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那都是誤會
晉寧拿著那棕色發(fā)毛的塊狀物體,還不停的遮掩著鼻子,一臉嚴肅。
她手里的那個東西,可不就是新婚之夜,周瑤放在她床下的麝香嗎?
刺鼻的味道,若非這東西金貴,誰又能想到這東西會有這樣高昂的身價呢。
周瑤一抬手捂住鼻子,毫不夸張的指著那麝香道:“郡主來就來,還帶禮物干嘛?就是這禮物的味道有些過于刺鼻。”
她的表演水到渠成,絲毫看不出來表演痕跡。
“你說,這府中到底有誰看我不順眼呀?竟是在本郡主的床下放麝香。”晉寧低聲喃道,好像在若有所思。
“……”周瑤就覺得她來者不善,定是來興師問罪的,可是她不能說,一件事兒也不能承認。
畢竟,人家剛把自己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自己再承認害過“救命恩人”,那誰看上去都太過于離譜和無語。
她周瑤,還要不要面子,做不做人了?
“竟還有這樣的事兒?!”周瑤的臉色瞬間從平淡變成了震驚,嘴巴瞪得圓圓的,仿佛真的是受到了什么驚嚇。
“那郡主可得好好查查?!敝墁幱值馈?p> 嫡夫人入府,自然承擔得起管家之責。周瑤從來沒有碰過這些,周釗也不讓她碰這些。
更何況郡主千金貴體,就算他廷尉府再大,她還管不了了?
其實周釗在晉寧剛?cè)敫臅r候,就將管家之權(quán)放給了晉寧,要查一個偷偷闖入西執(zhí)院偷放麝香的人還不容易?
那不就是分分鐘的事兒么。
可是她為什么要拿來給自己看呀?若是只是懷疑自己,沒有實錘,倒也可能來試探一番。
可是…
可是西執(zhí)院那火燒的旺盛,玉石俱焚,更何況床底下的麝香。
熊熊烈火,周瑤是看在眼中的,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那如此看來,晉寧的確是在她自己的床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應(yīng)該只是苦于沒有實錘的證據(jù)。
于是,周瑤更是堅定了自己瞞天過海的心——
“真過分!這是想讓我們周家斷子絕孫么?郡主大嫂您可得好好查查!”她義憤填膺的氣憤的道,眼睛瞪的圓溜溜的,一點兒都沒有做賊心虛的氣勢。
相反,她整個人都表現(xiàn)的十分慷慨激昂,嫉惡如仇。
像是在做什么演說一般。
光影綽綽,屋內(nèi)一片寂靜,月色深沉。
晉寧什么話也不說,只是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周瑤,都快要將她盯毛楞了。
她那雙琥珀色的瞳仁中閃著意味深長的光,有些近乎涼薄的不近人情。
周瑤有些覺得,面前的女子雖是花容月貌,傲人的人長相,但,怎么和周釗給她的感覺好像呢。
果然夫妻在一起時間久了,是會越來越像的嗎?
額,其實也不是,他們兩個,算哪門子夫妻?
看來,今天晉寧是非得要一個答案。
能有什么答案?
晉寧面上雖貴為郡主,可也是實慘。欺騙、羞辱,哪兒點不慘?
她想要的答案,周釗給不了她,周瑤也給不了她,他們周家兩兄妹,沒一個能給的了她。
周瑤趕緊起身,輕輕的福身行了個禮。
“周瑤腳踝有傷,還不能給郡主完整行禮,還望郡主恕罪?!敝墁庌D(zhuǎn)移話題道。
“沒什么,你起來吧。”晉寧輕聲道,一動不動的,冷眼示意一旁的侍女南漣將她扶了起來。
晉寧想了想,又道,“我希望不是你?!?p> 剛剛被兩位一等侍女攙扶著要坐下的周瑤,聽到這話,屁股還沒坐穩(wěn),整個人又直接跳腳了起來,仿佛坐在了油鍋之上,那油星子,正在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燙的她體無完膚。
“好,好,肯定,肯定的?!敝墁庍B忙應(yīng)聲道。
她也沒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后,有朝一日,為了活命,會變成一個這樣的人。
說不上是壞人吧,可是好事兒卻一件都沒做。
也是那些作為旁觀者的加害者,在晉寧這件事情上,她的確沒有臉面面對晉寧。
“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晉寧話音未落,手上的動作不減,她輕輕指了指早已經(jīng)遞給侍女的那塊麝香,隨意的問道。
周瑤無言。
怎么剛剛的一時嘴快她還能記著?
能記著也就算了…
那干嘛不早問。
“若是你不知道,怎會知道這東西會讓周家斷子絕孫?”晉寧又輕輕道。
周瑤咽了口唾沫。
其實她真的很想說,就算沒有這塊麝香,周家的子孫也不太可能出現(xiàn)在你的身上。
但是她不敢。
偷偷去放麝香,算是劇情的跑偏走向,更是自己走錯的一步棋。
化敵為友的道路,任重道遠,長路漫漫。
“還望郡主不要懷疑我,那都是誤會,誤會?!敝墁庨_始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她很想快點將晉寧送走送出這個院子。
晉寧再在這里多待一秒鐘,她很可能就喘不過來氣了。
反正晉寧手里沒有切實的證據(jù)。
周瑤不想與她對視,可是總感覺自己身上有道熾熱的目光游離。
她知道自己對郡主沒有什么對得起的,也清清楚楚的知道,今兒救自己一命的的確是郡主。
可是。
周瑤一直垂著的腦袋,猛地抬了起來。
她忽然開口,雙眸中亮晶晶的:
“那夜——”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不為別的,只是她剛剛好像在窗戶外邊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
那身影的身形修長,從黑暗中來,亦去往黑暗,最終淹沒在黑暗之中。
仿佛,天生如此。
“哪夜?”晉寧眼神忽變,面露疑色,焦急的問道。
可是,沒有可是。
一瞬間,冷汗四下,周瑤想開口,卻怎么也開不了口了。
她眉頭微皺,順著唾沫將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沒什么?!敝墁幤D難的開口。
這個選擇,對于內(nèi)心深處許是光明磊落的她,豈止是難。
是異常的艱難。
“我有些不太舒服,郡主還是先請回吧?!敝墁幍吐曕?,心口與后背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
無論這是不是大不敬,她都不想再管了。
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