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東西?
在聽到周憶雪這么說之后,我很快意識到,她應(yīng)該是夢到了某種不方便在眾人面前說的事。想了想,我示意她將我推到小蕓所在房間。
對,就是用推的,此時我因為脫力竟然連無法行動,只好是坐在了周乘風弄來的輪椅上。好在醫(yī)生說過了,大概一天左右的時間就能徹底恢復(fù)。
“說吧。”
示意周憶雪關(guān)上門,我特意先看了一眼小蕓所在方向。果然,我兩的出現(xiàn)瞬間驚動了靈體小山,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豎起耳朵聽了。
周憶雪沒有覺察到任何異狀,開始緩緩解釋起來。原來,之前她在夢到我被困在七星棺中時,還有另外一個細節(jié)沒說。
“在夢里我感覺到好像有無數(shù)只手,在用盡力氣,從四面八方各個方位擠壓著七星棺。”周憶雪的聲音有些發(fā)顫,畢竟,夢到這種事情跟看恐怖片差不多。
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就是那種像骨頭一樣的手臂,會動,會發(fā)出奇怪的聲音?!?p> “嗯,還有嗎?”
我一邊聽著,心中暗暗的想著。周憶雪夢中所有的東西,應(yīng)該都是那只夢魘紙鶴傳遞給她的,意味著當時實際發(fā)生的便是那種情形。
無數(shù)只白骨手臂?
其實在聽到周憶雪描述夢中情形的那一瞬間,我便回憶起來。當時在七星棺中蘇醒之后,我曾經(jīng)嘗試著要召喚替身紙人傳遞訊息。
但是很快替身紙人就無法被我控制,仿佛被什么東西隔絕了聯(lián)系。當時我只是感覺到,似乎有一種氣霧一樣的東西在包裹著我。
此時周憶雪這么一說,我懂了,是那些白骨手臂——不出意外的話,那些應(yīng)該是從陰司追過來的陰兵所化。
雖然對方在回魂路放過了我,可不代表著就這么輕輕松松善罷甘休。于是乎,一直在暗中窺視的陰兵終于等到了我顯露虛弱之際,趁機坑我一把。
“這幫混蛋!”
我憤憤地罵了一句,周憶雪不明所以的看向我,似乎想要一個答案。四目相對,我從她眼中看出了些許的質(zhì)疑,畢竟昨晚那件事情太難以理解。
而且更難理解的是,老周家人竟然都在配合著我。
“小雪,這件事情比較復(fù)雜,我暫時還沒想好怎么跟你說。”本來我還想直接跟周憶雪攤牌,但話到嘴邊,我忽然意識到這么做很蠢。
別的倒是好解釋,可關(guān)于我跟她的關(guān)系,難道就用有緣人來說明嗎——聽起來,就好像我之所以接近她,就是為了接觸某種限制。
很功利,也很純粹,但就是沒有感情的存在。偏偏我現(xiàn)在想的是,能夠拋開一切其他因素,就這么單純的跟周憶雪培養(yǎng)一段感情。
她的確是我的有緣人,但同時,她也是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喜歡的女孩。少年心性,我不想讓這份還未開始的感情中,出現(xiàn)太多的利益瓜葛。
房間里忽然陷入安靜,周憶雪輕咬著嘴唇,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知道,她心里很好奇,但因為我這一句話,生生的要忍住這種好奇。
況且對于她來說,其實有很多辦法可以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比如說向她父親詢問,但偏偏她沒這么做,而是想讓我親口告訴她……
深吸一口氣,我努力排解掉腦海中這些思緒,認真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小雪,相信我,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親口告訴你這一切,好嗎?”
