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入夢境

　　看到奧黛麗答應下來，倫納德也松了一口氣。

　　塔羅會的半神雖然多，擁有夢境領域能力的只有他和“正義”——這實在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可以求助的人了。

　　何況，這個任務需要一個“觀眾”，這可不是他一人的見解——這同樣是帕列斯在反復權衡后的結論。

　　“那我們現(xiàn)在就進入夢境嗎？”他迫切道。

　　奧黛麗略作沉吟，覺得這樣有些魯莽。真正的冒險至少該有蘇茜留作后手?？善珒?nèi)心卻有別樣的情緒在期盼和催促。

　　我真的太想太想……

　　算了，這次雖然沒有蘇茜，但是卻有天使看護，還是強力的、有一定夢境能力的“偷盜者”途徑。如果有什么問題令索羅亞斯德先生都無法解決，蘇茜想必也無能為力：

　　“可以。但我希望今天只是嘗試性的探索?！?p>　　“這是當然?！眰惣{德站了起來，看向帕列斯，“老頭，你要去嗎？”

　　“我就不去了。經(jīng)常出入那里，我也會受到嚴重的污染。何況夢境領域的事，我去終究比不上你們的專業(yè)?！?p>　　倫納德點點頭，正要施展自己的非凡能力，卻突然停了下來：

　　“呃，差點忘記了。我們在夢境中有對應的身份，一旦進入其中，就會自動代入身份之內(nèi)，因而很有可能會分散開。我們要怎么會合？”

　　奧黛麗想了想，試探說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分出一個虛擬人格放到你的心靈島嶼上。這樣我就能知道你的位置?！?p>　　這不僅僅是提議，也是想看看“星星”先生對自己的信任程度，以便為后續(xù)合作把握尺度。

　　而倫納德當然是不介意的。畢竟，“正義”小姐已經(jīng)不知道為塔羅會的成員催眠過多少次。雖然以往都是在“愚者”先生的神國之內(nèi)，但倫納德不覺得“正義”小姐避開了神明的注視后就會更改行止。

　　不過，讓一位女士來找我，是不是不夠紳士……可是這位女士的序列比我還高！倫納德一時也想不到更快捷更可靠的方法，只能答應下來。

　　“呃，為了防止意外，我在警察局上班，你也可以去警察局找我。”

　　他按照記憶中的發(fā)音，強行將警察局的地址用夢境中的語言念了出來。

　　奧黛麗認真記下了“星星”倫納德念出的地址，再分化出虛擬人格，兩個人對視一眼，分別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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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睜開眼時，奧黛麗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輛車廂中間。

　　這……這好像是一輛地鐵，但比貝克蘭德的地鐵寬敞明亮很多……唔，這里的人更像南大陸的原著民，五官柔和，只不過皮膚更白，偏黃偏冷色……

　　奧黛麗迅速將目光投向地鐵內(nèi)張貼的站牌。

　　是羅塞爾文！真的是！解放橋……平安街……在進入夢境之后，我獲得了對于羅塞爾文的閱讀能力！

　　奧黛麗確認好情況后，重新閉上眼睛，開始接收夢境中的身份。

　　霍黛麗……霍爾集團董事長的獨女……唔，這個霍爾聽起來和我的姓氏讀音很相近……看來“世界”先生即使沒有鮮明的自我意識，潛意識中對過去的經(jīng)歷也有印象的。在治療中，這是很好利用的地方。

　　還好，并沒有我以為的那么糟……

　　奧黛麗并沒有急著開始喚醒“世界”的任務。她一邊檢視隨身攜帶的每一樣物品，一邊利用“觀眾”的技巧，開始從周圍的潛意識海洋中吸收信息。

　　手機……網(wǎng)絡……這……很多發(fā)明都被羅塞爾大帝提到過啊……啊，好多名言也都記載在羅塞爾語錄上！這是，神秘學上的聯(lián)系？

　　大學和現(xiàn)實類似……我好像就是一名大學生。公務員考試……咦，這類似于當初“愚者”先生建議的政府雇員統(tǒng)一考試！這……這個世界必定和“愚者”先生有所關聯(lián)！

