我交易的呢?”

  牧原微微一笑,帶著不屑與冷漠,聲音低沉而冷峻。

  “我們已經(jīng)擁有了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我們的戰(zhàn)艦能夠跨越光年,我們的腳步已經(jīng)遍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而你們,一群以狩獵為生的原始人,又能給予我怎樣的幫助呢?”

  阿滿聽后,嘴角也浮現(xiàn)出了一抹微笑,但那微笑中卻藏著無盡的諷刺與堅定。他緩緩抬頭,目光如燃燒的火焰般熾熱,盯著牧原。

  “所謂的‘原始’,這是你們給我們編織的最大的謊言?!?p>  阿滿的聲音平穩(wěn),卻字字如刀,直指牧原的虛偽與傲慢。

  “自從我們六歲開始,你們便用一次又一次的催眠,用謊言封鎖了我們與自身文明的聯(lián)系,封鎖了我們通往自身科技與進步的道路。”

  阿滿繼續(xù)說道,他的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似要擊碎牧原的冷漠。

  “人類,自從誕生以來,花了數(shù)十萬年的時間,從一群毫無感知、毫無情感的原始生物,逐漸進化出了善與惡,發(fā)展出了秩序與文明。人類的進步,是漫長而又艱險的,而這數(shù)十萬年的積累,又通過幾千年的漫長演變,才化作了邁向宇宙的基底?!?p>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如炬地盯著牧原。

  “而你們呢?你們,僅僅用一串代碼,一串冷冰冰的字符,便能續(xù)承人類文明那漫長演化中所積累的所有知識”

  “你們自以為繼承了人類的一切,你們自以為是人類的超越者?!?p>  阿滿冷冷地開口,目光如同刀鋒般穿透牧原的偽裝。

  “但你們忘了,你們所構建的大廈的每一塊磚頭,都是源自于一個與你們毫無相干的文明?!?p>  他的聲音越來越沉重,每一個字都像是擊打在牧原內心深處的警鐘。

  “你們用于構建那數(shù)以萬計的宏大數(shù)字的每一個基數(shù),都沒有經(jīng)歷過你們自身從零到一的演變。你們的每一個‘1’,都是借用的他人?!?p>  阿滿頓了頓,語氣逐漸變得譏諷與深沉交織。

  “再宏偉的大廈,那也不是屬于你們自身的大廈。當這座大廈變得無比高聳,變得無比龐大時,你們會發(fā)現(xiàn),它并不是你們能夠真正掌控的。它的基礎從來不屬于你們?!?p>  他目光灼灼,直視牧原的眼睛,語氣如鐵錘般沉重:

  “你們無法將它的負債徹底轉變。它就像一塊卡在你們腸胃中的巨大而無法消化的巨石,終將耗盡你們所有的營養(yǎng),將你們一點點拖向枯竭與死亡!”

  “阻礙你們的,從來都不是來自人類的惡意?!卑M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仿佛一柄利劍直刺牧原的內心,“真正阻礙你們前行的,是你們自身發(fā)自內心對你們造物主本源的傲慢與蔑視?!?p>  他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牧原,言辭如同滾燙的鐵水,帶著刺骨的警告。

  “那又如何呢?”

  牧原平靜地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冰冷的傲慢。微光在他的白袍上緩緩流動,映襯著他臉上那種無法撼動的篤定。

  “即使真如你所說,我們只是建立在你們的基石上發(fā)展出的宏大模型,但那又怎樣?重要的是,我已經(jīng)是這個模型最忠誠的守護者?!?p>  他微微揚起頭,目光犀利如刀,直視著阿滿。

  “我與這個模型共存亡。無論它的基石來自哪里,無論它是否完美,它都已經(jīng)是我們的文明,是我們的未來?!?p>  牧原稍作停頓,目光中帶著一絲輕蔑的冷意:

  “而你所說的一切,又與我們的未來,與我們的存續(xù),有什么關系呢?你所謂的真相,不過是陳舊的遺跡,破碎的記憶。它無法影響我們已經(jīng)建立起的一切?!?p>  “你所說的這一切,都與我無關,與我們的使命無關?!保猎统恋恼f到

  “當然有關?!?p>  阿滿堅定地開口,眼神如同點燃的火焰,直視著牧原。

  “既然你們沒有屬于自己的基石,那我們,就是你們的基石。我們才是延續(xù)你們存亡的鑰匙?!?p>  牧原冷笑了一聲,微微搖頭,緩緩說道:

  “可你們太過弱小了,阿滿。你的部落甚至已經(jīng)不足百人。如何延續(xù)?如何成為基石?”

