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入夢,我發(fā)現(xiàn)場景竟然變了。
不再是我這個小院子中,反而是在一條空曠的街道上。只是看起來,四周的行人服飾明顯有些古舊,而且街面上的店鋪也比較慵懶,一點都不像是現(xiàn)代社會的感覺。
一轉(zhuǎn)頭,當(dāng)我看到身邊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后,明白了。
這個身影依舊是周憶雪,不過卻是小時候的周憶雪。我從她的眉眼間,依稀能夠看出那熟悉的模樣,大致應(yīng)該是五六歲。
那么這個夢境,應(yīng)該是周憶雪在進(jìn)入夢鄉(xiāng)之后,回憶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我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很快發(fā)現(xiàn)了有些不對勁。
小女孩狀態(tài)的周憶雪,臉上掛滿了淚痕,而且她匆忙在四周找著什么,卻始終像是無法找到。我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忽然心里痛了起來。
我知道這是因為我在周憶雪的夢境中,所以她的情緒變化感染到了我。只是,我不清楚她為什么會心痛,有些不解。
但很快,當(dāng)小女孩周憶雪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一道身影飛快趕來之后,她也猛地?fù)淞诉^去,哭的很大聲,很傷心。我猛地意識到,這應(yīng)該是她小時候曾經(jīng)走丟的一段記憶。
下一刻,夢境變幻,情景開始扭曲。
很快我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一座學(xué)校面前,透過窗戶,看到里面依舊是周憶雪,不過此時應(yīng)該是十來歲左右,帶著紅嶺經(jīng)穿著校服。
只是她默默的低頭咬著牙,四周圍著很多同學(xué)們,一個個趾高氣昂的沖著她說什么,兩道淚水從眼角滑落,無聲的滴落在地上……
情景再次變幻,這一次又是一座中學(xué)。
周憶雪已經(jīng)長高了很多,面相也跟現(xiàn)在有些相似。
只是,那種叫做自卑的東西依舊深深刻在她臉上。夢中許多人在教室中打鬧,唯獨她一個人躲在角落里,看著一切神情落寞……
“嗯?”
就在這時,我忽然注意到有什么東西從眼前一閃而過。下意識的抬手一抓,竟然被我抓住一只小小的紙折千紙鶴。
更讓我詫異的是,這只明明是紙疊的千紙鶴,竟然想要掙脫我的手掌。
好家伙!
雖然明知是在周憶雪夢中,但我還是被這個小東西給驚到了。而且仔細(xì)回想著之前一幕幕場景,似乎每一幕中都有這只千紙鶴的存在。
此時,隨著這只千紙鶴被我抓住,整個夢境一下停頓了下來,就像是電影播放中忽然暫停,四周的一切都停滯住了。
“原來夢魘就是你這個小東西?!?p> 我立馬意識到這只千紙鶴是什么,只是這玩意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以為夢魘應(yīng)該是跟鬼祟差不錯,卻不料,居然是這么一副模樣。
既然夢魘已經(jīng)抓到,我也沒必要繼續(xù)留在周憶雪的夢中。輕輕咬動舌尖,一陣疼意襲來,我瞬間從夢境中掙脫了出來。
翻身從太師椅上醒來,我第一時間先透過窗戶看了看房間里。此時的周憶雪重新恢復(fù)了正常神情,似乎睡得很香甜。
我也沒打擾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坐會太師椅上。
只是沒想到手心處傳來一陣疼意,下意識的低頭一看時,我差點叫出聲來。好家伙,此刻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千紙鶴,赫然在我手中捏著。
剛才那一陣疼意,便是這東西在啄我。
什么情況!
我有些搞不懂了,夢境中的東西怎么會真的出現(xiàn)在此處?我小心翼翼的舉起這只千紙鶴,發(fā)現(xiàn)它真的是紙疊出來的,但是它會動。
就像是小阿楓扎的紙人一樣,這只千紙鶴竟然像是活過來一樣,不斷的想要掙脫我的控制。我震驚無比,感覺到這玩意顛覆了我的價值觀。
紙人能動是因為灌注了陰氣,聯(lián)通陰陽而已。但這只千紙鶴身上,分明沒有任何的異常氣息,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陰氣都沒有,為什么也會動?
我嘗試著輕輕松開手。
刷!
這千紙鶴竟然猛地飛了出去,還好我眼睛手快,一個躍身將它抓了回來。又是一陣掙扎,這個小玩意仿佛特別想掙脫我的控制。
好神奇!
