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好好學習
約翰剛一踏進辦公室，就嚇了一跳。
好多人……
多年社畜的他頓時有了一種“今天我上班打卡最晚”的驚恐感。
更要命的是，隨著他開門的動作，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約翰。
看著他的人里，有身高超過兩米、身穿布甲的巨人，也有衣著闊氣、戴絲綢禮帽的半大孩子。各種各樣的目光看得約翰難免有些窘迫。
還是站在辦公室正中間的朱斯提西婭小姐及時解了圍?！拔襾斫o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新招收的成員，約翰·里德先生，昨天剛剛晉升序列9的‘閱讀者’?！?p> 約翰當慣了低下的工人和服務員，還不太適應這個世界紳士之間的交流方式，因此一時有些無措，不知道一個紳士在這種場合下該有怎樣的舉止。于是，他只好窘迫地笑了笑，沖大家點了點頭。
還是在座的那個看起來才十歲出頭的小男孩率先開口道：“‘閱讀者’？我們還有‘閱讀者’？我以為我們全是‘占卜家’，‘學徒’和‘偷盜者’呢?！?p> “因為我們有非常重要的文書工作要交給約翰做。這是他的專長?！眾W黛麗對這個問題輕輕帶過，接著說道，“我們正在開會，所以沒有時間給你們熟悉彼此。我只簡單給你介紹一下他們的名字吧。以后大家就會漸漸熟悉了。”
她的提議正合約翰的意。如果是在“穿越”之前，一群普通人這么盯著他，名校出身的約翰當然不會緊張；但現(xiàn)在這群人肯定都是非凡者，很可能序列沒一個比他低的，而且真的是個個奇形怪狀。
他飛快地記住了所有人的名字，在朱斯提西婭小姐飽含抱歉的要求下，如愿以償?shù)囟氵M了煉金室。
在離開之前，他隱隱聽到朱斯提西婭小姐在說：“在執(zhí)行任務的過程中，不要過分暴露自己。無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無論有了什么想法，都讓教會、讓富商、讓大貴族們去出面。你們每個人都是教會的重要力量，一定要首先保護好自己……”
發(fā)生什么了？
約翰只是略微想了想，就把一切拋諸腦后。對于學霸來說，這個社會太過復雜，哪有學習簡單明白。約翰將就著坐在煉金室的桌子前，很快就全身心地投入在了自己“好好學習”的事業(yè)中。
直到房門被輕輕敲開，朱斯提西婭小姐步履翩翩地走進來。
“沒有打擾你吧？我就是來看你一眼，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我?！?p> 約翰非常自動自覺地開始匯報工作：“我昨天粗看了一遍《資本論》。呵呵，這得感謝魔藥給我?guī)淼募訌?。我的閱讀速度大大增加，記憶力也變強了。如果我大學的時候有這樣的能力，我的數(shù)學雙學位就不會只是勉強及格了……”
“嗯，我列出了幾個大致的方向，打算接下來比對著現(xiàn)有的經濟學知識去深入學習。我覺得，我可能需要看非常多的書。如果全部選擇購買，實在是太浪費錢了，所以我打算去圖書館借閱。嗯，我需要一張借書證……”約翰看著朱斯提西婭小姐，欲言又止。
“需要我提供幫助嗎？你不知道圖書館在哪，還是缺乏辦理借書證的材料？”
約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沒有沒有。我，我就是想問一下，借書證相關的費用，可以報銷嗎？”
……
直到晨光微亮才回到家的阿爾弗雷德，獎勵自己狠狠地睡了個懶覺。
這一睡就睡到了午飯時分，阿爾弗雷德隨意披好衣服，揉著眼睛，意識還不太清醒地推開了臥室的房門。
他直接被一件軟軟的事物砸在了懷里。
什么東西！
阿爾弗雷德低下頭，看見順滑的金色長發(fā)，一拱一拱地抵在自己胸前。
“阿爾弗雷德……”小姑娘剛念出一個單詞，就已經哽咽不能成聲。
“怎么了怎么了？誰欺負你了？”還沒太睡醒的阿爾弗雷德頓時慌了。他連忙想將妹妹抱起，摸了摸奧黛麗嬌軟的身軀，頓覺小姑娘長大了，實在是下不去手。于是只好揉了揉奧黛麗的頭發(fā)，“別害怕，有什么事跟我說。”
奧黛麗抬起了頭。她的頰上淚水漣漣，眼瞼哭得有些浮腫，愈發(fā)顯得讓人心疼：“爸爸告訴我，和惡魔合作的是，是王室……”
“阿爾弗雷德，你，你是不是真的差點死了……”她再也忍不住，緊緊抱住自己的哥哥，完全不顧禮儀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阿爾弗雷德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奧黛麗，你先跟我進來。這件事不能讓媽媽知道?！?p> 奧黛麗聽話地抬起臉，吸著鼻子，用力點了點頭。