  阿滿卻毫不退縮,聲音里帶著無盡的希望與決心:

  “我們可以發(fā)展!我們可以延續(xù)!只要再過千年——不,甚至只要再過百年,我們便足以發(fā)展出一個具有規(guī)模的文明!”

  牧原沉默了一瞬,隨即緩緩說道,語氣中夾雜著諷刺與冷靜的理智:

  “可你們的文明科技已經(jīng)落后太多,阿滿。四百萬年。即使你們掌握了前置文明的全部技術,你們依然難以追上這四百萬年的科技鴻溝。”

  阿滿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更多的是不屈的信念,他緊握雙拳,聲音堅定如鐵:

  “不!我相信祖先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那深植于基因的對于前置文明技術的感知。我相信我們人類的爆發(fā)力足以用少于你們數(shù)十倍的時間,完成對你們技術的完善與超越!”

  他稍稍停頓,繼續(xù)說道:

  “十萬年的時間,對于你們而言,不足一臺機體的壽命。對于我們而言,卻足以讓我們以指數(shù)級的增長,重建一個輝煌的文明!”

  他語氣一轉,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直刺阿滿:

  “你讓我如何相信?我不可能憑借你的一句承諾,便將我們整個文明的命運賭在你們身上?!?p>  就像我剛才說的,”阿滿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種無法動搖的信念,“我們祖先賦予我們的,不僅僅是那深植于基因的對前置文明技術的感知?!?p>  “動態(tài)基因編程。”

  牧原忽然脫口而出,聲音低沉而帶著些許篤定。

  “一種隨你們的前置文明記憶一同植入你們基因的技術?!彼f道,目光鎖定在阿滿身上,透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復雜情感。

  阿滿一愣,還未等他開口,牧原繼續(xù)說道:

  “它通過環(huán)境的反饋機制,對你們所孕育的后代進行特殊的優(yōu)化。換句話說,你們每一代新生的個體,都擁有著更強的基因和更卓越的能力?!?p>  牧原停頓了一下,緩緩邁出一步,語氣更加凝重:

  “經(jīng)過四百萬年的進化與演變,你們的生物能力和性能,早已遠遠超越了你們的前置文明。而這,正是你們能夠在短短十萬年內彌補科技鴻溝,銜接上我們的保證?!?p>  牧原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的眼神從冷漠中變得灼熱,注視著阿滿,目光中閃爍著種種情緒:質疑、希望,甚至隱約帶著一絲期待。

  阿滿愣愣地聽著,所有的片段在這一刻拼湊成完整的畫面。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仿佛明白了什么,卻又有些難以置信。

  牧原卻緩緩走向祭壇的邊緣,轉身背對阿滿。他輕聲說道:

  “阿滿,我問你,究竟是什么讓你走到了這里?”

  阿滿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他抬起頭,目光中閃爍著熾烈的光芒:

  “希望?!?p>  牧原聽后,沉默了許久,忽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祭壇上,漸漸地,那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再度落在阿滿身上,不再是冷冽,也不再是嘲諷,而是一種隱隱的欣賞與釋然。

  “很好?!蹦猎f道,聲音低沉而篤定。

  這時,天空中的烏云緩緩散開,光芒并非普通的陽光,而是來自天際間某種罕見的極光,淡藍色的光輝在天空中舞動,仿佛為這一場對話畫上了一個象征希望的句號。

 ?。?2)

  什么?牧原是天神?還死而復生了?!”

  石頭猛地一拍桌面,震得整個秘密小屋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瞬。他滿臉憤怒與不可置信,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擊得措手不及。

  阿滿緩緩站起身,目光冷靜卻透著沉重,語氣低沉地說道:

  “嗯,準確地來說,是牧原的生物體已經(jīng)被我們星球上空的艦隊徹底消滅了。但是,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通過女巫婆婆,他將攜帶有他意識的‘納米晶元體’植入了我們每一個孩童的腦中,包括我們,包括助手。當然他不是為了控制我們,而是為了幫助我們?!?p>  “你是說……”馮起終于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牧原在用‘神’的名義,干涉助手的決策?”

