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吃魔藥了

　　奧黛麗正在做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她在跟蹤周明瑞。

　　原本的計劃應(yīng)當是，“星星”倫納德在下次輪休時，帶著奧黛麗去逛一圈周明瑞的住處。但阿蒙的哥哥制造的巧合，明顯表現(xiàn)出加快故事進度的意圖。這與帕列斯的推測中祂的立場恰好相反，讓人忍不住地懷疑“愚者”先生已經(jīng)處在了極為不利的位置。

　　這個時間，公交已經(jīng)是最后一班了，整個公交車空無一人。奧黛麗看了又看，起身坐到了周明瑞的身邊。

　　周明瑞正在盯著手機，對周圍的一切完全沒有感應(yīng)。

　　“世界”先生的靈感也不是每次都奏效啊……奧黛麗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禮儀，將頭湊了上去，觀察手機上的內(nèi)容。

　　頭暈、惡心是什么疾病……聽到未知的嘶吼怎么辦……這！這不是失控的征兆嗎？

　　奧黛麗蹭地坐直了身子。

　　“世界”先生失控了？污染？可是這個夢境中似乎沒有最初造物主以外的隱秘存在提供精神映射……他正在沉睡的身體失控了？

　　如果是在外界，奧黛麗立刻就能分出一個虛擬人格，放到周明瑞的心靈島嶼上。哪怕不能治療，至少也能看一眼是個什么情況?？涩F(xiàn)在最初的污染虎視眈眈，奧黛麗連非凡能力也不敢亂用。

　　怎么辦？失控可不是小事，萬一“世界”先生變成怪物，那傷害或許徹底無法逆轉(zhuǎn)！

　　我能夠做什么？

　　尋找“愚者”先生的幫助？可是我又該怎么找到“愚者”先生？難道使用塔羅會的那個QQ群？可是據(jù)我觀察，“愚者”先生幾個星期都不發(fā)一條消息。

　　找阿蒙？可是那樣的存在怎么可能友善合作！更別提或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會不慎將“世界”先生的弱點暴露給了對方。

　　呼，奧黛麗，你要自己先冷靜下來。你能找到辦法解決的……

　　她給了自己幾個安撫，強行利用冥想將思緒放空，才重新把心神放回到眼前的事。

　　周麗莎看起來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剛才他們相處時“世界”先生也沒有露出痕跡，這說明事情還沒有那么緊急……

　　現(xiàn)在要先確定的是，這樣的失控來自現(xiàn)實還是夢境。如果來自夢境那還好，許多非凡者夢見自己失控，并不代表他們真的就會失控。而且，我可以利用“織夢人”的能力強行修改夢境，甚至變成了怪物也能逆轉(zhuǎn)。

　　可要是在現(xiàn)實中失控就麻煩了。我根本不知道“世界”先生在哪里……

　　女神帶來的沉眠真的會失控嗎？可以找“星星”先生問一問，他或許知道答案。

　　嗯，先緊密觀察“世界”先生在夢境中的狀態(tài)。無論失控發(fā)生在夢境還是現(xiàn)實，都必定會在夢境中有所反映。只有搜集到更多的信息，我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向，尋求相應(yīng)的幫助……

　　奧黛麗冷靜了下來，仔細觀察起身邊的周明瑞。

　　他顯得很困擾，但還沒有太多的痛苦。這說明情況可能還沒有很嚴重，只是偶爾發(fā)生……這也意味著“世界”先生并不記得失控相關(guān)的內(nèi)容，那他很可能也不記得自己的非凡能力……

　　可是這樣一來，為什么“世界”先生會失控呢？這個夢境中神秘學對現(xiàn)實生活的滲入明明很低?。?p>　　奧黛麗突然心頭一跳。

　　不，不是這樣的！在霍黛麗的記憶里，塔羅會的QQ群在半年前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消息：

　　“大家最近要小心，有個神秘的邪教出現(xiàn)?！?p>　　“那個邪教喜歡對普通人下手?！?p>　　“尤其是愛好神秘學那種！”

　　“他們會以各種方式讓你們獲得超越凡俗的力量，比如，越到夜晚越是精神?！?p>　　“一旦被那個神秘的邪教蠱惑，接受了他們的饋贈，加入了他們，必然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有的人，我聽說有的人，因此瘋掉，住進了精神病院，有的以各種方式自殺，死得相當猙獰，有的還變成了……”

　　這不就是魔藥嗎？莫非“世界”先生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服食了新的魔藥，卻沒有消化，因此帶來了失控？嗯，如果邪教在半年前肆虐，讓“世界”先生吃下魔藥，那半年時間確實是讓魔藥的影響慢慢滲透，使人產(chǎn)生失控傾向的時間……

