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藏在森林深處,幾乎絕跡的一個古堡,整個國家只有寥寥幾個家族知道。然而這并不是什么光榮且舒適的地方,相反,看似單純美好的背后是最復(fù)雜和黑暗的人性。
沁是古堡的公主,唯一的、二十年出一個的公主。其余的仆人、看守都是女人。沁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蜜友,叫芹,名字很相似,但是除了沁外,其他人從沒有人叫過她名字,只稱為公主的玩伴。
沁也讀書,所有書都在講一個故事: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是在二十歲時遇到一個鐘愛彼此一生的男人,只負(fù)責(zé)為男人養(yǎng)育女兒,如果生的是男孩,則是由國家撫養(yǎng)。
沁期待著自己二十歲時遇到的那個男人,同樣,沁也把這個故事講給芹聽。兩個女孩由三個稱為媽媽的婦女照顧,雖同樣的吃飯穿衣,芹卻是永遠(yuǎn)被忽視、冷落、不能表達自己情感的那個。
相反,沁卻可以痛快的開心、極致的郁悶,她的任何情緒波動都被夸獎、鼓勵。于是,沁可以肆意的表現(xiàn)心中的所有情感,帶著表演的意義,像古堡里舞臺上唯一的主角,演繹一個女孩子的多愁善感、喜怒無常。
漸漸長大,每年生日時,沁都有一次出古堡的機會。媽媽、仆人和芹陪著沁一起出去,她們要去古堡種下一棵生日樹,還可以在太陽下山前在古堡外散步、奔跑。
這是沁和芹最開心的一天,哪怕是下雨也阻擋不了她們在古堡外的森林中奔跑。腳底和身上滿是泥水的味道,比任何香水和花朵都好聞。
沁和芹都以為,每個女孩子都是和她們一樣的,生活在森林中的某一個城堡里。等待那個男人出現(xiàn)后,穿過森林,去另外一個古堡生活。
二十歲生日終于到來,沁和芹興奮的整晚未睡,兩個女孩子幻想著那個男人的身材、相貌、穿著。
依舊是種樹、散步,但這天,沁卻不同往日,而是無比盼望快快天黑回到古堡,心中一直在猜想那個男人會什么時候來到了古堡中。
太陽終究落山,沁和芹跑回古堡,被媽媽們帶去梳洗打扮。沁知道,很快要見到了。而芹也破例穿上了禮服裙,雖沒有沁禮服上閃閃發(fā)亮的寶石和珍珠,但依舊把芹臉龐襯托著嬌艷欲滴。然而誰都沒有多看一眼芹,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為沁整理妝容,細(xì)致到每一根發(fā)絲。
穿過鋪滿鮮花的走廊,沁在簇?fù)硐逻M入了金碧輝煌的大廳。這個大廳沁只有在傭人打掃時偷偷看過,卻從未進入過。
大廳中央鉆石般閃耀的燈下,站立著沁等待了二十年的男人。挺括的西裝,濃黑的頭發(fā),分明的下頜角,還沒看清五官,但沁已經(jīng)可以相信他是一個帥氣的男人。
沁的心狂跳著要蹦出來,要圍繞著男人飛一圈,全方位的看看這個屬于自己的男人。
男人的臉漸漸清晰,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都藏不住的喜歡。他濃密的睫毛圍繞著大大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是光反射的鏡子,鼻子高挺,貴族般的驕傲,嘴巴不薄不后,粉紅的可以看見血液在流動。
沁的眼睛、頭腦、心里、身體已經(jīng)完完全全被男人占據(jù)了。她太專注了,忽略了男人眼中有一角是芹的身影。
在三個媽媽的注視下,男人與沁、芹一起吃飯,都是年輕人,雖還不是很熟悉,但是整個大廳都洋溢著活潑的氣氛,飄蕩著歡快的笑聲。
天色漸深,三個年輕人有了些疲倦,媽媽們換去他們厚重的禮服。依然熟絡(luò),即使穿著輕薄舒適的內(nèi)衣,年輕人并不覺得尷尬。這正和媽媽們的心意。
被帶領(lǐng)去了城堡最頂端的房間。一進去,大家都呆住了,屋頂居然是透明水晶玻璃做的。
“哇!”不約而同喊出聲,在他們仰頭欣賞頭頂鉆石般閃耀的星星點點時,媽媽們把房間門輕輕合上了。
沁更是開心的不禁拉住了男人的手,才想起詢問他叫什么名字。
“輝?!蹦腥苏f。
