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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神賦

第411章、割腕答罪

夢神賦 滬弄 3016 2021-08-16 21:00:00

  懿澤聽到這句話,有些吃驚地抬起頭。

  她沒想到,瑛麟竟早已察覺乾隆在外,更讓她想不到得是,瑛麟明知乾隆在外面,還敢對所有罪狀供認(rèn)不諱。

  乾隆也聽到了瑛麟的話,他摘下面具,帶著孟冬走到窗外,就隔著窗戶紙,問:“你怎么知道朕在外面?”

  瑛麟笑答道:“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你的腳步聲,我太熟悉了,只需要一聲,哪怕是很小的一聲,也聽得出來?!?p>  乾隆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既然知道朕在外面,你還敢坦誠害死綿脩、嫁禍碧彤的事?”

  “人家都已經(jīng)把事情陳述得那么詳細(xì)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認(rèn)賬?。≡僬f了,我好歹是做過一軍首領(lǐng)的人,敢做,自然要敢當(dāng)?shù)?。”瑛麟淡淡笑著,又說:“皇上隔著窗子說話,多不方便?難道進(jìn)來不好嗎?”

  乾隆答道:“這是你的臥房,朕進(jìn)去不合適。”

  瑛麟冷笑道:“我一個將死之人,哪還有那么多規(guī)矩?你站在外面,我可沒那么多力氣一直大聲!”

  “倒也是!”乾隆點(diǎn)點(diǎn)頭,笑容有那么點(diǎn)奇怪。

  孟冬見狀,替乾隆打起簾子,乾隆便走了進(jìn)去。

  懿澤站起,請乾隆坐下,乾隆就坐在懿澤方才坐過的椅子上,看著半躺在床上的瑛麟。

  孟冬和懿澤都站在了乾隆身后。

  乾隆道:“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既然自謂‘將死之人’,朕想問一句話,你能不能如實回答?”

  瑛麟早就知道乾隆要問什么,乃笑道:“皇上就那一件心事,多少年都下不去!說就說吧!反正,不說也沒機(jī)會了!實話告訴你就是,太后鈕祜祿氏不是你的親娘,我的祖母錢氏,也不是你的親娘!”

  乾隆一愣,不解地問:“怎么可能?都不是,你們怎么拿得到朕小時候戴過得一模一樣的鐲子?”

  瑛麟道:“你的親娘,的確曾經(jīng)是熱河行宮的一個宮女,但在生下你沒多久,就被鈕祜祿氏弄死了。

  我的祖母,只是與你親娘關(guān)系要好的另一個宮女,所以才有機(jī)會拿到先皇賞賜你娘的東西,也親眼目睹了你娘被害死的過程,她害怕遲早被滅口,才拼命要逃。

  結(jié)果在半路上,她被鈕祜祿氏那個老巫婆派人追殺,不得已跳了崖,摔斷了腿,被我祖父收留,后做了我祖父的小妾。

  我自幼喪母,被祖母撫養(yǎng)長大,感情深厚,她卻因腿瘸摔死,祖母死后,我極恨鈕祜祿氏。

  正好我父親官場不順,集結(jié)謀反,我才自告奮勇,編出了我祖母是你親娘的謊言,讓王進(jìn)保把這謊言帶到你耳邊,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就是這樣了?!?p>  “朕的親娘早就死了?太后編了個故事騙朕,你也編了個故事騙朕,你們都與朕毫無血緣,都只是在利用朕?”乾隆像是做了個總結(jié),又像是在感懷、吃驚自己的身世。

  瑛麟笑道:“是啊,皇上心心念念的親娘,壓根就沒看到過你一眼,死得沒名沒分,連埋在哪,都沒人知道!”

  乾隆瞟了瑛麟一眼,冷笑一聲,問:“既然之前的都是謊言,何以見得,你現(xiàn)在說得就是真話?”

  瑛麟懶懶地答道:“你愛信不信!”

  乾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著瑛麟吼道:“誰準(zhǔn)你這種態(tài)度跟朕說話?”

  瑛麟哪里會怕乾隆,她只是冷笑著,說:“你這人,生性太多疑!別人撒了謊,你半信半疑,別人說了實情,你還是半疑半信,那真話、假話還有什么差別?還是我的永琪好,總愿意抱著一顆相信人、諒解人的心,他能把別人的假意變成真心,而你……卻只能把別人的真心變成假意,活該你一輩子得不到真相!”

  乾隆頓時怒從心生,呵斥瑛麟道:“你有什么資格評頭論足?你根本就配不上朕的永琪!”

  “是啊,我是配不上,可還是配了,還是您親自給配的!”瑛麟得意洋洋地笑著,諷刺乾隆道:“我和永琪,可是有名有實的真夫妻!”

  乾隆瞪著瑛麟,惡狠狠地說:“朕要廢除你榮王福晉的身份!這里本沒有一個萬琉哈氏,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以后也沒有!”

  “哦?”瑛麟淡淡一笑,悶悶地問:“那我是誰?”

  “你只能以卑微的身份死去,連姓氏都不能留下,如同一個壓根就沒有過名分的侍妾格格!”乾隆蔑視著瑛麟,想了一想,道:“就記為如格格!朕早已下旨,賜如格格為榮親王殉葬!”