　　還好還好。如果只是魔藥帶來的影響，那還比較好解決。

　　奧黛麗松了口氣，開始覺得自己先前的慌張有些好笑。

　　我是不是太緊張了？奧黛麗，你要保持好心態(tài)！不能因為是“世界”先生就——呃，不過也可能我就是經(jīng)驗不足……我應(yīng)該多觀察，多思考！

　　奧黛麗眨了眨眼，接著扭頭去看周明瑞，一下子對上了一雙深棕色的眼睛。

　　又來？“世界”先生的靈感會間歇性地恢復，感知到我的位置？那他的靈感恢復的時候會不會對我更有信任感？唔，他的眼睛和斯帕羅先生的那一雙很像啊……

　　奧黛麗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周明瑞其實不是在看她，而是越過她的座位，去看某些漫長的、久遠的、深邃的東西……

　　奧黛麗慢慢挺直了脊背。一個念頭不斷在她心底發(fā)酵——

　　“世界”先生是不是短暫地恢復了一些模糊的自我意識，因此恢復了靈感和非凡能力？

　　我叫一聲斯帕羅先生，他會不會意識到我是在叫他？

　　奧黛麗緊盯著那雙深棕色的眼睛，心里猶疑不定……

　　叫？不叫？叫？不叫？

　　突然，周明瑞眨了眨眼，低下頭，伸手揉了揉額角。

　　困惑和迷?！挥浀脛偛虐l(fā)生了什么？不，也可能記得，但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啊！如果剛才的跡象意味著短暫的恢復，那豈不是意味著“世界”先生在現(xiàn)實中肯定是沒有失控的，不然肯定會有所映射！這側(cè)面印證了我的猜想，他很可能是在夢境中服食了新的魔藥！

　　呃，我好像猶豫太久，錯過了和他直接交流的機會……不過確實不應(yīng)該貿(mào)然試探，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以免觸發(fā)什么無法挽回的后果。

　　奧黛麗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看著周明瑞又一次拿起了手機。

　　……

　　失去了奧黛麗的操縱之后，霍黛麗就是一個正常的女大學生。

　　但凡是個女大學生，就沒有不吃零食的。

　　想吃冰激凌……不，霍黛麗你要控制飲食，要是吃胖了可怎么穿上漂亮的宴會禮服！

　　可是好想吃……

　　唔，學校的居民區(qū)里有一家便利店，里面的冰激凌種類比寢室樓下的小賣部更加豐富。

　　這可是平時難以吃到的美味。今天正好順路，機會難得……

　　霍黛麗無法控制自己地向便利店走去。

　　薯片……餅干……巧克力……都好想吃……不，霍小姐你是來買冰激凌的?；赭禧惪刂浦约和穹较蜃撸谎劬涂匆娨惠v學步車停在那里。

　　這都晚上九點了，小朋友早該睡覺了吧？

　　霍黛麗注意到學步車上的小孩子伸出一只小手，用力去拉冰柜的門。

　　這么小的孩子！霍黛麗連忙快步上前，一邊拉開冰柜的門，一邊笑著用哄小孩的語氣說：

　　“小朋友，姐姐來幫你開門吧？”

　　小孩子白白胖胖，仰起頭來睜著大眼睛看著她，不說話。

　　這位小朋友看上去只有兩三歲吧？這么晚吃冰激凌，真的沒關(guān)系嗎？霍黛麗看著他伸手抓起一個八喜白桃烏龍味的冰淇淋，忍不住說道：

　　“小朋友要當心哦~吃了太多冰激凌，會沒有辦法長高高的~”

　　小孩子抬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冰激凌，嘴一癟哭了起來。

　　呃，怎么就哭了！是我語氣不夠溫柔嗎？霍黛麗有點無措，抬頭去看那位跟在學步車后的大人。

　　那是一位溫婉秀美的女士。她帶著點安撫地笑看著霍黛麗：

　　“不要介意，他就是這樣，不給冰激凌就鬧個不行。我為了這個特意搬到郊區(qū)，沒想到還是讓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便利店?！?p>　　說著她低下頭，溫聲說道：

　　“威爾，不許哭了喔~大姐姐幫你開門，快點謝謝大姐姐?！?p>　　這位名叫威爾的小朋友聽了，抽噎著擦著眼淚，張開手心將一樣事物遞進了霍黛麗的手中。

　　那是一只折疊精巧的紙鶴。

　　……

　　霍爾伯爵的府邸，奧黛麗看著女仆在暗示下離開，低頭望向了面前擺滿了一桌子的冰激凌。

　　她閉上眼，用古赫密斯語念道：

　　“幸運的化身；”

　　“預(yù)知未來的怪物；”

　　“傳播厄難的災(zāi)禍；”

　　“貝克蘭德所有命運的見證者；”

　　“混亂與瘋狂的看守?！?p>　　“您忠實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視；”

　　“祈求您收下他的奉獻；”

　　“祈求您打開國度的大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