沁把輝拉到床上,一起蹦跳著用手指尖觸碰房頂?shù)乃РA?。沁比之前的所有時候都快樂,輝的手是那么不同,柔軟卻有電流。
沁已經(jīng)把芹完全忘記了,還是輝把她也拉到床上時,沁才知道芹居然也在。沁的心猛然一沉,再也蹦不起來。
輝一只手拉著沁,一只手拉著芹,但明顯感覺到沁不蹦了。
“怎么了。”輝問沁,而芹仍不知所然的在床上跳著,她也很開心,并不是因為輝,而是因為又多了一個快樂的年輕人,還有如此美麗的星空。
沁不說話,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覺,她不開心,非常不開心,甚至有些生氣,她不會掩飾自己的情感。
輝松開了沁的手,沁下了床,站在床邊,盯著開心的芹,想著該怎么對她說。
芹和輝蹦累了,躺在床上,安靜下來。這時芹在注意到沁居然獨自站在地上,還惱怒的看著自己。
“沁,我怎么了?”芹問。
“我不開心,很生氣!”沁仍舊想不通為什么。
“是因為我嗎?”芹像以前一樣,一點點詢問,搞明白沁的感受。
“是,也不完全是?!鼻吖怨缘幕卮稹?p> “是因為輝嗎?”這里除了她就只有輝了。
“有些?!鼻卟琶靼姿龑x生氣大于對芹。沁希望輝只和自己親近,所以生氣輝拉起了芹的手,也生氣芹居然也在這里。但同時,沁也因為芹的開心而開心,也想讓芹分享自己這一特殊時刻。
輝聽著她倆的對話,有些新奇,也期待最終的答案。
沁看著輝,有點想哭的沖動,眼淚已經(jīng)在打轉(zhuǎn)轉(zhuǎn)。
“你不是我的嗎?”沁轉(zhuǎn)向問輝。
“我不是你的啊?!陛x瞪大眼睛看著沁和芹?!拔铱梢赃x擇你,也可以選擇芹。”
“什么!”沁和芹同時驚訝。
“但是現(xiàn)在,我不知道該選擇誰,我都很喜歡。”輝有些自責(zé),同時也不知道明天要帶誰回去結(jié)婚。
這么多年察言觀色的芹還是理性和聰慧的,她意識到背后有他們都不知道的真相。
芹把傻乎乎呆住的沁拉過老,坐在自己身邊,開始一點點詢問輝知道的一切。
原來輝已經(jīng)去了很多城堡,每個城堡里都有兩個性格很不相同的女孩子。他可以帶一個女孩子回去,去到自己的城市,結(jié)婚,生孩子,他的任務(wù)是生五個孩子。
城市?這是沁和芹第一次聽說的詞。
“城市就是接到、商鋪、樓房、飯店、游樂場、電影院、劇場,很多很多有趣的人和東西集中在一起的地方?!陛x解釋著。
沁和芹面面相覷,這些完全超出她們的認(rèn)知,一個詞都沒有聽過。
“外面不是只有城堡和森林嗎?”沁不解。
‘’不是,只有幾大座山上城堡,而也只有貴族的男子才能到城堡去選擇自己喜歡的伴侶。這是國家規(guī)定的。”輝繼續(xù)解釋著。
“國家是誰?”沁問。
“國家不是誰,它是很多人的組合。從一個世紀(jì)前開始,為了貴族的婚姻穩(wěn)定,國家穩(wěn)定,建起了很多城堡,培養(yǎng)了很多優(yōu)秀、規(guī)矩的、忠誠的女人,生育更多優(yōu)秀的孩子。這些孩子中,一些......”輝說了很多很多。
最后沁和芹終于明白了一切,她們都是貴族成員,沁自由、無拘無束的發(fā)展,芹被限制、約束著發(fā)展,為了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性,讓男子有更多的選擇。
十幾分鐘的沉默后,沁選擇把輝讓給芹,她更希望芹能快樂。
沁站起來準(zhǔn)備要走,輝拉住了她的手。
“可是我也喜歡你?!陛x說。
“那你喜歡芹嗎?”沁雖問,但知道輝也喜歡芹,只要他這樣說,那她一定會退出。
“我也喜歡”輝果然這樣回答。
沁掙脫了輝的手,第一次控制住了眼淚。
“你別走!”芹抱住沁,“不管是誰,我們都要在一起?!?p> 沁兩行淚水流到芹的禮服上,散開一朵朵花,而輝不知所措?;蛟S輝該獨自走,去下一個城堡見其他女孩,但他卻舍不得離開這里。
在溫?zé)岬臏I水中,頭腦被洗刷后的空白中,沁和芹睡了。沁在朦朧中,再次拉住了輝的手,輝躺在兩個女孩中間,很快也睡去。
清晨的禮炮都沒有把三個年輕人吵醒,而媽媽們早已經(jīng)得知了一切,兩套新娘裝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