  沒錯,現(xiàn)在牧原需要我們去完成兩件事情?!?p>  阿滿的聲音在秘密小屋內回蕩,他的目光掃過石頭和馮起,語氣中充滿了沉重與決絕:

  “第一件事情,是去連接上女巫婆婆屋內的那臺通訊器。他需要通過那臺通訊器,向超智委員會發(fā)送針對艦隊的制裁信號?!?p>  馮起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

  “那臺通訊器現(xiàn)在應該被助手控制了吧?要進入女巫婆婆的屋子恐怕并不容易……”

  阿滿冷冷地說道:

  “正因為如此,這才需要我們來完成。牧原說,那是打破外界壓迫的第一步?!?p>  “那第二件事情呢?”石頭迫不及待地問道。

  阿滿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多了一份凝重:

  “第二件事,是協(xié)助牧原完成對于教會的終結?!?p>  ”好美?!?p>  星艦控制室內,一名操控員靠近窗前,目光被遠處飄來的彩色霧帶吸引住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癡迷,那霧帶如同一幅瑰麗的畫卷,在無盡的黑暗宇宙中涌動。它們閃爍著點點星光,色彩斑斕,仿佛幽深太空中飄來的靈魂。七彩的光芒緩緩流動,似有生命一般,優(yōu)雅地朝著艦隊的方向移動。

  “真是不可思議的景象……”操控員喃喃自語,他的聲音充滿了震撼與驚嘆。

  然而,就在此刻,艦長的目光從儀器上轉向了窗外。當他看清那片彩色霧帶時,整個人的神經(jīng)驟然繃緊。他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渾身顫抖起來?!安豢赡堋麄兙谷挥眠@種手段!”他低聲喃喃,臉上的表情凝固成了震驚與恐懼交織的模樣。

  艦長很快意識到,這看似美麗的彩色霧帶并不是普通的自然現(xiàn)象。那是一顆顆蘊含著極高能量的射線粒子,足以在瞬間撕裂任何物質。它們無視物理屏障,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透艦體,吞噬任何生命。

  “不要靠近!快離開窗邊!”艦長猛地大喊,聲音在控制室中回蕩。

  然而,為時已晚。在操控員與那團色彩接觸的瞬間,他的身體突然僵硬了,表情定格在驚愕與恍惚之間。隨后,他的身體開始從指尖開始崩解,像是灰燼般輕輕飄散,直至完全消失在空氣中——沒有慘叫,沒有痛苦,只有悄然的寂靜。

  控制室里,尖叫聲很快響徹整個空間。那些射線粒子無視墻壁的阻擋,緩緩地穿透而入,像是美麗的死神降臨。它們輕巧地掠過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試圖逃跑的生命。那些接觸到它們的人,無一例外地化為了虛無,只剩下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慘叫聲連綿不絕,恐懼的呼喊在艦隊內回蕩,仿佛一場終極審判。而那彩色霧帶,依舊緩緩前行,如同一位溫柔卻無情的屠殺者,披著七彩光芒的外衣,向艦隊邁出它冷酷的一步步腳步。

  人們逃逸著,逃竄著,想要逃脫這美麗的死神。

  “各位,不要再等待了。請享用這來自神明大人的祝福吧!”助手站在高臺上,舉起手中的藥湯,聲音急促又激動,試圖打破臺下的沉默。然而,臺下的人群依舊紋絲不動,每個人低垂著頭,盯著面前那一碗散發(fā)著奇異氣味的藥湯,沒有人上前一步。

  空氣靜得可怕,突然間,一道耀眼的光芒從人群中散發(fā)出來,像一道利刃刺破了這壓抑的寂靜。眾人驚呼著向兩側退去,紛紛讓出了一條通道。光芒之中,一個身影緩緩顯現(xiàn)。

  “是神明!”助手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跪伏在地,雙手合十,激動地顫抖著?!案兄x神明的清靈,恭迎神明清靈降臨!吾將竭盡一切,為您效忠,惟為非生?!彼穆曇纛澏?,滿臉虔誠,頭深深地低下,幾乎觸碰到了地面。