　　唔，這個夢境世界真神奇。如果現(xiàn)實世界里的人們也能過上這樣的生活，不用擔心填飽肚子，人人都能得到學習的機會，也就不會有這么多的痛苦和不幸了……

　　直到對這個世界有了大概的認知，奧黛麗才終于睜開了眼。

　　也不知道這樣不存在于現(xiàn)實任何一處的世界，是“世界”先生想象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

　　她感應了一下自己虛擬人格的位置，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圖，準備離開地鐵站。

　　等一等……

　　已經(jīng)踏出了一只腳，奧黛麗卻又收了回來。她想了想，伸手在半空勾勒出了一道道閃著微光的紋路。

　　她要分割出一個身份來，做霍黛麗原本打算做的事，以免打亂夢境的安排，驚動潛在的污染。

　　這是她身為一個“夢境行者”的基本素養(yǎng)。

　　可是閃著微光的紋路卻難以出現(xiàn)。仿佛有一道緊緊的枷鎖，將奧黛麗的非凡能力牢牢束縛。

　　這是，神秘減弱，現(xiàn)實增強？

　　奧黛麗若有所思，又連續(xù)嘗試了多次，終于勾勒出了一名一模一樣的少女。

　　于成功的剎那，她突然有所感應。仿佛這個分割出的身份被關進了某處，又從某處脫離了。

　　這是夢境角色這個身份的特殊……先不管它！

　　奧黛麗看向周圍，確信整個過程中，周圍的乘客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

　　“請幫我留在這里吧?！边M入心理學隱身狀態(tài)的奧黛麗把隨身物品遞給對方，提起裙擺行了一禮，轉身走下了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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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里，倫納德看著眼前有著深邃灰色眼睛的警官，再次感受到了哽咽的窒息。

　　隊長……唉……克萊恩真是……

　　他想著自己一會兒肯定要去看克萊恩，決定給自己找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隊長，我想再去鳳飛路188號10樓的極光公司看一看。雖然之前的調(diào)查結果表示沒有得到任何有效證據(jù)，但是每天早晨，嗯，cosplay，的公司看起來還是很奇怪。”

　　倫納德一邊說著，一邊在心里默默吐槽：極光公司……這個名字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鄧恩警官點了點頭：“調(diào)查報告上說他們的cosplay會持續(xù)到中午，并且會有午餐。你可以嘗試在那里吃一頓飯，也許會有發(fā)現(xiàn)?！?p>　　倫納德接受了這個建議，站起身，卻沒有離開。

　　過了一會兒，鄧恩又抬起頭來說道：“忘記了一件事……”

　　果然……嘶……這場景，真是……倫納德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那個區(qū)域之前的那個竊賊還沒有落網(wǎng)。他最近又連續(xù)進行了多起盜竊，其中甚至包括兩輛名貴轎車。你既然要去，可以順便走訪一下。那里都是辦公大樓，不排除有公司員工透過窗戶，偶爾瞥見他的可能?！?p>　　“好的，我知道了。”這個案子我記得，之前大家還說什么偷走兩輛車的竊賊必定會有同伙?？晌覈乐貞岩蛇@是非凡能力作案。

　　嘶，不會是阿蒙吧！

　　仔細想想，既然隊長都出現(xiàn)在了克萊恩的夢里，那么給大家造成過巨大陰影的阿蒙肯定也在。

　　女神啊，我可不想遇見阿蒙……這個任務我隨意應付過去吧！

　　倫納德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磨磨蹭蹭地開始收拾東西，一邊忍不住東張西望。

　　“正義”小姐怎么還不來……

　　“‘星星’先生，你在找我嗎？”

