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誤打誤撞
奧黛麗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其實和操縱秘偶的狀態(tài)很像：她在外界的本體完全終止了思維，只憑夢境中的身份指揮；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和秘偶與主人的聯(lián)系相似，憑借的是心靈層次傳輸念頭的特殊通道。
而秘偶是絕對不害怕心靈攻擊的。更重要的是，奧黛麗操縱本體這個“秘偶”的身份位于灰霧之上的夢境，艾瑞霍格的攻擊無力順著“秘偶”蔓延至此！
這個方法的缺陷是秘偶狀態(tài)等同死亡。而被自然規(guī)則視作“秘偶”的可是奧黛麗的本體！
克萊恩微微蹙眉，一方面覺得過于危險，沒有必要讓奧黛麗冒這里的風(fēng)險；一方面又覺得這確實是個好方法，因為簡單，對他的精神狀態(tài)要求不高：“不能維持太久，你有辦法瞬殺祂嗎？”
“我覺得可以?！币呀?jīng)親手殺過一個天使，奧黛麗對自己的水平大概有數(shù)。
“那試試吧?！?p> 安靜等待獵物落網(wǎng)的艾瑞霍格，發(fā)現(xiàn)空中的那團概念變回了少女的形狀。祂連忙施展自身的非凡能力，用巨龍的吐息配合已經(jīng)種下的“精神瘟疫”，不愿意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時間。
然而少女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她高舉手杖，灰白的浪潮向著艾瑞霍格洶涌而去。
這種范圍攻擊，最是讓“觀眾”無法抵擋！
艾瑞霍格才剛明白面前的少女處在秘偶的狀態(tài)，灰白的浪潮就已經(jīng)蔓延上了祂的四肢和尾部。這讓祂難以揮動長尾和利爪，給予面前的敵人致命一擊。
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酒紅長發(fā)的少女再次高舉鑲嵌寶石的手杖?！懊嘏蓟钡臓顟B(tài)讓她面無表情，帶著死亡般的冰冷與殘酷。
刺目的閃電仿佛降落的銀白炸彈。在轟的一聲中，這只“空想之龍”徹底失去了生命。
……
哈羅德小心翼翼地來到洛克漢姆街。
那位帶走他的成熟女士除了告訴他朱斯提西婭小姐安然無恙，簡直一問三不知。哈羅德現(xiàn)在滿心迷惑，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突然帶走自己，不知道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現(xiàn)在那位“黑之圣女”究竟怎么樣了。
在心中權(quán)衡再三后，他還是決定回洛克漢姆街3號看一看。
我就遠遠地看一眼，一旦有危險就趕緊逃走……哈羅德躲在路燈的陰影里，貓著腰，飛速向著3號房屋靠近。
才走到7號房屋的窗戶下，哈羅德已經(jīng)看到了3號的情景：整棟房屋坍塌成廢墟，只剩一根東北角的立柱還勉強完好。樓板和磚塊的碎片堆疊在一起，讓人無端聯(lián)想起恐怖的大地震。
我的天吶！哈羅德“咣當(dāng)”一聲摔坐在了地上。
朱斯提西婭小姐，還有那個“黑之圣女”，居然這么可怕！我如果還留在房間里，肯定早就被砸死了！那位帶走我的女士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哈羅德掙扎著要爬起靠近，卻突然發(fā)覺頭頂傳來“吱呀”一聲。
在他的正上方，7號房屋的主人打開了自己的窗戶。
“什么聲音……”來自陌生男人的嗓音帶著迷惑，“安迪，你去二樓看看，陽臺上的花盆是不是掉下來了？”
不，掉下來的不是花盆，是我……哈羅德小心翼翼地緊貼墻壁，努力不讓自己被房屋的主人發(fā)現(xiàn)。
在頻繁前往洛克漢姆街3號的這幾天，他時常能見到這間房屋的主人，那是個比他還健壯還高大的男人。
“刺客”的能力更偏向于殺人，打架未必有太大的優(yōu)勢。如果他們誤以為我是小偷……那我就跑！非凡者難道還跑不過一個普通人嗎？哈羅德剛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就看到一團光從房屋的拐角照了過來。
“什么人？”
我艸！快跑！哈羅德連滾帶爬地向前?！按炭汀蹦帋淼募映勺屗膭幼鹘z毫不慢。
然而燈光一閃就搶到了他的面前。哈羅德只覺得左臂和肩膀一陣劇痛，整個人就被制服在地。
“隊，頭兒！這兒有個可疑的人，剛才蹲在墻根上?！?p> 呼啦啦無數(shù)道光紛紛靠近了過來。哈羅德剛想大喊這是個誤會，就聽見制服自己的人壓低聲音對同伴說：“他的身手好得出奇，感覺不是普通人?！?p> 聽他說話的人沉默了一瞬，粗獷的聲音隨之響起：“抓了帶走?！?p> 我艸！還能這樣！
他們識破了我的非凡者身份！朱斯提西婭小姐說過，官方勢力對野生非凡者很不友好的！
失策了失策了！
7號房屋的住戶突然看到冒出一堆穿警官制服的人，難免有些緊張，禮貌地從窗口打招呼道：“各，各位警官，你們好！是，是發(fā)生了什么案件嗎？”