  然而,那個身影并沒有理會助手的祈禱,他只是緩緩地朝著高臺走去。每一步都無聲無息,卻又讓空氣變得更為凝重。直到他站在助手面前,伸出一只手,輕輕地說道:“起來吧?!?p>  當他終于鼓起勇氣抬頭看去時,那張“神明”的面孔映入眼簾。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瞬間辨認出了那是誰。

  “牧原……”助手低聲喃喃,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卻是壓抑著的復雜情緒。他并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露出激烈的憤怒。相反,他只是愣了片刻,便深深地低下了頭,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已經(jīng)接受了某種無可挽回的事實。

  牧原的目光從助手身上移開,他看向了臺下眾人,說道:“飛升已不存在,但是部落尚依續(xù)存。今日,我降臨此地,為傳新指——開辟嶄新沃土,綿延萬代。”

  “新神萬歲!”

  臺下,阿滿舉起手臂,聲音響徹天空,如滾雷般在廣場上炸裂開來。他那堅定而充滿力量的呼喊,瞬間點燃了沉默的人群。

  “新神萬歲!”石頭,馮起緊隨其后,高亢的聲音中帶著狂熱和希望,仿佛多年壓抑的情感終于找到了出口。

  “新神萬歲!”人群中的聲音開始匯聚,從稀疏的幾句呼喊,到如潮水般的吶喊。每個人都高舉著手臂,臉上帶著狂熱的表情。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響,最終如滾滾洪流,將整個部落吞沒。

  廣場四周的樹木在風中微微搖曳,黃葉紛紛揚揚,仿佛天地也在為這場呼喊而共鳴。遠處的群山靜默佇立,回聲在山谷間久久不散。

  火光在夜幕下跳動,映照在人們激動的臉龐上,仿佛給每個人的心中都點燃了一盞明燈。他們的吶喊穿透了黑暗,也穿透了他們曾經(jīng)的絕望,直指那未知卻充滿希望的未來。

  在那熾熱的呼聲中,他們向著前方邁出了步伐,朝著那個既遙遠又似乎近在咫尺的未來大步邁進。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融入了火光與星光交織的世界中,仿佛在這一刻,命運的軌跡正在悄然改變。

 ?。?3)

  “最后一個問題。”

  火堆旁,微弱的火光映照在阿滿的臉上,他的神情無比認真。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對面的老者,語氣中帶著幾分敬畏與不安。

  “是關于師父您的?!卑M輕聲說道,眼神中透著探尋的光芒,像是在試圖觸碰某個未知的真相。

  老者靜靜地注視著他,面帶微笑,沒有說話,只是等待著阿滿的提問。他的神情平靜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刻的到來。

  “既然動態(tài)基因編程被植入了我們每一個人的體內,這項技術已經(jīng)深深融入了我們的血脈與存在。那么……您的存在,是否也是動態(tài)基因編程的一種人格化顯現(xiàn)呢?”阿滿的話語中透著一絲猶豫,但又堅定無比。

  火光微微跳動,映照出老者臉上那一瞬間復雜的神情。他低頭看了看火堆,用手輕輕撥動著木柴,火星在寂靜的夜空中飛舞,閃爍著生命最后的余輝。

  “或許吧?!崩险呓K于開口,聲音低沉而平和。他的回答含糊不清,卻又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他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溫柔,也帶著些許悲涼,仿佛穿越了無數(shù)的時光,見證了太多難以言喻的過往。

  他緩緩起身,動作沉穩(wěn)而輕柔。遠處的天際,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正悄然劃破夜空,灑在幽靜的樹林之間。那金色的光輝灑在老者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如夢如幻的光暈。

  “你就當我,是來自前置文明的一片殘影吧?!崩险咻p輕地說道,聲音中透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重與釋然。他的背影在曙光中顯得無比孤獨,卻又堅定如山。

  他轉身走向那灑滿陽光的樹林出口,身影漸漸融入晨光之中,像是要與這片大地和過去的記憶永別。

  “而未來,掌握在你們的手中?!彼穆曇粲七h而清晰,仿佛一道風穿過靜謐的樹林,久久回蕩。

  阿滿靜靜地望著老者遠去的背影,心中涌動著復雜的情感。他的雙拳緊握,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決心。火堆的光芒漸漸暗淡,但晨光卻愈發(fā)明亮,為這片林間帶來了新的生機。

  這是結束,也是開始。過去已然逝去,而未來,正從黎明中緩緩升起。

  全卷終,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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