我連忙通過手機拍了一段小視頻,給小阿楓發(fā)了過去,很快,這貨回應(yīng)給我一段話:吳銘,你發(fā)給我這種合成視頻干什么?
我哭笑不得,原來小阿楓以為這是通過電腦特技合成的視頻。無奈,我只好是躲進(jìn)另外一件空屋子,關(guān)好了門窗,一松手放開紙鶴。
然后我打開威信視頻通話功能,小阿楓很快接通,我將攝像頭對準(zhǔn)了正在空中不斷亂飛想要逃跑的紙鶴。
然后我發(fā)現(xiàn)視屏那面的小阿楓愣住了。
剛掛斷視頻,小阿楓就發(fā)過來一段話:吳銘,這居然不是技術(shù)合成?你告訴我它是從哪來的?是用紙張折疊的嗎?
我發(fā)了段語音過去:“對,就是普通的千紙鶴,具體怎么來的,待會晚上見了告訴你?!?p> 放下手機,我三下五除二把這個會飛的千紙鶴抓到手。
仔細(xì)研究了一下,依舊是沒什么頭緒,我便摸出幾張四方符,分別在這個房間里四方八位貼上,用以鎮(zhèn)制邪祟,同時阻攔千紙鶴逃走。
果然在我拿出符箓之后,千紙鶴的動作明顯沒那么劇烈了。我心中一動,隨手有取出一張四方符,貼在千紙鶴身上。
它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似乎被這張符給鎮(zhèn)住了。
“居然怕符?”
我嘗試著將符箓?cè)∠拢堹Q再度像是活了過來。于是,我便很放心的將符箓貼在它身上,然后將這玩意放了起來,等有功夫了再研究研究。
走回院子中太師椅上坐下,我忽然覺這夢魘挺有意思的,居然是一直會飛了千紙鶴。不過,隱約間我覺得這千紙鶴肯定是有什么控制之法,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況且這夢魘能夠穿梭夢境與現(xiàn)實,早就超出了術(shù)法的范疇,或許,千紙鶴是被人用某種秘法控制著也說不準(zhǔn)的。
差不多八點鐘的時候,院子里忽然傳來敲門聲。
此時我正在百無聊賴的等著小阿楓的消息,愣了愣,不知道是誰這么沒禮貌,竟然差點都把我的院門給拆下來了。
房間里正在睡覺的周憶雪也被吵了起來,她扶著腦袋怔怔的呆了半天,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跑到院中,狐疑的盯著院門:“吳叔叔,誰???”
“我也不知道?!?p> 我攤攤手,走過去一把拽開院門,沒好氣道:“干什么干什么,門都快被你……日你先人,你怎么跑出來的?”
由不得我不震驚,此刻出現(xiàn)在院門口的,竟然是黃老道。這家伙滿頭是汗的站在大門口,焦急的沖著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跟我說:“快,讓我躲一會?!?p> “躲誰?”
眼見老道七老八十了,還站在門口哀求我,一時心軟,我便讓他進(jìn)來,順手關(guān)上了院門。黃老道也不管周憶雪,自己跑到院子里面,拿著我的水杯就是一頓猛灌。
好一會,黃老道這才放下杯子。
我發(fā)現(xiàn)他身上還是穿著那套病服,并且這病服似乎被什么人拉扯過,有些地方都被拽攔了。而且老道腳底下就穿著一只鞋,另外一只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周憶雪狐疑的盯著我,似乎想問這是誰。
我搖搖頭,說實話我比她了解的沒多少。到目前為止,我也只是知道黃老道姓黃,大家都叫他黃半仙,但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根本不確定。
“對了,你躲誰呢?”
我忽然記起來老道剛才說的話,忙追問起來。剛剛老道神色慌張,就像是有人在追他,而且瞧著他一只鞋都跑沒了,估計也是得罪了什么人。
老道臉上忽然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神采,他指了指門外面,笑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那些青山精神病院的家伙嗎?好家伙,你可不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力氣跑出來的?!?p> 我:“……”
特么的,原來這老家伙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怪不得還穿著病服,一只鞋都跑丟了。我下意識就要拿起手機報警,準(zhǔn)備讓警察把這家伙重新抓回去。
豈料老道發(fā)覺了我的意圖,竟然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抱住我的大腿就開始痛哭:“別打電話,千萬別,對了,我對你有用,回魂路,我知道回魂路的事?!?p> “你說什么?”
我猛地怔住,不可思議的看著老道,心說自己該不會是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