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年,北大搬遷到燕園之后,考古專業(yè)就一直在文史樓的二樓辦公,始終獨立于歷史系。
甚至,連以前的北大文科研究所,以及博物館所收藏的古代文物也一并運送到文史樓收藏。
一直到八十年代考古專業(yè)獨立成系,都在文史樓辦公。
而,搬遷到鳴鶴園已經(jīng)是九十年代的事情。
前世,蘇亦備戰(zhàn)北大文博的時候,就曾經(jīng)過來北大蹭課,文史樓雖然還在,但已經(jīng)成為了英語教學樓。
那時,北大學生的英語公共課,基本上都是放在文史樓這邊,可以說,整棟樓已經(jīng)被面積的翻新以及改造過,但,大體的輪廓并沒有改變。
讓蘇亦多了一種時空旅人的體驗。
五人跟在年輕的女助教的后面,并沒有交談。
倒是女助教鄭欣蕾對蘇亦很感興趣,一直感慨,北大就是天才的搖籃。
“鄭老師,你現(xiàn)在可是天才的老師咯?!碧K亦沒有回話,許婉韻就搶先搭腔。
鄭欣蕾搖了搖頭,“我就是助教,幫忙打下手的,可不敢當你們的老師?!?p> 她跟蘇亦他們不一樣,她是工農(nóng)兵大學生,畢業(yè)后,就留校。
之前讀大學就是推薦上來的,底子薄,學制短,三年時間匆匆而過,機緣巧合之下才留下北大當助教。
實際上,她今年也考研了,可惜沒考上。
所以面對蘇亦等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羨慕。
蘇亦剛想說點什么,就發(fā)現(xiàn)俞偉朝老師迎面走來。
還沒等眾人打招呼,俞偉朝就對著鄭欣蕾說,“小鄭,耽擱蘇亦同學一分鐘,我想單獨跟他聊一聊,沒有問題吧?!?p> 鄭欣蕾搖了搖頭,“沒問題。”
俞偉朝可是專業(yè)黨支部的負責人之一,大小也算是個領導,她哪敢有意見,再說,以前俞偉朝也當過她們的老師。
鄭欣蕾沒有問題,馬世昌四人就更沒有問題了。
說著,鄭欣蕾眾人率先到會議室。
許婉韻很好奇俞偉朝要跟蘇亦聊什么,奈何,不好意思留在現(xiàn)場。
……
實際上,俞偉超根本就沒耽擱蘇亦一分鐘,只是跟他說一句話,就轉(zhuǎn)身離開。
所以蘇亦很快就趕上眾人。
許婉韻見到蘇亦出現(xiàn),一臉八卦,“俞偉朝老師都跟你說什么了。”
蘇亦笑,“秘密!”
許婉韻笑罵,“臭小子?!?p> 卻沒有追問。
因為考古專業(yè)的辦公室,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蘇秉琦先生跟宿白先生是在二樓的一間小型會議室接待的蘇亦五人。
距離面試結(jié)束不到半個小時,再次見到考古專業(yè)的兩位大佬,反而,讓眾人更加緊張。
因為,誰都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大家的會是哪種命運。
跟復試現(xiàn)場不一樣,在會議室里面,大家的待遇就好了很多,眾人剛落座,就有助教送上白色搪瓷缸,里面都是裝有率先泡好的茶水。
座位前,還有一些果盤,樣式不多,也就是一些櫻桃,杏子,然而,這年頭,有茶水,有水果招待,已是不易。
妥妥,參與人士的待遇。
卻沒有人率先捧起水杯。
蘇秉琦先生笑道,“都先一下喝茶吧,潤潤嗓子,系里面經(jīng)費有限,不過茶水管夠,不用擔心。小馬,你是老大哥了,北大就是你的娘家,現(xiàn)在回到娘家,不需要拘謹?!?p> 有了蘇先生的開場白,大家也不在拘謹,開始拿起搪瓷缸喝茶。
偌大的搪瓷缸來當茶杯,這也是,改革放開之前的中國特色了。
這玩意,如果再大一點都可以拿來當泡面碗了。
蘇亦環(huán)繞一周,拿起茶杯看了一眼,最終也沒喝,不是心里緊張,而是有潔癖,所以順手就拿起來一顆杏子。
“還不錯吧,這是我老家人捎上來的杏子,甘甜解渴?!碧K秉琦先生說。
蘇亦順著他的話,回道,“嗯,味道很特別,我是粵西人,老家基本上是吃不到的?!?p> 實際上,蘇亦吃不慣青杏,有點澀口,卻還可以吃,內(nèi)心確實在感慨。
因為蘇秉琦先生剛才就率先點出馬世昌的名字,果然是熟人。
第二個熟人,就讓蘇亦有些意外了。
竟然是許婉韻。
“還有婉韻,你從小可是在咱們燕園長大的,才跟你父親去復旦多久呀,可不能這么生分。”
真相了。
這姑娘果然跟北大有關(guān)系。
而且關(guān)系匪淺,她不像馬世昌一樣在北大讀書,可,她卻在北大長大啊。
難怪會知道北大那么多教授的八卦。
就是不知道她父親之前是不是北大歷史系的。
北大姓許的教授可不多。
好像歷史系有一個教明清史的許大齡教授,不過,前些年被劃為“梁效?!?p> 不知道跟這姐們有沒有關(guān)系。
蘇亦瞥向許婉韻目光有些探詢,卻被她的美眸瞪了一下。
蘇秉琦先生也沒有厚此薄彼,跟馬世昌還有許婉韻打完招呼后,接著就是姚華山。
“小姚,之前考古所開會的時候,我遇到蘭大的張教授了,我們還談論過你,他還遺憾你沒有報考蘭大呢?!?p> 得,這也是一個有關(guān)系的人。
剩下黃妘萍,應該也沒有那么簡單。
果然。
“黃妘萍,我跟你們川博王館長可是老相識了,得知你報考我們北大考古專業(yè)研究生,直接就跟我來信,讓我這個教研室主任一定要公平公正,你說這個老王頭,說的是啥話呢?!?p> 蘇亦感慨不已,都是關(guān)系戶啊。
不過王館長的話,可是讓他心有感觸,學術(shù)圈子的近親繁衍,誰都沒有辦法避免,所以,他的訴求無非就是公平公正,可前世,他備戰(zhàn)北大,磕磕碰碰,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本科出身不好。
也難怪,考古圈子就是這么小,過去現(xiàn)在未來,好像都是如此。
前世,蘇亦想涉略一下佛教考古,他導師直接把他介紹到山大李森教授的考古隊實習。
誰讓考古的圈子就這么小呢。
他前世的導師還只是一個地方院校的教授,都可以認識山大的教授。
別不要說,蘇秉琦先生這樣的大牛,執(zhí)教北大數(shù)十載,門生故吏,不知凡幾,圈內(nèi)有一定名望的學者,鮮有不識。
而,能夠找上門來的人物,肯定不簡單。
相比較之下,蘇亦關(guān)系,不要太簡單。
可就在他以為,蘇秉琦先生跟他之間,應該找不到認識的人的時候,曾想對方卻道,“小蘇你可不知道,你的事情上新聞以后,中大的梁釗韜教授可是公開喊話,只要你愿意去中大,就可以免試入學,還說,我們北大小家子氣,說我們北大不要的人才他們中大要?!?p> 蘇亦一臉懵逼,這些他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