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生而孤獨!
記得大約十三、四年前,就像現(xiàn)在這樣季節(jié)的晚上,晚自習后,我和汪明在學校對面的路燈下站著聊學習,聊未來,聊一切事關(guān)美好的東西,就這樣不知不覺聊了2個小時。
大學時期,汪明從合肥來到黃山來看我,晚上一起喝完酒后往宿舍走的路中,他一手抓著抓著酒瓶,一手拿著我買的藏刀,裸著上身在率水河畔高亢嘶吼。
在我研二的時候,因為氣胸住院手術(shù)治療一個月。從病房回到老家休息時,他又來看我,晚上我們并腳靠著床頭談著話。那時我身體元氣未復(fù),還有些虛弱,就這樣感覺和他迷迷糊糊聊了一宿。至于聊了什么,卻再也記不得了。
和汪相識近20年,及至彼此成家,生活負擔越來越重,生活的煙火味越來越濃,和他的聯(lián)系也越來越?jīng)]有那么頻繁了。某一天,當我們又在一起閑聊工作、朋友以及生活的各種紛擾時候,他強烈地以他的認知給我澆上一碗冷水,灌上一劑他的人生體驗。
第一次感覺與他交流糟糕透了,第一次感覺到人,生而如此孤獨!我發(fā)現(xiàn)彼此的世界竟然有了這么大的差距,這么的遠。遠的讓我感覺到自己的世界觀遭到了侵犯,讓那生活本就不再旺盛的火焰更加卑微。
與汪明如此,與黃暉也是一樣。自從九年前,黃暉只身飛往美國留學,就注定了我們對世界的認知不斷裂變出太多的隔閡。當年每學期末沒錢吃飯的困窘不會有了,但是兩個人共同吃一盒蛋炒飯的簡單快樂也隨風消逝。
在停止寫日記的第6年,翻開通訊錄的時候,終于發(fā)現(xiàn)當初那么多可以互訴衷腸,如今卻再也難找到可以啟口個人生活零零碎碎的那個人!
?。ǘ]有夢想的人生,與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畢業(yè)以后,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娛樂記者。因為機緣巧合,自己又帶著滿箱的書籍,躊躇滿志來到了南京從事了金融行業(yè)。就這樣一入行業(yè)已6年有余。
6年來,一直在各種挫敗感中隱忍、懷疑。過去近十年所學、自己的所愛,似乎成為一種負擔,它沒有給自己的工作帶來任何的優(yōu)勢,包括在寫官樣文章、各類總結(jié)方面。于是又轉(zhuǎn)身開始看金融、經(jīng)濟、數(shù)據(jù)、人力資源等等方面的書籍,不停地彌補自己內(nèi)心的焦慮,粘合自己的自信。
工作和生活就這樣越來越忙,越是基層的員工越得不到個人思考的空間與時間,你的成就與業(yè)績?nèi)珣{一些數(shù)據(jù)的不同組合方式。而在工作上的追求,已經(jīng)進入個人職業(yè)期的瓶頸,呈現(xiàn)一種膠著的狀態(tài),也不過如在案板的亂跳的魚,逃不過進入沸鍋的運命。
在某次與同事觥籌交錯間,醉意的彼此細數(shù)當初夢想時,外界的喧嘩在內(nèi)心嘩然靜下。原來我曾經(jīng)也有一個寫作的夢,它竟然是如此的難以啟齒。
那個懷揣希望的過去越來越遠,未來的樣子卻更加清晰,生活與工作按部就班,就是這般越來越少了想象的空間。當空暇時分,想想我除去公司賦予的薪水,我的價值在哪呢?除去這個公司給我的標簽,我又能做什么呢?
也許生活總得有一個自己可以堅持的東西,否則與咸魚又有何區(qū)別?
?。ㄈ┎莞嗄甑膴^斗總是在路上!
大學時候,讀過一篇文章,是麥子寫的《我奮斗了18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這篇文章讓我一度感受到這世界對草根存有的善意,甚至讓我可以聞到咖啡飄香的生活。
大一時候,我和曉曉的那次約會,讓我認識到自己的拙劣。和她第一次走進肯德基,我不知道怎么點餐、怎么付款。最終還是由她雍容地為我點了份熱飲,她點了份可樂加冰。
我驚訝地說,冬天可以這么喝嗎?她笑笑說,可樂在冬天這么喝才過癮。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漸漸才認知到我和她的差距豈止是一杯熱飲與可樂加冰的距離。畢業(yè)后,她因為父母顯赫的關(guān)系在老家輕松找了份不錯的工作,我選擇了繼續(xù)讀研以避免畢業(yè)就失業(yè)的窘態(tài)。
工作以后,這種窘態(tài)還是在繼續(xù)擴大著。當自己為房子首付和按揭愁眉苦臉的時候,身邊同事數(shù)套房子的比比皆是;當自己哼哧哼哧努力工作,熱臉貼各種冷屁股的時候,別人卻輕松獲得公司中層的職位。身邊同事,有開始堅持運動減肥成功;有堅持自己愛好,瀟灑從容;還有工作成績斐然,步步高升。
因為工作的忙碌與倦怠,這6年來,我竟然沒有一項能夠堅持下去的東西,比如運動,比如閱讀,再比如近15年的寫日記的習慣。不能改變的自然還是一如既往,想改變的卻是紋絲不動。漸漸地,在努力中倦怠,在現(xiàn)狀中安逸,當我覺得生活還過得去的時候,總想著人的苦痛由來皆因欲望,我又何苦庸人自擾!
可每當半夜三更,孩子啼哭的時候,方才覺得我是一個爸爸,我已是一個父親!似乎還未從孩子的驅(qū)殼中走出,自己已過而立之年。妻子多次提醒我注意“草根陷阱”,她的理論是草根一旦獲得安逸,更容易懈怠。
也許她是對的,“在路上”恐怕是所有草根青年努力生活的常態(tài)。不管奮斗的結(jié)果如何,公平與否,總要有一個我為之堅持的東西,能夠堅持的愛好,比如這份寫作的熱情。