阿爾弗雷德拉著她返回了身后的臥室，看著妹妹抱著他的胳膊在床沿上坐下，一副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的樣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確實差一點死了。”
他的目光有憤怒，有后怕，更多的卻是堅定。
“奧黛麗，你可能無法想象。我在南大陸征戰(zhàn)那么多年，辛辛苦苦爬到如今的位置。我為我所掙得的一切感到驕傲，我身邊的所有人也為我驕傲?？墒侵钡阶蛱?，我才知道自己只是王室陰謀的犧牲品。原來我自己其實那么渺小，我所奮斗的一切在他們眼中是那么不值一提?！?p> 他低下頭，看著扯著自己的胳膊，哽咽著仰著臉看著他的妹妹，斗志昂揚地說道：“我要成為半神。只有這樣，我才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你們，才能去爭取我們應該得到的，才能不被視作隨意拋棄的棋子?！?p> 奧黛麗看著阿爾弗雷德。她微紅的雙眼被淚水浸潤，反倒顯得更加明亮：“阿爾弗雷德，我相信你！我們會一起努力的！”
……
“阿羅德斯，你的主人已經一整天都沒有清醒過了?！拚摺壬矝]有回復我?！眾W黛麗捧著阿羅德斯，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重復這樣的話。
今天一整天，她越是等待，越是焦慮。哪怕用非凡能力安撫了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兒又會重新焦慮起來。
看不到“世界”先生熟悉的笑容，她就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充滿了不安定感。
“您真的不用擔心，美麗的未來女主人，這個夢境里瘋狂的傾向并沒有增加?！卑⒘_德斯非常有耐心地安撫道。
“你確定嗎？真的不會有什么我們沒發(fā)現(xiàn)的危險嗎？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潛意識大?？匆谎郏俊眾W黛麗已經不在意自己說了多少個問題了。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非常焦慮，屬于不正常的情緒。但只要一想到“世界”先生可能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問題，她就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我非常確定，美麗的未來女主人，這個夢境非常穩(wěn)定，這說明主人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差。”
“您不用擔心有危險沒有被發(fā)現(xiàn)。因為，呃，因為您在夢境之內，我在夢境之外，我們的觀察可以互相補充。如果有什么危險我們都發(fā)現(xiàn)不了，那說明它還不嚴重，還沒到我們必須付出行動的時候，那不如等到主人醒來再做準備?！?p> “所以，您千萬不要在這里進入潛意識大海，美麗的未來女主人。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風險。”
“親愛的未來女主人，我對您不正常的焦慮有了一些猜測，您想聽嗎？”
“你說?！眾W黛麗深吸口氣，再次利用非凡能力平靜自己的心情。
“您自從進入這個夢境起，屢次受到污染；而且自己的檢查往往難以奏效，每次都需要請?zhí)K茜小姐幫助才能徹底根除。這讓您產生了輕微的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 “與此同時，這個夢境中也是狀況百出，主人身邊總是圍繞著各種各樣的問題；您依循神秘減弱的周期，每到規(guī)則消失就需要提高警惕，這很容易讓您有一定程度的精神衰弱。我有注意到，您在利用非凡能力減輕這方面的問題?？墒牵鷦佑梅欠材芰σ彩且裱衩販p弱的周期的?！?p> “再加上您昨天連續(xù)遭遇三次非凡戰(zhàn)斗，一次比一次恐怖，而且基本上都是突發(fā)的，即使有預先的準備也非常短暫。即使是中間的間歇，您也因為發(fā)現(xiàn)了案件背后的陰謀，處在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下。您從未承受過如此大的壓力，只是因為主人陪在您身邊，您才能夠比較鎮(zhèn)定地接受。因此，主人長期陷入沉睡后，您就越來越緊張。”
“三種原因結合在一起，您才會這么焦慮?！?p> 阿羅德斯長篇大論了半天后，突然感覺到了不對：“親愛的未來女主人，這些都是非常明顯的問題，您作為‘觀眾’，怎么會沒有察覺？”
“您是不是被污染影響了？！”它的文字驟然變成了陰森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