“好?!?p> 周憶雪做了個聳肩的動作,仿佛也放下了一塊心事。
這一刻,我兩雖然并沒有表明什么,更沒有向?qū)Ψ秸f點什么,但有種叫做親近的情緒在慢慢滋生,悄無聲息的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
我從未經(jīng)歷過感情,但我覺得一份足夠純粹的感情,需要時間的積累,需要雙方共同之間的經(jīng)歷。而目前我兩之間的狀態(tài),便是這么做的。
把一切都交給時間,本著一顆真誠之心,必將會匯聚出一份足夠真摯的感情。
這天晚上,剛到傍晚的時候我來到了老趙家里。
出事那天搭掛好的靈堂還在,只是趙家人臉上的痛苦表情已經(jīng)減輕了許多。今晚便是頭七,過了今晚,明一大早在日出之前,就要成函出殯。
也就是說,今晚是一家人跟逝者最后的團聚時光。
過了今晚便是真正的陰陽相隔,永不相見。
“小三爺,我怎么覺得瘆得慌?!蓖浦业氖抢系?,今晚我刻意避開了小阿楓,只讓老道陪著我來老趙家等著。
小阿楓但凡出動就要帶著替身紙人,但那玩意陰氣太重,在頭七回魂夜這種特殊時機,極容易誘發(fā)一些不可預(yù)見的怪事。
因此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我讓小阿楓在紙漿鋪子等著。一旦我這邊真的等到了老趙逃出來的亡魂,便迅速帶到他鋪子里。
亡魂歸陰司,這是數(shù)千年來的規(guī)矩。這一次老趙跟著我從回魂路跑出來,勢必是沒辦法回到自己肉身的,時間一長萬一受到?jīng)_撞便容易魂飛魄散。
所以我要及時找到對方,尋找一個靈媒暫時讓他有附魂之所。
此刻聽老道抱怨,我也下意識的將袖口往下擼了擼。說實話,老趙家冷冷清清的靈堂附近,確實感覺到陰森森的,我見老趙家人都換上了厚衣物。
這一夜是最后的守靈之夜,所有趙家人都打起了精神,時不時添著香火,周遭寂靜一片。
時針一分一秒劃過,眼看著臨近午夜,卻還是沒有半點動靜。許是見我們衣著單薄,老趙家人幫我和老道也取來兩件防寒的衣物。
“今天,你們身上有什么特別的事發(fā)生嗎?”
有了老道在,裝神弄鬼的事情自然是他來負責,我只要要靜靜的聽著。此刻,老道一副龍虎山天師打扮,悉心的跟老趙家人詢問著。
老趙妻子一愣,仔細回想起來,而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也都浮現(xiàn)出思索之色。我一直在看著他們,但讓我失望的事,最后大家都并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答案。
結(jié)果就在此時,一陣陰風襲來。
我和老道皆是打了個哆嗦,尤其是老道,甚至直接打了個噴嚏。老趙家人見似乎有風,連忙護著靈堂跟香火去了。
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忙不動聲色間開了陰陽眼。
“嘶!”
待看清楚四周情形之后,我倒吸一口冷氣。怪不得剛才那么冷呢,原來一眨眼的功夫,老趙靈堂附近足足出現(xiàn)了十多道遍體陰寒的身影。
雖然沒見過,但我知道這些都是鬼差——所謂陰司有陰兵,陽間有鬼差,其實這兩者都是致力于陰陽秩序,維護陰陽和諧的存在。
只是相比較起陰兵來說,鬼差更為常見。早年間,所有吃陰陽這口飯的,若不不認識幾個當?shù)氐墓聿?,就證明你沒本事。
“小三爺,鬼差來拘魂了嗎?”老道應(yīng)該也見過鬼差,但他絕對沒見過這么多鬼差同時出現(xiàn),嚇的哆嗦起來。
我沒回答老道,因為一個領(lǐng)頭摸樣的鬼差,已經(jīng)朝著我而來。
“你把他藏哪了?”
這鬼差看起來應(yīng)該是這些鬼差的頭,徑直站定在我面前,還算是客氣的詢問著??磥恚麄儜?yīng)該是知道了陰司發(fā)生的事情,例行公事過來詢問的。
我瞥了一眼鬼差腰間纏著的打鬼鞭,據(jù)說這玩意專門克制陰魂,一鞭下去鬼哭狼嚎,都得乖乖的跟著鬼差走。
不過,別人怕這玩意,我可不怕。
眼見鬼差似乎也刻意避開老趙家人,我便壓低聲音,實話實說:“我也在著等他呢。我說鬼差大人,如果沒事的話,你們閃開,不要影響到我。”
“……”
鬼差頭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說,一下子愣住了。而四周那些待命的鬼差,也都紛紛面露不忿之色,朝著我圍了過來。
一小會沉默之后,鬼差頭冷哼一聲:“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來頭,但陰司有序,亡法無情,你現(xiàn)在給我乖乖的交出那具逃走的亡魂,我們便饒你一次?!?p> 哎!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說鬼差咋這么軸呢?就你們這么杵在靈堂附近,老趙就算是本來要出現(xiàn),現(xiàn)在都被嚇的不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