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深沉著臉,并未給出答案。
這也難怪,在駱一禾看來,說不愛吧,他眼里還有不甘心,說愛吧,愛一個人怎么會把人弄成這個樣子。
“不是我說你,宋瓷以前是個多快樂的小姑娘,這交到你手里僅僅一年,就已經(jīng)不成個人樣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唐深眉心一蹙,墨色的眸子帶著微冷的光,掃向駱一禾,這話在他聽來,可不是簡單的關(guān)心:“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駱一禾立馬避嫌否認(rèn):“我可沒什么意思?!?p> 唐深的眉心微微舒展開來,臉色也不再那么緊繃:“她……沒事吧?我說那胳膊?!?p> “事情不大,但原來她那胳膊上就有舊傷,最好是去醫(yī)院打個石膏,否則好的很慢。”
唐深沒再說話,駱一禾知道他聽進(jìn)去了。
背著藥箱,駱一禾下樓,何景送他:“駱醫(yī)生,辛苦你了?!?p> “何特助,你可得看好你們深爺,免得一不小心,給弄出人命來?!?p> 何景知道他說的是宋瓷的事情:“我會勸勸深爺?shù)?。?p> “我看他有點走火入魔了?!?p> “也不怪深爺,誰遇到這種事,都得走火入魔?!焙尉笆裁炊伎丛谘劾?,澀然一笑。
駱一禾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p> “駱醫(yī)生,慢走?!?p> 送走駱一禾,何景往里走,唐深從樓上下來,沖他勾了下手指,他立馬加快步伐走到他的面前:“深爺?!?p> “一會兒,你帶宋瓷去醫(yī)院把胳膊處理一下,順便……順便讓她看看她媽?!?p> 何景深感意外,以他對唐深的了解,他是不可能讓宋瓷見到宋家其他人的,“深爺,萬一宋夫人醒了……”
“無礙?!?p> 何景垂首:“是?!?p> “還有……”
“您說?!?p> 唐深抿唇把有些混亂的思緒稍微整理了一下:“查一下,宋亦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把心臟捐了?!?p> “您是懷疑,他并不是自愿的?”
“你覺得呢?”唐深反問向何景,何景沉思,半晌才動唇,“我也覺得這里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宋家少爺雖然是捐了一小部分肝臟,但是情況良好,醫(yī)生曾說過,他屬于體質(zhì)比較好的那類,恢復(fù)的很快,突然病情惡化,這不太合邏輯?!?p> “那還不快去查。”
“是。”
唐深有些煩燥,他松了松領(lǐng)帶,領(lǐng)口也微微敞開,細(xì)長的手指從煙盒里抽了支煙遞到唇上,火機(jī)在手里轉(zhuǎn)了兩下,又把煙拿下來,直接扔進(jìn)了煙灰缸里。
何景很快帶宋瓷去了醫(yī)院,她像只木偶一般,被帶著去打了石膏固定了手臂。
弄好后,何景跟她說:“宋小姐,您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去看看您的母親?!?p> 一直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呆滯的女人,緩緩的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何景:“真的嗎?”
何景點了下頭。
宋瓷一刻也沒多在原地停留,直接往張奚的病房小跑了過去。
她幾乎是用沖的,進(jìn)了病房,幾個黑衣人很有默契的把門口讓開,讓她進(jìn)去。
見到媽媽的那一刻,宋瓷的耳邊是安靜的,剛剛路過走廊時小孩子尖銳的哭聲在此時全部銷聲匿跡。
這是一個布滿死亡氣息的地方,絕望,悲傷,恐慌滲透進(jìn)每一個角落。
媽媽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里,若不是身旁那臺監(jiān)護(hù)儀上的心跳是正常的,宋瓷都覺得她已經(jīng)離她而去。
“媽。”她用盡了力氣,才吐了一個字,這個字輕的在空氣中一下就散了。
沒人應(yīng)她,腿似灌了鉛般的沉重,與這刺鼻的消毒水相互輝映,渲染著悲涼的氣息。
“媽媽?!彼未捎謫玖艘宦?。
依然沒有人回應(yīng)她。
張奚的臉色泛著毫無光澤的白,臉頰凹陷,幾乎沒有唇色,這樣一張臉,與之前那張雍容,溫柔的臉相比,天壤之別。
“媽,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都是我害了你,媽,我沒有保護(hù)好宋亦,我對不起你和爸爸?!彼未杀е鴱堔傻氖挚薜钠怀陕?。
一直沒有什么反應(yīng)的張奚,小指頭微弱的動了一下。
宋瓷先是一愣,又是一驚,“媽,你能聽到我說話是不是?媽,你要快快好起來,我不能沒有你和爸爸。”
何景雖不忍打擾她,但還是走了過去:“宋小姐,時間差不多了?!?p> 宋瓷點頭,把張奚的手放下,輕輕的,放進(jìn)被子里,擦了把眼淚,又狠吸了把鼻子,起身:“走吧?!?p> 走出病房,宋瓷面色平淡,何景緊跟在她的身后,只聽她淡而無力的問向他:“宋亦有封信,要給我是嗎?”
何景愣了一下,那封信他給唐深了,看來是沒有給到宋瓷手里。
見何景沒有說話,宋瓷的身子挺了挺,“麻煩你告訴唐深,希望他把那封信交給我。”
何景只是微微頷首,并未說話。
何景是唐深的人,宋瓷知道他不會跟她亂說話,他只要把她的話帶到足矣。
宋瓷和何景一行人,剛剛拐過走廊,張奚的病房里就閃進(jìn)了一個人影。
幾個黑衣人相繼被迷暈,倒地。
車子開進(jìn)唐園,何景就收到了一條醫(yī)院發(fā)來的信息:“張奚出事了。”
手里握著這條滾燙的信息,他看了一眼彎身下車的宋瓷,迅速捂緊,收起。
宋瓷淡淡的瞥了何景一眼,怎么人,神經(jīng)兮兮的。
唐園里很安靜,連一直在她耳邊聒燥的安宛宛也沒來打擾她,見過張奚的宋瓷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許久以來的疲憊讓她實在有些受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把宋瓷安置好后,何景握著手機(jī),從樓上下來,一邊走一邊給唐深打電話:“唐總,不好了,張奚出事了,我現(xiàn)在馬上往醫(yī)院趕。”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何景應(yīng)了一聲,便彎身坐進(jìn)了車子里。
醫(yī)院里,蓋著白布的張奚走的并不算安祥,她的心口處被扎了深深的一刀,醫(yī)生說那刀口扎的特別準(zhǔn),根本就搶救不回來。
何景抿唇,走到唐深的身旁,輕聲說:“深爺,這個人是一刀斃命,連喘息的機(jī)會都沒有留,目的非常的明確,想必是仇家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