　　倫納德不得不承認，自己嚇了一跳。

　　他轉身，看見金發(fā)綠眼，上半張臉帶著面具的少女正在安靜地注視他。

　　呃，她為什么還能帶著這個面具……倫納德顧不上深究這件事，趕緊裝作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收好東西跑出了警局。

　　他用魯恩語低聲和“正義”小姐交流道：“我們先去看克萊恩，現(xiàn)在是上午，去他公司肯定能看到他。呃……他在因蒂斯（中文）集團工作，咳，這個公司的名字聽起來是不是很像因蒂斯？真不懂他為什么要在這樣一個公司里，他大概都沒去過因蒂斯……”

　　因蒂斯……不會是因為和羅塞爾大帝的神秘學聯(lián)系吧……奧黛麗歪著頭思考，一邊問道：“我們要怎么去？”

　　“呃，我約一輛車吧。它應該會直接送我們到目的地?！?p>　　倫納德本來想坐公交車，隨即意識到讓“正義”小姐出現(xiàn)在這么擁擠的場合實在不符合一名紳士的準則。

　　反正約車的錢也不真正屬于我……他艱難地打開手機，開始嘗試像角色記憶中的那樣預約一輛汽車的載行。

　　隨后，他認真地翻遍了整個手機的軟件，花了整整兩分鐘才終于找到了約車的那個。

　　“呃，或許我可以嘗試一下？”

　　奧黛麗有點看不下去了。她盡量以言辭修飾緣由：

　　“未來我必定要經(jīng)常出入這個夢境，大約很需要掌握這些技能?！?p>　　“你來?！眰惣{德倒不覺得有什么，只等著奧黛麗遇到困難向他求助。在他眼里，能在這樣一個夢境世界里活下來，真的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

　　然后，他看見“正義”小姐認真地在手機上點擊和滑動了幾下，又把手機遞還給他：

　　“好了，還有一分鐘車就會開過來?！?p>　　……倫納德一時無法成言。

　　這樣的窘迫無疑可以被“觀眾”察知，奧黛麗刻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可以從周圍的潛意識大海中獲取信息，這比翻找角色遺留的記憶要容易很多。”

　　“觀眾”還有這種優(yōu)勢！怪不得老頭當初反復強調(diào)，需要一個“觀眾”幫忙。

　　其實，要不是我不敢使用非凡能力，我可以直接讓兩個人出現(xiàn)在目的地。只可惜這里限制頗多……

　　——在夢境中，只要不涉及心靈領域，“不眠者”途徑還是比“觀眾”途徑要強大許多。

　　倫納德不再關心這件事，轉而介紹起接下來的情況：

　　“稍后你將發(fā)現(xiàn)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p>　　“出現(xiàn)在這個夢境中的人物，凡是和現(xiàn)實世界有所對應的，外貌總體來講都不會有太大的差異。只有克萊恩自己，他和他的任何一個身份相比都長得完全不同。”

　　“當初要不是通過一些細節(jié)，我都沒有辦法認出是他?！?p>　　唔，一般來講，夢境是人潛意識的體現(xiàn)……難道說，“世界”先生還有這樣的一面？

　　“是變得更加英俊了嗎？”因為連誠實大廳都一起探索過，奧黛麗沒有想著給“世界”先生留點面子。

　　“呃……并不是?！眰惣{德顯然明白了“正義”小姐的錯誤想法，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還沒有這么自戀。事實上，他現(xiàn)在的長相比他在現(xiàn)實中的任何一個身份都要，嗯，平庸很多?！?p>　　咦？那“世界”先生為什么在潛意識里認為自己應該長這個樣子？

　　奧黛麗沒有來得及細想，因為一輛紅色的轎車已經(jīng)停在了她和“星星”倫納德面前?？拷愤吥且粋鹊能嚧氨粨u了下來。

　　“是你們叫的車嗎？”司機寬額頭瘦臉龐，黑發(fā)微卷，眼眸漆黑。

　　他一邊說著純正的魯恩語，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片單片眼鏡，戴在了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