  “如格格?殉葬了?”瑛麟挑了挑眉毛,好奇地問:“那這些年,打理榮王府的人是誰?”

  乾隆擺出一副任性的姿態(tài),答道:“榮王府的女主人,從來都只有一個,就是永琪的嫡福晉,西林覺羅氏!”

  瑛麟聽罷,大笑起來,笑罷,嘆道:“當(dāng)年,胡嬙說過我?guī)拙湓挘彩桥洳慌涞膯栴},跟皇上今日的口氣,還真是有點(diǎn)像!她說我生不出孩子,是因為我手段太狠,不配做母親。我差點(diǎn)就信了!永琪死后,我才知道,我不是沒有過孩子,是保不住孩子,保不住的緣故,都是因為鈕祜祿氏那個老巫婆!她怕我被你寵幸,老早就給我下了無數(shù)次的藥!所以,我把胡嬙給我的那句話,又轉(zhuǎn)送給了那個老巫婆,她就是壞事做得太多了,才活該生不出兒子!可憐的永琪,不止被懿澤誤會到死,連我也一直在誤會他……”

  懿澤聽到這句,抬頭看了瑛麟,瑛麟的眼中又泛出點(diǎn)點(diǎn)淚光。

  瑛麟低著頭,含情脈脈地說:“我以為,他聽信別人,冤枉我、疏遠(yuǎn)我,在他死了幾年后,我才從瀅露口中得知,他是因為我曾經(jīng)頻頻小產(chǎn),卻不自知,生恐傷我性命,才故作如此。我這條爛命,也就只有在他眼里還當(dāng)命了!每天喝苦藥的日子,我早就活膩了,只是覺得,如果不珍惜這條命,就辜負(fù)了永琪的美意。如今,皇上賜我死,倒是對我的成全,至于萬福晉還是如格格,誰會在意呢?葬入皇陵或丟棄亂葬崗,于我又有什么區(qū)別?反正,那些潛藏在這府里的天下會義士早已被我送走、逃到天涯海角,皇上就算賜死,也就死我一個,我也算心安了……”

  瑛麟輕輕笑著,慢慢躺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有些費(fèi)勁地說:“成王敗寇……你是皇帝……你說了算!反正……我這輩子……活得……夠本了……”

  說完這句,瑛麟沒再動彈,閉著的眼睛也沒再睜開。

  懿澤震驚地走上前去看,只見瑛麟放在床里側(cè)的那只手,手腕早就被簪子劃破了,血浸透了里面的被褥,連里面的墻面也沾上了血,像是順著墻流下去了。

  懿澤又下意識地往下看,才突然看到,自己已經(jīng)踩到了血,這血就是從床底下流出來的。

  同在一屋,她竟不知瑛麟是幾時割破的手腕,卻已血盡而亡。

  想起她所感知過的,瑛麟在大火中逃生、在亂葬崗掙扎的慘狀,想起兒時的情誼,她心里說不出得難受。

  她輕輕地將手伸向瑛麟的臉,摸了一摸,那張臉早已面如白蠟、糙如褶紙。

  “朕一會兒就叫人來這里收拾干凈,你不必操心!”乾隆向懿澤丟下這句話,站起走了出去。

  孟冬看著乾隆出去,走到懿澤身邊,輕聲地說:“不要對任何人都心軟,她不值得!”

  懿澤沒有說話,她走到方才乾隆坐過的椅子旁,伸手摸了一下椅子上面,略有汗氣,她又縮回了手,默默嘆息。

  孟冬看出懿澤在琢磨著什么,關(guān)心道:“怎么了?”

  懿澤答道:“皇上已經(jīng)和親信大臣商議,內(nèi)定永琰為皇太子了?!?p>  不必說,這條信息,是懿澤從乾隆的汗液中感知到的。

  孟冬聽了,想起茱洛說過的話,感到十分不安,嘆道:“看來,這件事,也迫在眉睫?!?p>  懿澤點(diǎn)點(diǎn)頭。

  孟冬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血光,拉住懿澤的手,說:“還是別在這間屋里呆著了!我們出去吧!”

  懿澤隨孟冬走出。

  孟冬看著懿澤的走姿,還是有些僵硬,問:“你動的時候,身上疼得如何?”

  懿澤笑道:“習(xí)慣就好?!?p>  孟冬又回頭看了一眼瑛麟的房間,心里毛毛的,又問:“今晚,要不……去我那里住?”

  懿澤搖了搖頭,她并不想離開這里。

  “那好吧!我走了,你早些休息吧!”孟冬告辭而去。

  懿澤站在瑛麟房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她當(dāng)年雖被瑛麟害得不淺,可瑛麟此生又何其苦也?

  她覺得,為綿脩報仇、或為別人報仇,也許并不是她的本意,可她此刻卻也想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的本意到底該是什么。

  瑛麟的死,沒有葬禮,沒有名分,什么都沒有,甚至連榮王府的下人,都不清楚瑛麟究竟是怎么個出身、怎么個結(jié)果。

  瑛麟死后,東來閣的下人也被打發(fā)了,原本清靜的榮王府,變得更加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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