“3號房屋整個塌了。你沒聽到任何聲音嗎？”
“沒有啊?！?號屋主的聲音無辜至極。他努力把頭伸出窗戶，向旁邊再旁邊的3號看去，頓時愕然，“風(fēng)暴在上！真的塌了！塌成這樣！”
“警官，我發(fā)誓！我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一切都和平時一模一樣?！?p> 幾位警官并沒有對此表示出任何的懷疑。為首的“警長”逼迫哈羅德抬起頭，對著7號窗戶的方向。
“這個人你見過嗎？”
在刺目的燈光中，哈羅德注意到周圍幾位警官發(fā)色深藍，各個身形高大、氣質(zhì)狂暴。
“見過！我見過！他，他最近幾天經(jīng)常出入3號房屋！”
哈羅德絕望地嘆了口氣。
……
終于擊殺了這位最古老的“觀眾”，奧黛麗長長出了口氣。
剛才對自然規(guī)律的欺詐讓她難免受到了少許死亡的侵蝕，臉色已經(jīng)泛起青黑。她略顯呆滯地站在“詭秘之境”中央，一時間大腦頗有點發(fā)木。好在她還在依據(jù)夢境中身份的命令行事，知道先驅(qū)散殘留的“精神瘟疫”。
“做秘偶可真不好受。”夢境里的奧黛麗跟著感嘆了一句。
克萊恩笑了笑，剛想夸獎幾句辛苦戰(zhàn)斗的小姑娘，卻發(fā)現(xiàn)阿羅德斯的鏡面上浮現(xiàn)出了一句話：“主人，那個惡魔發(fā)生了異變。”
鏡面上的場景隨著這句話發(fā)生了改變。
原來在奧黛麗和艾瑞霍格對峙的過程中，整個河岸都開始蒙上詛咒的黑暗。以那個惡魔被封印的區(qū)域為中心，四周草木瘋狂生長。每一棵植物，甚至每一片泥土都張揚著邪異，仿佛隨時可以捆縛敵人，給予他最大的欲念和瘋狂。
而封印的空間內(nèi)，那只惡魔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的犄角向上長長延伸，竟然如同樹木一般長出了枝丫，犄角上的神秘符號邪異開裂成紅色的縫隙，不斷有新的枝丫從其中生發(fā)。而惡魔的整個身體膨脹到幾乎成了一座肉山，已經(jīng)看不到肢體的輪廓；肉山上一邊不斷裂開誕生新的肉體，一邊在內(nèi)部不斷形成空洞，仿佛可以吸納一切美好，釋放一切罪惡。
克萊恩急忙叫道：“你別出去。”
奧黛麗跟著變了臉色，乖乖地點頭答應(yīng)。
這異變一看就不是她這個層次可以應(yīng)對的。
克萊恩飛快計算了一下時間，發(fā)現(xiàn)神秘減弱前的間隙已經(jīng)十分勉強。就在他疾速思索著該如何快速阻止這片邪異蔓延的時候，一道足以覆蓋整片河岸的閃電轟然而下。
克萊恩手疾眼快，趕在“詭秘之境”崩塌前，把奧黛麗的本體拉到了灰霧之上。
閃電過后，這片地面徹底換了一個樣子。
地面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周圍受到異變的草木連黑灰都沒有剩下。深坑底部的泥土崩解，河流跟著滲了進來。沒過一會兒，臨近塔索克河那一側(cè)的泥土便坍塌落入了河床。
而剛才的空間封印和“詭秘之境”早就被擊毀了。那只惡魔身處的地方，除了析出的非凡特性，就只剩下了一堆形似枝葉的焦黑事物。至于艾瑞霍格的尸體，更是已經(jīng)連灰都不剩了。
“這還怎么通靈……”克萊恩忍不住皺了皺眉。他今天辛辛苦苦把艾瑞霍格拉過來對戰(zhàn)，就是為了通靈這條古龍，了解背后的陰謀。
雖然剛剛降下的閃電屬于給予幫助，但也實在沒有必要把艾瑞霍格的尸體的囊括在攻擊范圍里。
“感覺，感覺‘風(fēng)暴之主’好生氣……”奧黛麗在旁邊心有余悸地說道。
她剛才給艾瑞霍格的最后一擊，模擬的是以前在神戰(zhàn)中不小心窺見的“風(fēng)暴之主”的攻擊。即使是在“詭秘之境”內(nèi)部，這樣的神秘學(xué)聯(lián)系也足以讓“風(fēng)暴之主”將目光投至此處。奧黛麗的本意，正是想試探艾瑞霍格和惡魔的合作，是否帶有三位正神的意志。
現(xiàn)在看來，不管真相是怎么樣的，至少在明面上，“風(fēng)暴之主”對艾瑞霍格的行為持有強烈的憤慨。
“呵！差點把我們‘正義’小姐也劈壞了，幸好，‘愚者’先生反應(yīng)快?！笨巳R恩十分不滿。
奧黛麗癟癟嘴，沒有說任何勸解的話。
她剛剛真的被嚇壞了。
……
閃電砸落的剎那，所有軍情九處的人員都停住了腳。
“風(fēng)暴教會出手了？”有人忍不住自語道。
站在阿爾弗雷德身邊，紅鼻頭雀斑臉的年輕男士本·威利斯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說，那是序列幾的惡魔，才能鬧出這么大的陣仗？”
阿爾弗雷德看了看他，沒有接話，安排戰(zhàn)友戒備周圍，一邊說道：“我要嘗試聯(lián)絡(luò)賽爾特閣下。”
他隨即閉目開始祈禱。
過了一會兒，阿爾弗雷德睜開眼，說道：“賽爾特閣下說，我們的水平不足以參與這種層次的戰(zhàn)斗；沒有必要趕往那里了。”
“我們的任務(wù)是繼續(xù)調(diào)查現(xiàn)場，看看有沒有可疑的痕跡?！?p> 本頓時訝然：“我們還要回去？那剛才的時間不就全都浪費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